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2 更新時間:23-05-18 09:14
“pang!”畫室的門被輕而易舉地撞開,何知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忘了上鎖。
還沒等許頌走進,何知就嗅到了強烈的酒精,他向來不喜歡喝酒,更是對酗酒的人反感至極,更何況貿然闖入的許頌讓何知產生了一種自己和晏序的小天地被異族入侵的感覺,這讓他難以接受。
許頌腳下不穩,搖搖晃晃地靠近了何知,何知躲閃不及被他壓在桌子一角,推搡中何知看到他畫的晏序被許頌踩在腳下,原本幹幹淨淨的畫紙被印上一個又一個髒兮兮的腳印。
一瞬間,他像一隻被激怒的幼獸,幾乎是帶著濃烈的恨意衝麵前的人吼了一句:
“你幹什麼!別碰我的畫!”
然而那人似乎並未清醒。
“滾開!別TM弄髒我的畫!”何知直接在那人腿上踹了一腳,使了十成十的力氣,他根本想不到什麼素日裏的同門情誼,隻想護著自己的畫。
這幾年他從沒有過這樣動氣的時候,這裏的一切讓這個本就感情淡漠的少年更加難以有什麼強烈的情緒波動,可是這次他真的被惹急了。
那不是別的什麼東西,那是晏序,是他的晏序!是他再也不能放棄的人,絕對不能被弄髒,絕對不可以!
許頌的眼神仿佛有那麼一瞬間的清明,但也隻是一瞬間罷了,很快又變得不辨虛實,他似乎被何知這樣的態度激怒了,這段時間他明顯感知到何知對自己的態度要比以前抗拒很多,甚至是正常的聚餐都要拒絕。
是因為晏序嗎?除此之外他幾乎想不到其他的原因,聯想到上次自己看到畫稿的時候何知對他動氣的場景,心裏的天平愈發傾斜的厲害。
他嚐試了那麼多次都沒有辦法把晏序從何知的心裏拔除,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就是不肯看他一眼?他真的就這麼比不上那個回憶裏的人嗎?
“何知,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我?”許頌用力地拉過他的胳膊,憤怒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力度,何知吃痛,劇烈的疼痛讓他下意識地手腳並用的掙紮。
“瘋子,放開!”
“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晏序?啊?”何知的胳膊被甩得砸到了桌角,許頌徹底失去理智,步步緊逼,何知覺得自己不隻是因為酒精才如此惡心,就連許頌這個人靠近他那麼一點點都讓他覺得作嘔。
何知的腰抵在桌子邊緣,眼裏的厭惡和憎惡被看得一幹二淨,無疑更加刺激了許頌。他就那麼討厭他?討厭自己到了這個地步?
“沒人能和晏序比,誰都不行。”吃力地說出了這句話,他有多想逃離這裏,又有多想逃離許頌,隻有何知自己知道,隻是此時此刻沒人站在他身邊,最最偏愛他的晏序也不在。
就算是這樣,他也要維護他的晏序,誰都不可以和晏序相提並論,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貶低他的晏序。
他對晏序不隻是懷有愛意,他也心存愧疚,這二者都成了最好的濾鏡,當然,或許晏序原本也不需要這所謂的濾鏡,畢竟從一開始在何知眼裏他就和別人不同。
有沒有這些,晏序都是那個特殊的存在。
“晏序就是比你好,好成百上千倍。”
許頌收緊手上的力氣,平日裏的紳士風度此刻完全被憤怒壓製,他完全是個瘋子!
“別跟我提他!”嘶吼的聲音簡直像叢林中的野獸發出的怒吼,哪裏還有半點理智?
“怎麼?你父親為你精心安排的未婚妻不滿意?你們許家會容忍你這麼亂來?”何知死死地盯著許頌的眼睛,眼裏滿是嘲諷,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比起恐懼更多的是惡心。
他賭贏了,許頌似乎被這句話拉回現實,何知清楚這個人的本性,他的肩上是整個許家,有著作為許氏唯一的繼承人必須承擔的的責任,他的婚姻也囊括其中。
他或許他或許喜歡自己,但那絕對不是正常的喜歡,隨時隨地他都有可能通過傷害自己來達到他的目的,現在他不就正在這麼做嗎?
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兩個人的距離被拉開了些,何知這才勉強呼吸著,隻不過許頌的存在讓他覺得吸入口裏的空氣都帶了幾分渾濁,他險些快要吐出來。
“何,何知?”仿佛終於清醒,明白自己剛才做了什麼的許頌開始驚慌失措,連連道歉。
然而何知絲毫不為之所動,眼底是化不開的冰冷和消弭不掉的嫌惡,他雙唇緊緊抿著,做出防禦的姿態,不願意再看他一眼,吐出一個字:
“滾。”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來之前喝了酒,真的對不起。”許頌極力為自己辯駁,隻不過看起來隻是徒勞罷了。
“滾出去,”他還是那句話,末了又加了一句:
”別弄髒我的畫。”說完便轉身背對著他,他不會知道何知心裏在想:他得換一身衣服,髒死了。
他甚至不願意讓自己的手觸碰到被許頌碰過的衣服,太髒了。
何知的潔癖隻有和晏序摟摟抱抱的時候才會消失不見。
許頌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話,垂頭喪氣地退了出去,盡可能地避開了地上的畫稿。
在他退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何知完全脫力,幾張畫像被他掃到了地上,有的落在了他的懷裏,與畫上的少年對視的那一秒,所有的委屈決堤,壓抑了一個晚上的何知徹底沒了麵具,抱著幾張紙嚎啕大哭。
他覺得自己好委屈,可是他的身邊再沒有了晏序,沒有了可以讓他依靠的肩膀,沒有了可以帶給他溫暖讓他依偎的懷抱。
“小何老師,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我在這裏啊。”仿佛成了一場虛無的夢,成了日夜環繞在他耳邊的魔咒。
何知不再是小何老師,晏序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保護他,他的眼淚最終也隻不過是眼淚而已,沒人會對他偏愛到連他的眼淚都覺得珍貴如珠寶。
自那之後,何知對許頌幾乎產生了陰影,為此甚至不惜更換了指導教師,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完成學業之後申請回國的時候才稍微有所緩和,然而當他再次在國內見到許頌時那人卻成為了他的第一個客戶,那個單子是他做過的最艱難的一次方案,整個交涉過程他都盡可能地避免和對方有不必要的交流。
可是後來,他卻不得不答應許頌的邀約來到這個劇組做美工,此時的何知望著不遠處的晏序,目光柔和了不少,他並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至少他可以見到他愛著的人,至少他們不用再隔著那幾個無法跨越的時區,至少他還能看見他,不需要靠著那無數張的畫稿來安慰欺騙自己,這就足夠了。
眉眼間盡是柔軟,他真的很知足了。
晏序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抬頭與他四目相對,那少年彎起嘴角笑的溫柔,像年少時很多個溫暖的午後,就好像何知在晏序放學的時候等了他幾分鍾而已,他還是可以嬌氣地跟他抱怨:“晏序,你讓我等你好久,我走不了路了,你背我。”
而晏序也還是拿他沒有辦法,會蹲下身背他回家,他們也還是會在安謐而隱晦的角落裏接一個綿長溫柔的吻,仿佛還在從前,一切都未曾改變。
何知沒再停留,徑直走向晏序,似乎是再正常再自然不過的事。
“不去吃點東西?下午餓了怎麼辦。”晏序早就將手機揣到兜裏,看著何知朝自己走過來。
“不餓,不想吃。”
“怎麼了?不開心啊。”
還沒等他走近,晏序就敏銳地察覺到他有些低落的情緒,不論過去多長時間,他總有這樣的本事,也隻有他有這樣的本事。
何知注視著他的眼睛,不知為何心底一片軟意,慢慢浮現出長久的笑意,他搖搖頭說:“沒有不開心,我看見你了。”
這話聽起來有些語序顛倒,可晏序就是聽懂了,何知的意思是:我不會不開心,因為我見到了你。
你能夠治愈我所有的負麵情緒,甚至什麼都不用做。
“我這麼厲害啊,小何老師。”晏序輕快而得意地露出笑容,挑了挑眉有些臭屁地問。
“嗯,你就是這麼厲害。”也隻有你能這麼厲害。
何知沒說後麵那句,歪著頭輕聲回答,他踮了踮腳尖又放下來,好像一時興起在和晏序比身高,可晏序卻覺得他這樣很像一隻兔子,擁有著隻有晏序能看見的隱形耳朵的兔子。
他的小何老師誇起人來,還真是讓人難以拒絕啊,至少他拒絕不了。
“這麼會誇人啊?”
“不是,我不太會誇獎人,除了你。”
或許是我私心作祟,和你比起來,我總覺得別人都沒你好,總差了那麼一截,因為你真的很好,所以我會誇你,因為我隻愛你,所以會覺得你最好,如此反複下去就形成了一個循環。
我的意思是,我會一直愛你,在我眼裏你也會一直都是最優。
他的存在本身就能夠讓何知開心,他是拉他出深淵的繩索,是在他險些墜入黑暗時接住他的天使,是他藥石無醫時發生的奇跡,是何知的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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