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色未央

第四卷 漂泊江湖路  第三十五章 極地有險情

章節字數：2923  更新時間：10-07-21 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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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淨心中微酸，這一趟江湖行也不是沒有收獲，生命中原來真的可以有這種人，陌路相逢也可成為知已，棋遇對手，琴瑟與諧，原也不是夢想，怎奈此身不由已的時候太多。

    “大哥，我們來日再見！”硬起心腸，與宣泠拍馬而去。

    。。。

    北去的路日漸荒涼，馬兒疾馳，人鳥稀聲。宣泠一直冷著麵孔，那些個鬼祟身影自出王城之後便奇怪地不見蹤跡，他正暗自猜度。

    靈貓本就安靜，青鳥反常地不象往日那樣嘰喳喧鬧，紀淨以為它怕冷，便把它揣進懷裏，隻餘個小腦袋在外麵，也不見它反抗，偶爾睡著了再睜眼還隱隱有些驚惶之色。

    紀淨隻顧了運功抵抗越來越厲的冷意，並未注意青鳥的反常。旁邊一隻手伸過來，托了一件天青色的物件。紀淨接過展開，又輕又軟，卻是一件暖裘，輕聲道謝，披在身上，立刻被暖意包圍，憶起分別時候舒文朗緊盯自己帶些求懇與不舍的眼神，心頭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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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漠無邊，唯有冷月照人，看不到市鎮與人家，宣泠與紀淨後來兩人一直是風餐露宿，終於走出不毛死地。

    再抬頭便是茫茫一片，天地無界，唯有銀妝素裹，瓊枝搖曳，幾乎是一個冰雪世界。

    紀淨驚歎眼前這一切，天地造化真乃鬼斧神工，看來這便是極地了。但這極地看起來無邊無垠，雪芝卻在哪裏？有什麼樣的靈獸守護，憑自己這單薄勢力是否能順利取得？取得後這路途遙遠是否能保住藥性？心底湧起的問號沒有一個確定答案，眼中顯出少有的茫然之色。

    宣泠目光複雜地注視著紀淨，心底無數閃念，卻隻化作寥寥數語，“把馬留在外麵，跟我來！”

    紀淨聽話地下馬，看他收拾了要緊東西，歸置到一起背起來。青鳥與靈貓也各自下來，蓄勢待發。

    宣泠也不說話，眼光一掃，腳步便順著一處山穀邁入，他腳步越來越快，紀淨不得已便施展輕功跟隨，宣泠一看更加緊了步伐，青鳥飛在半空，靈貓身子輕捷，行跡很快隱沒在雪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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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山腳下，主鋒直入雲霄，中間有厚厚的積雪映著落日餘暉呈現五彩之色，天際布滿形狀奇特顏色炫亮的雲霞，綿延無邊，極是壯觀，紀淨不由慢下腳步，目光所及處都是以前從未見過的奇景，不由遺憾，此時若有畫筆。。。

    正遐想，忽聽清冷聲音催促，“要在天黑之前進入山洞！”卻是宣泠在不遠處停下等自己。

    紀淨不好意思，旋身跟上。看前路漫漫，不知他所說山洞又在何處，宣泠對此地好象有些熟悉，不禁對他多了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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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在冰山半坡上，待紀淨艱難躍上，腳下突然有些發滑，身子眼看就要滾出，宣泠卻已經伸出手去，輕鬆在腰間一攬，紀淨身子便平穩落至洞中。

    “多謝你！”紀淨耳根一熱，自己武功根基不紮實，心裏有些窘意，枉負師傅諄諄教誨，功到用時方恨少。。。

    宣泠並不答話，人已往山洞深處走去。山洞外麵冷氣肆虐，洞中卻沒太大寒氣。剛才運功往上耗費不少氣力，紀淨摘了暖裘抱在手上也跟著往裏。

    往裏開闊處不見冰雪，還有一處有滴滴嗒嗒響聲，卻不知從哪裏化出來的水。石床石榻一應俱全，紀淨一看高興，似比之在荒漠還來得舒服些。當下把貼身行囊一摘當作枕頭，人便躺了上去，連日來趕路的倦意一下子湧出，懈怠慵懶沾滿全身再不想動，轉眼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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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貓與青鳥卻不象往常跟著紀淨睡覺，四隻眼睛直盯著宣泠的一舉一動，卻見宣泠往裏走了半天，也不知從哪裏轉出來，手中還抱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靈貓與青鳥一看，眼中放鬆了些，目光卻還是一直盯著他。

    宣泠也不搭理這一貓一鳥，隻是把那黑漆漆的東西不知用什麼辦法點著了，火勢越來越大，洞中不一會便暖和了許多。自己從包袱中翻出些幹糧，就著火烤了烤，拿出水囊接著那洞中滴下的水，吃了起來。

    靈貓蜷起身子窩在紀淨懷裏眯上眼睛，青鳥似乎也放下心來，窩在靈貓懷中也閉上眼睛。

    宣泠吃完，看看石榻上躺著的這三個家夥，眉眼中閃過些許柔和，瞬間卻又被痛楚代替，目光糾結地看了一會，將暖裘展開，輕輕蓋在紀淨身上，靈貓受驚，張開眼睛看了下，又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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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淨正做著美夢，夢見與二哥表姐正坐在十錦樓吃著饕餮大餐，每一道都是美味，忽然來了那個溫潤如玉的容公子，燦若琉璃的黑眸乍見自己滿是喜悅，忽然變得極為痛楚，“你去了哪裏，不知我到處找你找得辛苦麼？”

    正在訝然間，結拜大哥忽又出現，“淨兒，你要多多保重，我等你回來一起下棋，與你一起琴簫合和，與你一起暢遊江湖。。。”

    忽然宣泠也跑了出來，他背後還有一個那麼漂亮的男人，宣泠好象很害怕的樣子，一直往自己這邊躲，那男人那麼漂亮，為什麼眼神那麼冷，他一過來就壞事，自己眼前那些好吃的都不見了，靈兒與青鳥還沒吃飽呢，他把那些美食變到哪裏去了？雖然他長得很漂亮，但紀淨決定還是討厭他。“討厭的家夥，你為什麼嚇唬宣泠，你把我的好吃的變到哪裏去了？”紀淨恨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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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出後方覺有些不對，努力睜開眼睛，頭頂上方是昏暗的光，旁邊燃了一堆火，靈兒與青鳥正睡得香甜。不遠處，玄衣少年正閉目打座。

    原來是一場夢啊，可惜了一場美夢，那麼多好吃的還沒嚐到味道，肚子裏有咕咕叫聲，原來是空空的肚腩喚醒了自己。

    再躺下已經毫無睡意，打開行禮翻出幹糧，就著火烤熱，幸好還有菜幹，才不那麼難吃，想起夢中的那些美味，原來這一路的鹹菜幹糧讓自己這挑剔的腸胃開始提意見了麼，紀淨自嘲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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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坐的少年也睜開了眼睛，紀淨看看他，舉著幹糧示意了下，宣泠搖頭。

    “宣大哥，還要多久能見到雪芝？”紀淨咽下最後一口幹糧，接過宣泠遞過的水袋。

    “翻過這座冰山，趟過極水河，穿過五行陣，便該到了雪芝生長的冰澤。”宣泠語言簡練。

    “啊？有危險嗎？”紀淨一聽小臉便皺了起來。

    “有我在，應該無事！”再休息會，等它們起來便可以趕路。”宣泠又閉上雙眼。

    紀淨百無聊賴，便重新躺上。

    天色朦朧，宣泠一起身，紀淨便察覺，把靈貓與青鳥喚醒，收整行禮。

    把結冰的肉幹烤軟，遞給宣泠與靈貓，自己也吃了一塊兒，青鳥卻隻喝了點水，一行繼續趕路。

    上山容易下山難，昨夜天色將晚紀淨隻顧往上走，待下山時候隻見處處陡壁，幾乎無路可走，腳下濕滑難耐，紀淨幾乎一路被宣泠攙著下來，靈貓看起來手腳敏捷，青鳥更不用說，紀淨看看好象隻有自己變成累贅，心底暗自慚愧。

    “是我拖累你們啦！”紀淨實在不好意思，呐呐地說了出來，宣泠沒理會他，靈貓與青鳥投過來的均是鼓勵的眼神，紀淨心情突然好了些，原來朋友間有些客氣根本就是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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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有冰河咆哮而下，足有二三十丈，水流湍急，河上隻見浮冰飄搖，不見橋索。冰下的水藍得發黑，看來很深。

    紀淨打個哆嗦，這麼冷的天，這麼深的水，若一個不穩掉下去。。。

    看靈兒眼神也有些瑟縮，紀淨彎身將它抱起，宣泠不聲不響把它接過，“跟著我走！”

    一塊極大的浮冰順水而下，宣泠一縱身躍上，浮冰慣性極大，並未因有人落上而減緩速度，仍然迅急向下，玄色身影瞅好前方繼續流過的浮冰一個縱身躍過，這樣幾個起伏已經到了對岸，他身法優美，似乎並不費勁。

    紀淨在這邊瞅了半天，依然有些發怯。宣泠在對麵放下靈貓，幾個起落又過來，在紀淨麵前彎下身子，紀淨心忽然咚咚跳個不停，長這麼大，除了二哥爹爹和舅舅，他從未跟任何一個男人這麼近身過。

    “不用了，我可以！”前方正過來一塊浮冰，紀淨一縱身躍上，腳下顫抖，水的咆哮聲似乎更大，眼前再無落腳之處，紀淨身不由已跟著浮冰往下遊飛去，黑水中似乎還有無數雙神秘眼睛盯著自己，紀淨再怎麼鎮靜也隻是十來歲的孩子，眼前一幕讓他眼前發暈。再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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