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69 更新時間:12-03-24 23:31
萌芽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把第六指砍下來,種到土裏,會怎麼樣?”
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同嗒嗒山上挖阿阿花的根吃。我詫異的抬起頭,看見阿骨椏正盯著自己的第六指看。我覺得她有點神經了,如果把第六指砍下來,那以後挖阿阿花根吃的時候哪裏還有多餘的手指往外扒土啊?我沒理她,繼續挖。這是我發現長六指的好處之一,挖起阿阿花根來特別快,別人才挖一點我就已經挖了一大把在那兒吃了。而它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抓癢時覆蓋範圍廣。
我挖了一會兒抬起頭,發現阿骨椏還在那兒瞅自己的手。我把一把阿阿花根扔給她,說:“第六指很有用的,不能砍了。”她衝我笑笑說:“我就是想知道把第六指種到土裏能長出什麼。”我揮揮手說:“那就是一塊肉,埋到土裏就爛了,啥也長不出。再說了,你把第六指砍了,你不就成五指了嗎?那你就得到五指村去,不能在六指村呆了。”她笑笑說我知道。
這裏是六指村,每個人的右手都有六根手指。六指的爺爺找了六指的奶奶生了六指的爸爸,六指的爸爸又找了六指的媽媽生了六指的我們。奶奶說照這樣下去,幾百年後就又多了個民族。六指村的東邊是五指村,西邊是七指村,據說七指村的人右手都有七根手指。
說實話,我覺得七指村的人手都不好看。你說手有六指就已經很完美了,你再多一個那不畸形了?還都長在右手上。要是左右手都分一點那多好啊。
我們剛從同嗒嗒山上下來,就看見一群村民拿著鐵鍬扁擔從我們麵前氣衝衝的湧過。而我居然在人群末尾看到了小不點孔茅子。他手裏還掂了把刀,就是那把平時挖阿阿花根的鐵鏽刀。當他走到我麵前時我一把將他拽了出來。
“你們這都是去幹嘛呢?”我問道。
他用袖子蹭了蹭要流下的鼻涕,說:“你還不知道吧?咱要和五指村打仗了。這就是要去村頭開會呢。走,咱們一起去吧。”
說著就要過來拉我。我一閃身躲開了,我怕他袖口的鼻涕弄到我身上。我說:“孔茅子你先走吧,我回家找把鐮刀就來。”然後就拉著阿骨椏跑開了。
我們一直跑到拉條子街才停了下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可能都去村頭開會了吧。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們這樣打來打去,村長還將其定為“打仗”,說“這是村與村之間的戰爭,注定要用戰爭的方式解決”,可我總覺得叫打群架更合適。有誰見過一幫子人拿鐵鍬拎扁擔打仗的啊?
我扭頭去看阿骨椏,結果她還在那兒瞅自己的手。“喂!”我衝她叫了一聲。可等了半天她居然連頭都沒抬。
“我說你這是中邪了呀?”我使勁拍著她的頭說道。她這才抬起頭,然後輕輕將我那早已改為撫摸她頭發的手拿了下來。在她把我的手拿下那一刹那我迅速將其抽離,我知道她惱起來咬人的功夫可不是蓋的。
我換上柔一點的語氣又說:“阿骨椏,你這是怎麼了?擔心打仗的事嗎?你用怕,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人欺負你。”說完我立刻轉身捂嘴,隔壁的木儒汗漿教我這些哄女孩子的經典話,實踐起來才知道有副作用——胃裏反酸水。
她搖了搖頭,然後說:“我昨晚做了個夢,把第六指砍下來種到土裏,結果長出一把紫苔花。羅羅甘你是知道的,我媽生前最喜歡紫苔花,可買一把要花很多錢。可是我真的很想拿紫苔花放到我媽墓前啊。”說完她就哭了起來。我這人最怕人哭了,一見人哭比讓我吞隻活青蛙還別扭。
我抬起手用袖子在她眼睛上使勁蹭著,說:“別哭了別哭了,不就一根手指嗎?我把我的切下來給你種。”
她抬起頭看著我,說:“真的?”
我揮揮手說:“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
她笑了,然後用崇拜的口吻說:“羅羅甘你真偉大!”
嘿嘿,偉大?我一向都很偉大嗬。
可我沒想到的是它那麼疼!比上次我把鍋鑿了個洞我爹拿鞋底兒揍我疼上幾百倍!我強忍著淚顫抖著把那根滴血的手指遞給阿骨椏,說了句“趕快種了吧”然後就一路跑回家。一進門就疼的在地上打滾哭了起來。我不能在她麵前哭啊,要不然她也會哭的。
據說當天夜裏我們就和五指村幹上了,戰況異常激烈。
第二天孔茅子來找我,我一直躺在床上沒下來,我告訴他我得了傷風。
孔茅子開始給我講昨晚的戰役,說他如何勇敢地把比他大兩歲的小孩拖進糞坑的,講的吐沫橫飛手舞足蹈。
我等他講完了問他最後贏了輸了,他撇撇嘴說輸了。“不過,”他亮著眼睛說道,“今天村長開會說明天再打,到時候用戰術。說用破襲戰地道戰閃電戰,到時一定會贏。對了,你說啥叫破襲戰啊?”
關於這幾個戰術我以前偷村長家桃子時正好聽他提起過,於是我對他解釋道:“破襲破襲,顧名思義,就是打破敵人是偷襲嘛。”
“那閃電戰呢?聽著名兒挺帶勁的。”
“閃電出擊,閃電撤退,適用於多對一。”
孔茅子撓撓頭,看樣子很不理解。於是我對他詳細地闡述道:“就是看見五指村的人來了猛撲上去揍一頓,等他的援兵一到趕快跑。適用的情況是對方一個人,我們多個人,群毆!”
孔茅子這才明白點,然後又問:“那幾百年後的澤東爺爺的破襲戰和特勒爺爺的閃電戰怎麼和這不一樣啊?”
“那是幾百年後啊,戰術早變異了!”
“哦!”
下午阿骨椏抱著一個花盆來了。她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我讓她找個小板凳做我麵前,然後問她:“手指種下嗎?”
結果我話一落她的眼淚也跟著落了。我一看這架勢趕快說:“你別哭啊,是不是一根不夠?要不我再給你剁一根!”猛然想起一天都沒敢動的右手,嘴裏暗暗抽了口冷氣。
誰知她一聽這話哭的更凶了,她邊哭邊說:“羅羅甘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切根手指那麼疼,我回家給我奶奶一說她就罵了我一頓。羅羅甘我會陪著你的,一直到你手好了,你看,我把花盆都拿來了。”
我看著她的眼淚從眼裏湧出來,滑過她紅嫩的臉,最後彙在她那小巧的下巴上,越積越大,終於落下。
“啪!”我感覺那淚好像滴在了我的心裏,讓我突然就說不出一句話。
三天後孔茅子又來看我了。他告訴我仗又敗了。
我很奇怪,說:“不是用戰術嗎?”他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破襲戰也不行?”
他哭著臉說:“敵人比我們的情報員來的還快呢!”
“那閃電戰呢?”
“他們埋伏的人比我們多多了。”
我無語了。有一會兒我們倆都沒說話。後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那村長忍得下這口氣?”我記得村長性格暴躁,據說這次仗的起因隻是六指村的雞跑到五指村下了個蛋而五指村不還。
“當然忍不下了。可我們又打不過五指村,所以村長下了個決定——”
“什麼決定?”
“率人攻打七指村,聽說那個村人少。”
一個月後的一天下午,阿骨椏端著花盆跑到我麵前,興奮地說:“羅羅甘快看,六指它真的發芽了,真的要長出紫苔花了!”
我笑笑說:“真的哦!”
她興奮地在我旁邊跳來跳去。
我沒告訴她,我用我過年的壓歲錢買了粒紫苔花種放了進去,而且我也決定永遠不會告訴她。
這時候她突然在我麵前停下了,看著我說:“羅羅甘,你為我的一個夢就肯切下一根手指,還能讓它發芽,我決定了,我長大後要嫁給你。”
我看著她說:“好。”
其實有誰相信一個八歲小女孩的話呢?可是我就輕而易舉地信了,因為這一年我九歲。而她的這句話也好像澆灌了我心裏的某粒種子,讓它和我的第六指在這個溫暖的下午一起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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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寫的惡搞文,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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