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會說話的狗

章節字數:1932  更新時間:10-04-06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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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這個我們所生活著的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陀螺,在命運的鞭笞下,它一圈一圈地旋轉,所有的東西都周而複始,枯燥地遵循著一個既定的軌跡,就如月亮圍繞著地球,地球圍繞著太陽,就如花開時注定花謝,白晝後必定黑夜,就如人總是不斷地重複著背叛和被背叛。

    行走在黃昏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乏味景致,一如既往的車水馬龍,我沒有想過會有什麼不一樣的事情發生,從很早很早之前開始,在其他的孩子都依然幸福沉睡在童話中的時候,我就不再期待我的人生會有什麼令人驚奇的變數了,但是變數卻發生了,在我猝不及防的時刻,忽然而至。

    起因其實很尋常,一群黑色的大狗追趕著一隻白色的狼狗,僅此而已。當它們快速地從我身邊掠過時,我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這年頭,連狗都以多欺少!

    然後,那隻白色的狼狗在被追趕的同時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回過頭來冷冷地看我一眼,反駁道:“我不是狗,是狼!”

    狗居然說話了?

    我應該尖叫的,我應該大叫著怪物啊,救命啊,然後逃之夭夭,可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狼狗被其他黑色大狗追上,撲到,扭打成一團,互相撕咬。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或許是期待著他們能站在馬路中間互相叫罵,或者拿著西瓜刀互砍,那起碼還能和說人話這種行為協調些,但無論怎麼看,他們都是一群普通的狗,充其量也隻能稱為瘋狗罷了。

    盡管那隻白色狼狗沒有再說話,可是那麼一群大狗打架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人行道旁邊很快圍成了一個小圈。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一種生物,他們對於一群狗幹架如此興致盎然,卻對每天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同類漠不關心。

    過了許久,人群終於漸漸失去了圍觀的興趣,因為勝負已經很明顯了,那隻白色的狼狗由於寡不敵眾而傷痕累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它是不會輕易倒下的,除非它死,它的眼神清楚地告訴了我。

    如果它死了,我就不能證實剛才所見到的一切了,於是我拍了拍身邊一個在買糖葫蘆的小孩,傻傻地問他,“喂,你聽到了嗎?那隻狗剛剛路過的時候說它是狼。”

    那小孩看了我一眼,立刻撒腿就向人群跑去,邊跑還邊嚷嚷:“媽媽,媽媽~~”

    賣糖葫蘆的小販怪異地打量了我一番,拿起他的糖葫蘆,倒退了三步。

    “你也沒聽到嗎?”我問他。

    他搖了搖頭,又退了三步。

    頓時,我火冒三丈,我不在乎他們說謊,可是他們故意做出這種造作的樣子,就像我是一個瘋子。

    我踩著高跟鞋蹬蹬蹬跑過去,用力奪過了他插滿了糖葫蘆的棍子,惡狠狠地對他說,“我讓它說給你看!”

    說完,我拿著那根棍子氣勢洶洶地衝向那群狗,擺出橫掃千軍的氣勢,三下兩下地把那些礙事的黑狗全都掃跑了,那隻白狗虛弱地躺在地上,身上滿是血跡。

    不過我才不管那隻狗的死活呢,我走過去,扯起它的狗耳朵,指著氣急敗壞地朝我跑來的小販命令它:“告訴他,你會說話。”

    “汪汪——”那隻狗滿是委屈地叫了幾聲。

    “你少跟我來這套!”

    “汪—汪—”

    “說!”

    “嗚——”

    “我煮了你!”

    “嗚嗚……”

    本來散開的人群因為我的舉動再次聚集,而那個小販呼天搶地幾乎要躺在散落一地的糖葫蘆上耍賴了,我看著人們臉上的那種表情,忽然感到一陣惡心,失去了繼續爭辯的興趣,於是,我拿出一張一百元朝小販扔了過去,推開人群回家。

    那隻狗一直跟著我,我不覺得它是想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它隻是想嘲笑我,我知道這種想法荒誕到可笑,但我絕對不會承認那隻是我一時的幻覺,從小,隻要是做了的事情,隻要是我認定的事情,我便不會認為自己有錯。

    我是一個不會認錯的孩子。

    打開家門時,我轉過身把它一腳踹開,用冰冷的語調對它說道,“滾開,死狗,別弄髒我的家門。”

    那隻狗掙紮著站起來,姿態優美地抖了抖身子,然後用傲慢的眼神看向我,居然再次開口了,“我不是狗,是狼!”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那一刻,我沒有覺得害怕,反而為這隻狗能夠開口說話而興奮不已,因為這證明我是對的,隻要能夠證明這一點,就算下一秒就要走進地獄,我也無所畏懼。

    “你是誰?”其實我應該問“你是什麼”的,但或許是因為答案太明顯了,它是一隻狗,所以我改成了問“你是誰”。

    我知道它說它是狼,但是我不會承認自己有錯,所以對我來說,它依然隻是一隻自稱是狼的狗。

    “我叫蒼穹。”它回答道,“我是妖界的皇子。”

    我真希望我遇到的是白馬王子,而不是什麼該死的妖怪的皇子,

    “你跟著我想幹什麼?我跟妖怪沒交情,而且我也不好吃。”

    “我需要你幫我治傷。”

    “你身上有錢嗎?”

    “錢?我沒有那種東西!”

    “哦,沒有啊,那就滾!”說完,我對著它狠狠地甩上了門。

    我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會跟一個妖怪要錢,但我從來不做讓自己吃虧的事情,死亡對我來說,並不值得恐懼,所以我不懼怕蒼穹的報複,我懼怕的,是貧窮。

    半夜,外麵忽然下起傾盆大雨,我看到窗外的那個影子在風中瑟瑟發抖,我隻是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我對人沒有同情心,對妖怪,更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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