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85 更新時間:10-08-31 20:47
垂眸遮去眼底的濃愁,再抬眼是已是一片清明,我無絲毫躲避地對上姬朔幽深的雙眸,戲謔道:“景侯何時多了闖夜門的興趣?”
姬朔長長地歎了口氣,伸手撫上我的臉頰,熟悉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原本平靜的心湖竟掀起了漣漪。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我低下頭,緊咬著下唇不願說話。
“瑤馥。”姬朔手下稍稍用力,強迫我看著他。銀色的月光從窗外灌進屋裏,他的麵容精致如同神坻,帶著醉人的美,誘人的毒。“就當是我求你,不要再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懲罰我,好嗎?”
心底有一絲悸動,但我仍然故作平靜道:“景侯過慮了,瑤馥現在可惜命得很呢。”
話語中渲染上了幾分薄怒,姬朔湊近了幾分,我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他低聲似在詢問,又似在陳述,“趙璃沁的出現應該不隻是個巧合吧。”
我固執地別開眼不去看他的表情,良久才輕聲說道:“這些人,不能留。”
姬朔總算是鬆開了手,後退一步自嘲著靠到後的牆上,銀色的月光從窗外灌入,剛好落在他微微揚起的唇角上,那是一個帶著苦澀的弧度,“可你不該總是將自己的生死視若無物,若是有半點好歹……”
“嗬,我倒不知景侯竟會憂心至此,實在是多慮了。”
“你……”姬朔的話硬是哽在了喉嚨口,他皺起眉頭低歎一聲,然後沉了嗓音轉了話鋒,繼續說道,“瑤馥,為何你就是不願原諒我。”
苦笑間眼中湧起一片濕潤,氤氳迅速模糊了視線,我不敢眨眼,深怕這懦弱的淚水滑落,“姬朔,你真的認為我們還回得到去嗎?”
聞言姬朔先是一愣,而後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在我以為他再也不會說話的時候,姬朔那略顯沙啞卻又充滿了磁性的聲音才悠然響起,“信我。”道出這兩字箴言後,他俯身吻上我的唇,帶著記憶中的清新,亦夾雜著濃烈的愛與絕望。
呆呆地在窗邊坐到天明,腦中全是姬朔的話語以及眼中那無法忽視的疼惜與堅定。往日的恨意竟已經開始模糊,酸澀迅速侵占了心頭。
天空剛露出魚肚白,早起的鳥兒便開始不停地鳴叫著,推開木窗,清新好聞的空氣隨即撲麵而來,湧入鼻息;延伸至窗台邊的常春藤葉上盤桓著的露珠圓潤,沿著葉脈滴下,落在地上迅速不見。
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門邊,甫拉開門便有什麼重物倒在腳下。低頭看去,竟是被捆綁已久甚至已經暈厥了的向晴。
我趕忙蹲下身扶起她,撤掉塞在她口中的帕子,輕拍她的臉頰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晴兒,晴兒……”
隻聽“咣當”一聲響從門外傳來,循聲看去是近兩日伺候我洗漱的侍婢悅之將銅盆砸在了地上,她一手指著向晴,一手捂著嘴,臉色微微泛青,渾身發抖不停地搖頭顫聲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小心翼翼地讓向晴靠在門邊,複而站起身走到悅之麵前,沉聲問道:“你在說什麼?”悅之已經,癱坐到地上竟開始放聲大哭,我不耐地抓住她的手腕,再次開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等到回答,悅之竟突然發狂般地甩開我的手,快速地往外跑去,待我起身要追,她已經猛地一頭撞上廊邊的柱子,鮮紅滾燙的血液從額頭上冒出,整個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待到向晴恢複意識,已是第二天傍晚的事了。而她睜開眼後竟如沒有了一點記憶,而且還失了心智,徹底瘋了。
暮色四合。
“所以說,你是在懷疑這一切並不隻是表麵所展現的那麼簡單?”楚瀟放下手中的茶杯,側著頭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凝眉沉吟半晌後,才接口道:“若說趙璃沁能夠安然藏身在宮中那麼多日,僅憑她一人之力根本就辦不到,所以我想,應該有誰在暗中幫助她。”
楚瀟不以為然地笑笑:“既然斷定他們還有後招,那麼我們隻需靜觀其變就好。畢竟再好的獵人,也是要等著獵物乖乖從窩裏跳出來的。”說罷,楚瀟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皺了皺眉,向著門外朗聲道,“還不進來。”
話音才落,就見兩名擁有著相同卻陌生容顏的侍婢走了進來,在我和楚瀟麵前福了福身,說道:“綺羅,綺蘇見過四殿下、公主。”
我轉頭挑眉看著楚瀟,用眼神表達了心底疑惑。楚瀟眼底眸光流轉,帶著邪氣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最近宮內宮外都不安分,再加上你那貼身丫頭不是瘋了麼,所以就讓她們來,平時做做端茶送水的活計,危急了還能護著你。”
聽罷,我的心底立刻泛起一陣感動,也未提及隱藏在暗處的雲深,隻是對著楚瀟盈盈一笑,“那瑤馥先謝過四哥了。”
楚瀟淺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天空似乎一直都是灰蒙蒙的,薄霧彌漫在低空之中,樹木不斷地颯颯擺動,隨著蕭瑟的秋風而舞,聽起來就好像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又像是金鐵的碰撞聲,不絕於耳。這呼嘯激昂,淒切如悲鳴,透過皮膚侵入肌骨,一派清冷。
清晨起來便覺頭痛,於是整日人都算不上清醒,我慵懶地靠在長榻上,手中拿著一卷書冊,卻無論如何也看不進半點。幹脆丟開了書,闔上眼稍作小憩。
不知向晴在隔壁屋做些什麼,總是能夠聽到“哢嗒哢嗒”的響聲,原本該是將她遣送回楚國去的,顧及她從小便跟在我的身邊無父無母,所以一時心軟便將她留了下來,由此處的宮娥伺候著。
那聲音持續的時間一長,我的心中便燃起一股莫名的燥鬱,伺候在旁的綺羅似是從我臉上看出了幾分端倪,試探著出聲問道:“公主,可要奴婢去隔壁瞧瞧?”
伸手揉了揉眉心,我壓下情緒上的不耐,淡淡道:“讓人去瞧瞧。”說罷,腦中突然如同被鈍器擊打般傳來一陣惡童,隨之而來的漸次模糊的視線,我用力地搖了搖頭,企圖借此將這痛症甩出腦後,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徒勞罷了。
無奈之下,我隻好自己起身從櫃中取出藥劑,倒進茶杯中一口飲下。才稍覺輕鬆,便隱約聽見敲鑼鳴鼓聲不知從何處傳來,我皺了皺眉,問靜候在一旁的綺蘇道:“宮裏可是有什麼喜事?”
綺蘇微微側著腦袋思忖了半晌,而後答道:“聽說前幾日柳妃娘娘診出了喜脈,近來甚是得寵,君上一高興便未她請了個戲班子進宮,隻要她想要看戲了隨叫隨到,這聲音,想必也是從那兒傳來的吧。”
我挑起眉尖點了點頭,心中倒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見我不言不語,綺蘇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公主是否有何沉屙?若不嫌棄,讓奴婢瞧瞧可好?”言罷,她倒也不等我回答,在長榻邊蹲下身,伸手搭上我的脈門,良久才心神不定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張口欲言卻又猶豫了。
“怎麼?”我淡淡地問她。
綺蘇抿了抿唇,而後擰起眉尖抬頭看著我問道:“敢問公主除了頭痛以外,可還有別的什麼不適之處?”
我稍稍一怔,繼而搖了搖頭:“並無其他。”
“這就奇怪了……”綺蘇眉頭皺得更深,轉過頭一手摸著下巴低聲呢喃道。好一會兒,她才再次正視我,麵色甚是凝重地說道,“如果奴婢沒有診錯脈的話,公主的體內似乎潛伏著一種極難察覺的毒。”
“哦?”我對於她的話倒並不是很在意,體內積於的藥毒也好,還是被別人下的毒也好,既然還隱藏著,就說明對我來說沒有多大威脅,若能夠去掉,固然是好;若是去不了,也隻能說是自己的命了。
綺蘇忍了半晌,終是再開口說道:“這毒……許是藏得極深的,奴婢學藝尚淺,或是錯診也不定,可否告知四殿下,請他尋人來好好替公主瞧瞧?”
我輕輕擺了擺手:“現下我服用的藥劑便是四哥尋來的,想必他也早知了這點,倘真有人可治好我這沉屙,也早就找來了,怎會待到現在等你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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