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74 更新時間：10-11-19 23:52
在暮煙德的房裏無聊盯著牆上的畫的發了會呆，屋門就輕輕響起了了叩門聲，然後秋離就端著飯菜推門進了來，熟悉的飯菜香馬上充斥在整個房間。
桔藤舞和暮煙德吃飯的時候，秋離就在一旁站著候著。
有時候桔藤舞會覺得這樣的場景讓她不自覺的心生怪異，詭異之中帶著一股莫名的溫馨，雖然有點前後不通，但就是這樣的矛盾讓她感到每次吃飯都有些堵得慌。
而秋離守在一旁的感覺，就像是一種無聲的監視。
他的目光總是讓桔藤舞覺得不舒服。
吃飯的時候，桔藤舞心裏不安生表麵的行為也很“活潑”，她其實很鄙視暮煙德小雞啄米式的吃相，因為她是個很隨性的人，每次吃飯不是筷子碰碗就是嘴巴“吧唧吧唧”的咀嚼聲，很神奇的是暮煙德從來沒有對她這個噪音製造者產生過任何不滿。
桔藤舞心情好一點話也會把暮煙德比作吃相優雅的貓，而她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而吃了一會，暮煙德發現了桔藤舞緊盯著自己的怪異視線。
“你看著我作什麼？”
“你真要我說？”桔藤舞為難的表情。
“有話就說。”暮煙德受不了的是桔藤舞那樣死盯著自己。
“我剛剛一直在研究你剛剛吃進去的那片葉子的背麵沾著的是蟲子的屍體還是隻是大了一點的醬料。”
“。。。。。。”
“不過看你到現在還有力氣和我說話，那應該是我看錯了。”桔藤舞哈哈一笑，頓時室內的氣氛冷到了極點。
“秋離！”暮煙德放下筷子。
“是。”秋離上前一步垂首。
“把菜撤了。”
“你怎麼這樣？”桔藤舞不滿的看著自己才剛剛動了幾口的菜“就算不小心點破你吃到蟲子，那也不至於我也要受罪吧？”
“既然你不想吃，當然就撤了。”暮煙德也不理她，整個人都站起身。
“真小氣，開個玩笑都不行。”桔藤舞沒趣的放下筷子。
暮煙德的表情有些自我煩惱般的痛楚，看著桔藤舞道。
“為何你總是要來挑戰我對你的忍耐極限？”
“那是因為我可比不得你心中幻想出來的我。”桔藤舞咧嘴一笑。
“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覺得我怎麼幻想你了？”暮煙德也咧嘴一笑，隻不過表情有點陰森。
“誒！”桔藤舞故作驚訝“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蟲，我怎麼知道。你這麼看得起我，我當然更加看得起自己。”
“不想吃你就直說。”暮煙德有些咬牙切齒了。
“暮煙德，你知道我覺得你錯在哪嗎？”桔藤舞不理會他的怒氣反而轉變話鋒。
“。。。。。。”暮煙德冷眼瞧她。
“你一直在用你自己的方式生活，而我恰恰很討厭你的這種生存方法。所以無論你對我多好，我都不想認同，我也不允許自己受到感動。”
說到這，暮煙德的臉色簡直又冷又臭，可是桔藤舞不管還是要說完。
“因為我知道，就算我接受了你的方式，隻要我心裏不認同，我就是不會舒服。”
暮煙德聽完桔藤舞的話，那眼睛中怒火騰升。桔藤舞還以為他會劈了麵前的圓桌來泄憤，結果她還是猜錯了。暮煙德瞪了桔藤舞半響，聲音沙啞道。
“原來。。。如此。。。”
桔藤舞沒有回避暮煙德流露出受傷本色的眼神，她心想你暮煙德招惹誰不會招惹了她這個人呢？
如果能厭惡就多厭惡一點吧，恨多一點，那也比癡心妄想的好。
不自覺的桔藤舞就想起了從前，和暮煙德有關的時間。
桔藤舞想到那時從井然得知了爺爺的遺願之後，整個人的精神幾近崩潰，完全覺得生不如死。
在屋子內把自己關了幾日，一日清早，一堆人就連門都不敲的闖了進來。為首的是個黃衣裙的丫鬟模樣的人，身後跟著三名惡漢。
桔藤舞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們。
桔藤舞被一名丫鬟領路後麵尾隨著三名大漢將她帶入了一座大宅，一進屋子桔藤舞就感到鼻腔裏的不舒服，因為滿屋子裏都是嗆人的脂粉味。
感情這屋子的主人，拿粉香當空氣清新劑不成？真是低級趣味。
桔藤舞剛在屋子裏站穩腳跟，就聽見前方傳來一句軟軟的柔聲。
“就是她？”
這時領著桔藤舞來的丫鬟向前俯身回話。
“回太太，就是她。”
桔藤舞聞言向前方望去，隻見前方端坐著一個保養的極其華貴的女人，天人之姿，讓桔藤舞一時猜不準她的年齡，但是看著氣勢應該三十好幾了吧？
雖然對方散發著惹不起的信號，但桔藤舞看她第一眼就覺得厭惡。
這時桔藤舞才發現自己的左側，竟然暮煙德也坐在那。剛剛大病初愈的他臉色還是很蒼白，但是端坐的氣勢昭示著不容忽視的冷冽，而他身後則是垂手而站的小秋離。
“小姑娘長的挺標致的。”女人的聲音軟軟，眼睛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桔藤舞，讓她渾身感覺被蛇盯上似的陣陣發冷。
桔藤舞也細細打量著這個名義上請實則是壓過來的女人，得到的結論就是又是一盞不能省油的燈。
她像極了伊塵。
“你別怕，讓你過來並沒什麼惡意。”
“我沒怕，隻是有點討厭你。”桔藤舞直言，而那女人竟然笑了起來。
那時候的桔藤舞已經覺得自己就像死了一次一般，看著誰都不爽到幾點，就像一個就差點把火的火藥桶，看見誰都不怕，桔藤舞當時想，橫豎不都是一個死字嗎？
她有什麼好怕的。
“哦？為什麼，可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座上的女人微微挑了下眉毛，言語間充滿試探。
“沒有人像我說過什麼，隻是有些人生下來就是讓人討厭的。”
不過事後桔藤舞才知道這個女人正是暮家大老爺最寵愛的三夫人，名龐霜憐。
龐霜憐嘴一抿，眼神中閃過幾分怒意。她忽然對著一旁坐著的暮煙德開口道。“德兒，也不是三娘說的重了。這次出海，你非但是違背了你爹的計劃，還帶了很多外人回來，這個可是大沒規矩的事情。”
“你應該明白，你帶來了不幹不淨的人。”龐霜憐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室內的氣氛一下沉寂了起來。
桔藤舞知道龐霜憐意有所指，剛想發飆就隻見暮煙德從座位上站起身，麵朝龐霜憐單腿向前，挺直脊背的半跪在地，聲音沉穩有力。
“請三娘責罰。”
桔藤舞還未反應何事，隻見龐霜憐輕輕一抬玉手，門外就大步跨進兩個手持木棍的高大漢子，一左一右的站在暮煙德的兩側。
“德兒，如今這隻是小戒，等你父親回來看了必然也不會氣過了要拿人命出氣了。”
“孩兒知道。”
暮煙德一說完，那兩名漢子就像得到指令似地拿著棍子就朝著他的背左右開弓的交替打了下去。
“你！？”桔藤舞吃驚眼前一幕，看向上座的龐霜憐，她高傲的眼神中充斥著怒意。
“這是自家家務事，輪不到一個喪家犬來插手。”
桔藤舞那一刻認定，即使是看上去很有教養的人也不一定說的是人話。
桔藤舞就看著那鞭子一遍又一遍的落在暮煙德的背上，剛開始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到那背上漸漸變得血肉模糊桔藤舞似乎有些站不穩了，而一旁的秋離早就不忍的瑟瑟發抖了。她事後想來，自己就是被請來看戲的不成？
可是桔藤舞硬是用指甲掐著手掌裏的肉不讓自己喊出來，她不明白暮煙德為什麼要這樣護著自己？
桔藤舞走出那間屋子，她盡量讓自己不要回頭的向自己住的園子裏走回去，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腳步卻是越來越虛浮，隻是恍惚知道自己已經出了那個龐霜憐的院子外，終於是邁不開步子了，在一個轉角處靠著柱子休息。
低頭看著隱隱發疼的手掌，那裏布滿了被指甲掐出的血痕。
後來她多次想去探訪下暮煙德還是否活著，可是每次走到院子的門口就又轉身打了回道。即使見了，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不過那段時間她慢慢想通了些事情，也不是很想尋死了。
後來一次偷溜到書房，結果夜半又對著滿桌子的書睡著了，桔藤舞醒來的時候，又看見對麵那個陰魂不散的身影。
桔藤舞本來起身想走，但是礙於有話要問清楚還是撐起身坐直了直視對方。
“你一聲不吭的坐在這，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桔藤舞先開口，那語氣裏有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顫動。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習慣就好。”聲音還是有些虛弱。
“怎麼，習慣讓你嚇死？”桔藤舞口氣變得不善起來。
“隨便。”對方冷然的表情幾乎把桔藤舞氣結。
“暮煙德！你！！”桔藤舞用手指著他半天還是一時想不出什麼隻好作罷垂下手。
“你別以為我會感激你，現在這樣你自找的。”桔藤舞不屑道。
“別以為我是幫你。”暮煙德冷聲。
“可當時隻有我在場，讓那個老妖婆殺了我得了，我不在乎。”
“反正棍子都挨了，該做的我也做了，你想再去求死，我也不在乎。”
桔藤舞此時隻能用眼神殺人，因為暮煙德的話把她給隔住了。
此時的她，的確不會再去做這種事情了。
“暮煙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桔藤舞斜著眼睛瞧他。
“因為我娘說過，先愛上的就是輸家。”暮煙德很認真的語氣，讓桔藤舞眼珠子都要嚇掉了。
屋內沒有開窗，整個屋子都籠罩在灰暗一片。桔藤舞看不真切暮煙德臉上的神情，隻是能清晰的聽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一聲又一聲的吹進了她的心裏。
但凡感情，先愛上的就是輸家。
桔藤舞因為這句話徹徹底底的愣住了，如果她記性不錯的話，暮煙德的娘應該已經早就和那鬼城一起沉在廢墟之中了，那時他不是應該很恨她娘的嗎？那現在的柔情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給他的那個三娘把腦袋也打壞了？
看著桔藤舞傻愣愣的盯著自己，暮煙德稍稍緩和的臉又慢慢凍成了冰塊。
“我覺得把你嚇得說不出話來挺有意思的。”
桔藤舞一聽，當場就憤怒了，也導致了她以後的一個誌向。鬥天鬥地也來的不如和暮煙德鬥嘴，鬥贏其樂無窮。
相處了一段時間，桔藤舞大抵了解了暮煙德脾性，一個詞語來概括，就是陰陽怪氣。
一下好言好語一下有冷言冷語，簡直讓她摸不著暮煙德到底想表達什麼？
飯還未吃完，暮煙德已經讓桔藤舞氣的食不下咽。冷著臉就推門去了隔間的書房，末了臨走還不忘丟下一句夜晚，讓秋離送桔藤舞上路。
桔藤舞當場就翻白眼，送回屋就送回屋唄，送著上路這句話聽著多不吉利啊。
桔藤舞走至了一處池塘，實在覺得後麵護送的秋離讓她覺得怪異的緊。無奈隻好站定身子，看著和自己始終隔著五步距離的秋離，他的頭微微低垂，桔藤舞自然是高出他一個頭，俯視正好可以看見他額頭微微飽滿且順著微翹的鼻子，然後是順著些微泛白的薄唇向下延伸的趨勢，圓領之上是纖細白到有些幹枯的皮膚紋理。
桔藤舞倒沒想過自己此時一個咋看之下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桔藤舞剛想歎氣，就見秋離抬起頭望著她開口。
“小姐為何停下？有何事？”秋離的聲音冷冷的。
“秋離啊，我看你好像很不喜歡我？”
桔藤舞試探道，可秋離的表情依舊是讓人失望的沒有起伏。
“秋離沒有，小姐多心了。”
“我都開門見山了，你也沒必要這樣敷衍我。”
“秋離沒有不喜歡任何人，小姐多心了。”
桔藤舞看著秋離言語間的固執有些頭痛，翻身坐上了一旁走廊的扶手之上，而秋離依然垂著手的姿勢站在原地，目光的角度都未曾變過。
“別騙我了，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強的。”
這次，秋離沒有馬上回我，沉默了半響道。
“不知道小姐為何對秋離的感覺那麼在意。。。。。。秋離。。。並沒有不喜歡任何人。”
桔藤舞也將視線投向那波平如鏡的池塘沉聲道。
“因為我覺得你不是個普通人。”桔藤舞一語雙關。
“就像少爺說的，秋離認事起就跟著少爺，的確在暮家不是普通的下人。”
“嗬嗬，挺聰明的嘛。”桔藤舞哈哈一笑又道“不過我倒是差點忘了，這暮家從來就不需要什麼普通人，庸才在這隻能是他人腳下白骨罷了。”
秋離聞言，不語。
“你緊張什麼？”桔藤舞笑的邪惡，其實秋離依然一派冷冰雕的模樣，不過她的直覺一向很準“我隻是希望你幫點小忙而已。”
秋離聞言，終於是轉動了一下他纖細的脖頸，細長的雙眼望著桔藤舞，那玻璃似的眼珠好似要望進對方心裏去似地。桔藤舞差點就有些失神，她馬上微翹嘴角道。
“隻是件你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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