章節字數:3130 更新時間:23-05-23 21:32
天色漸暗,很快,就完全暗下來,房間內烏漆麻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寧燮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睡。
說不清,老天對他究竟是苛待還是優待。說苛待,可他這般不堪之人,為何還有這麼一些人真心真意地親近自己。說優待,可親近自己的人一個個都會被自己拖累。
第五豫雖然幫他遮掩,但又能瞞到何時?元神重創,雖然不易修複,但憑借虞家的勢力,靈丹妙藥醫者無數,虞麟遲早有一天會醒來,如此,第五府隻怕也會有大麻煩。
畢竟,與大魔頭勾結的罪名,可不是隨意就能平息的。
輾轉反側,寧燮心裏悶得厲害,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猛地坐起身來,打算去外麵走走透透氣。
房門打開,寧燮看到一個背影。
駱啟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轉過頭來。
“哥哥。”
“啟兒,你一直在?”
乍暖還寒,這時節,夜晚風寒,看到駱啟身上單薄的衣服,心裏即心疼又觸動。
寧燮捧過駱啟的雙手,冰涼冰涼的,連忙牽著他進了房間。來到榻前,拿起被子,將駱啟包成了粽子。
“為什麼坐在門外?”駱啟為他做這些,寧燮心裏自然是歡喜的,但他不希望駱啟如此,臉上略顯惱怒。
“哥哥,啟兒不冷的。”駱啟連忙解釋,生怕寧燮惱他。
寧燮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歎了口氣,“曾有人與我算過一卦,哥哥乃是九煞之命,與我親近之人,都不會有好結果。哥哥原是不信的,可事到如今,都一一應驗了。啟兒你這麼好,又是有本事之人,何必跟著我白白丟了性命。”
駱啟真想給自己一嘴巴子,怎樣的傻缺?盡坑自己。
“可是啟兒一見哥哥就心歡喜,見不到哥哥就會很難過,哥哥是希望啟兒歡喜還是難過。”
“……”這一問,倒是把寧燮問得啞口無言。
“哥哥你是忘了麼?啟兒自己就能掐會算。哥哥盡管放心,啟兒不才,幫不了哥哥多少忙,但趨利避害,自保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是了,到目前為止,駱啟算無遺策。隻怕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格,隻不知他說的完全能自保,這其中有多大的水分?
畢竟,那事一但被公開,寧燮便成了整個江湖公敵。
“哥哥是不相信啟兒麼?”看著寧燮遲疑之色,似乎明了寧燮心中所想。
駱啟滿眼都是希冀,寧燮心頭一軟,罷了!即是將厲害關係都與他說了,他仍不願離開,便也隨他去吧!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信,啟兒最厲害,哥哥怎會不信?”寧燮摸了摸駱啟的頭。
駱啟瞬間喜笑顏開,寧燮不得不感慨,啟兒的快樂總是來得這般簡單,但願自己不會害了他。
“夜已深,啟兒就先回房,哥哥也該歇息了。”駱啟就要下榻,準備回自己房間。
“更深露重,啟兒就在哥哥房裏歇息吧!”駱啟之前一直守在門外,手冰涼冰涼的,好不容易暖和了身子,再一受寒,寧燮是擔心他會感染風寒。
“可以嘛?”駱啟做夢都想與寧燮同榻而眠。在客棧的時候,駱啟就為此糾纏寧燮許久,終究是拗不過寧燮,铩羽而歸。
“睡吧!”寧燮摸了摸駱啟的額頭。
“嗯。”駱啟興高采烈的摟著寧燮的胳膊,乖乖躺著睡覺。
駱啟身子暖烘烘的,時不時蹭寧燮兩下,寧燮還是不習慣與人同榻而眠,一晚上醒來好幾次,清晨起床,還掛著烏青的眼袋,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駱啟卻正好相反,躺在寧燮身邊,從未睡得如此安詳過,一清早就活蹦亂跳出了房門,過了片刻,就端來熱水。
之後,駱啟又端來齋飯。
寧燮慚愧,自己年長,說什麼也應該是自己照顧駱啟,偏偏是駱啟事事周到,把自己照顧得妥妥貼貼。
“哥哥,用完膳,我們去拜訪釋音庵主。”駱啟吃著齋飯,見寧燮嘴角粘了些漿糊,掏出帕子為其拭去。
“好。”
寧燮與駱啟到訪的時候,靜覺師太正在庵堂做早課。靜覺師太跪在蒲團上,佛經吟唱,麵前是一個一丈來高的菩薩,寧燮對佛教不甚了解,也不知是何菩薩,隻覺端莊威嚴。佛經在靜覺師太嘴裏呢喃唱出,透露著靜謐地安詳。
寧燮第一次接觸佛經,覺得心裏異常平靜。以往,隻對道家推崇,而棄釋家不屑一顧,今日一見,隻覺自己大錯特錯。道佛魔平分秋色,並非妄言。
寧燮雙手合十,用心感悟,佛本是道,寧燮能夠感覺到,聆聽佛法的吟唱,對自己境界的穩固裨益良多。寧燮泥丸宮內虛浮的金丹變得更加凝實。
駱啟卻對此並不感冒,不發一言,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阿彌陀佛。”靜覺師太早課完畢,緩緩起身,轉過身來麵對著寧燮,“施主傷可好些了?”
“已無大礙。”寧燮合十,“得知師太相助,特來感謝。”
“你不必謝我,原是我造的孽,無奈累及旁人。一切皆有因果,即是我種下的因,也應是我來了結果,你我因果已了,庵堂清貧,就不留施主了,還請速速下山去。”
我佛慈悲,寧燮也沒想到靜覺師太會下逐客令。佛門清靜,寧燮也不好意思過多打擾,合十屈身行禮,“是。”
寧燮收拾包袱,領著駱啟準備下山。至於第五畫鳶,他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帶在身邊,實非他意,但棄之任之,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叫他如何對得起第五豫?
寧燮終究還是叫上了第五畫鳶一同下山。
聽靜覺師太一方話,寧燮一知半解,“啟兒可知道靜覺師太跟阿皆拉是何關係?”寧燮心中疑惑,不弄明白心裏不快。
“哥哥猜猜阿皆拉心上人是誰?”
寧燮瞧見駱啟調皮的模樣,“啟兒就別為難哥哥了。”
“好吧!”駱啟撅嘴,“啟兒告訴哥哥,此人乃是範陽盧家盧俧。”
“範陽盧家?四大家族之首。”寧燮訝異。
“沒錯,而且盧俧乃是百年難遇的不世奇才,十八結丹,二十便修得元嬰。曾是範陽盧家家主不二繼承人。”
十八結丹,就百年難遇的不世奇才了?寧燮以此想到自己,還未滿十八了,不也結丹了。可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兩位師傅犧牲性命,替他改造丹田,並將畢生靈力打入他丹田中,否則,要到何年何月才有此修為?
“此人得上天眷顧,順風順水,沒遇到過挫折,造就其自大的性格,同時又嫉惡如仇。當時,魔族新生,幾千年來,魔族幾乎在人界消聲瀝跡,世人早已遺忘魔族的力量。盧俧一聽西南有魔族驚擾,就要隻身前往,阿皆拉自然是極力阻止,可她畢竟人微言輕,盧俧又心高氣傲,哪裏是她阻止得了的。也算是他命裏該有此劫,讓其遇到了九幽。當時的九幽雖然也隻是魔胎境,但魔族天生神力,同境界魔族往往比修士要厲害些。”
“何謂魔胎境?”
“道化三千殊出同歸,道佛魔皆是天道。道有築基,化神,金丹,元嬰,大乘五個境界,佛分聖住,明心,舍利,靈寂,涅槃五個境界,而魔則是地元,意欲,魔心,魔胎,合體五個境界。三者之間,隻是修煉方法不同,其他大同小異。”
原來如此,見寧燮點頭,駱啟又道,“盧俧被九幽所傷,拚盡全力,終究是拚出一線生機,在逃亡的途中,被一沙尼所救,帶回庵堂。”
“沙尼?莫非是靜覺師太。”寧燮猜測。
“哥哥果然聰明,一猜就中。”
寧燮惡汗,馬屁也不是這麼拍的,寧燮聽了都為之羞赧,又聽到駱啟道,“哥哥再猜猜,之後發生了什麼?”
“難道,難道……”寧燮瞪大雙眼,回想起靜覺師太的樣貌,心中有個讓自己一時消化不了的猜測。
“哥哥猜到了?”
聽到駱啟的反問,寧燮確認了心中所想,“可靜覺師太是出家人。”
“那時的靜覺還是沙尼,未受全戒,還俗也不是稀罕事。”駱啟倒沒覺得這有多離經叛道,看著寧燮吃驚的模樣,心中歎息,兩情相悅,又何必計較身份。
“可這盧俧也太不是東西,明明已有家室,卻與庵堂裏的沙尼苟合。”寧燮很是痛惡,虧得還是人人敬仰的不世奇才。
“也是天命如此,這其中其實還另有隱情。”看到寧燮投來疑問的目光,駱啟又解釋道,“當時盧俧身負重傷,元神也受到了重創,記憶受損,遺忘了之前所有事情。”
寧燮聽到這,又覺得情有可原。如今多少年過去了,靜覺師太依舊風韻猶存,可想而知,那時候的靜覺師太是多麼的風姿卓絕。一個完全忘記過去之人,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將要去往何處,心裏必然孤苦無依。神仙般的美人,日日與之相見,哪能受得了這種誘惑?
“後來呢?盧俧記憶有沒有恢複?”寧燮追問。
“其記憶受損,乃是元神重創所致,元神修複,記憶自然恢複。盧俧在庵堂僅僅用了半年就將元神修複,那時,靜覺師太已有身孕。”
“什麼?”
若是無情,也便罷了,若是有情,遇到這種事情,可想而知,心裏是何種非人的折磨?怎樣抉擇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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