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初戀

章節字數:4331  更新時間:23-07-29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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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知的工作室算是正式開工了,他和幾個同事約好了要出去慶祝,奈何何知向來酒量不怎麼好,但又不好在這時候掃興。

    開局不久喝了兩杯之後就再也沒碰過了,服務員很細心地送來了幾杯其他低度數的酒精飲料和酸奶。

    他們的人員構成除了跟他熟識的那幾個以外,其餘的基本都是20歲剛出頭的年輕人,有幾個還是剛畢業沒滿一年的,因此酒局上氣氛還很嗨。

    聊了幾句之後很快便熟絡起來,有幾個年輕的男孩子湊在一起聊得火/熱。

    何知在這種場麵並不多話,大多時候都是很安靜地看著別人聊,偶爾有人cue到他的時候才會回上一兩句。

    其中有一個男孩子聊得時間長了,何知才了解到他原來是A大的學生,今年剛畢業一年多,何知有點驚訝。

    “你也是A大的?”

    那男孩性格挺開朗,舉起酒杯朝何知笑了笑,有些驚喜地問道,“是啊,何知哥,難不成您也是?”

    何知很淡地笑了笑,忽然覺得頭有點疼,他低頭看向手裏的酸奶,手上微微用力,說話的語氣遺憾又傷感。

    “我不是,但是……我曾經很想去大,隻是最後沒能如願,挺遺憾的。”

    A大對他來說,意味著錯過,意味著他的失約和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何知忽然想起來,他當年跟晏序報的是同一個誌願,那時候晏序非常期待即將來臨的大學生活,可他最後沒有赴約。

    那晏序呢?

    以他當年的高考成績,想要進A大讀書應該是意料之中又很順其自然的事,他該是收到了錄取通知書的,可他最後卻進了娛樂圈。

    在自己跟他不告而別之後,晏序那時候對著手裏的錄取通知書在想什麼呢?

    或許是因為沾了酒的原因,他現在腦子裏亂哄哄的,耳邊的交談聲隱隱淡去不少,腦海裏全是晏序少年時的模樣。

    何知這時才後知後覺,其實關於當年的事他還有很多沒有弄清楚,隻是他一直太小心翼翼不敢去觸碰那些回憶。

    “這樣啊……其實也沒關係,您現在也過得很好啊,其實在哪裏畢業不是最重要的。”

    那男生自覺說錯了話,看見何知有些低落的神情未免不知所措,正擔心會不會因為一句失言就馬上恢複到無業遊民的狀態。

    何知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道:“我沒去也是我自己的問題,你不用這麼緊張。”

    何知像是想起什麼,他又問道:“你們學校三食堂的蝦肉餛飩很好吃嗎?我記得好像校園美食排行榜上排名很靠前呢。”

    提起這個,那男生臉上的神情都變得生動起來,放下酒杯跟何知安利。

    “是啊,我覺得最好吃的就是三食堂的蝦肉餛飩了,又大分量又足,畢業離校之前我還跟我舍友很舍不得地大吃了一頓呢!”

    何知低聲呢喃了兩句什麼,那男生沒聽清,又坐回座位上跟旁邊的人聊天去了。

    他一早就通知了賀喬,賀喬發來消息說自己到了,讓他把包廂位置報給他,何知發過去不久。

    賀喬便推門而入,他私下裏並不喜歡穿正裝,來的時候有些匆忙,隻套了件黑色衛衣,看起來有些單薄,外麵氣溫太低他又穿的少,進來的時候何知看到他臉還是紅的。

    一同趕來的還有季風,手上搭了件黑色的風衣,何知一眼就看出來這應該是他為了自己那個不省心的老板特意準備的,不過很明顯賀喬那家夥不怎麼領情。

    季風向來不太適應這種場麵,出去跟賀喬談生意聞見酒味兒都要下意識皺眉,賀喬也不想為難他,他就在外麵的座位上點了杯喝的慢慢等。

    賀喬進來之後簡單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坐到了何知手邊,看見他前麵擺著的兩個空酒瓶便嘖了一聲。

    “你這不能喝就別喝了,好歹也是個老板,還能有人為難你不成。”

    何知喝酒很容易看出來,幾乎是兩小杯下肚臉就有了顏色,這會兒還算清醒,擺了擺手道:“沒事兒,問題不大。”

    酒過三巡,有人提出來玩遊戲。

    “還是老樣子,真心話大冒險敢不敢?”

    “玩啊,老三我跟你說你到時候絕對第一個慫,咱兩一個宿舍出來的我還不知道你!”

    ……

    何知自覺跟不上這群小孩兒的精力便一直沒有出聲,安靜地跟賀喬聊天。

    但是很快,賀喬就很沒有節操地不管他了,興致衝衝地湊過去也要玩,何知撇撇嘴心裏吐槽他沒良心。

    包廂裏七嘴八舌的搞得何知酒勁上來之後很不舒服,他看了眼玩得起勁兒的賀喬也沒打擾,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瞧見等在外麵的季風,又看見那人桌子上放著的保溫杯和一大袋兒吃的,他記得季風剛才隻點了一杯喝的。

    什麼時候忽然多出來這些?

    何知走過去,和季風隔著一段距離,對方也很客氣地站起身來朝他點頭打招呼,又往他身後看,隨即收回視線。

    “賀喬正在裏麵跟他們玩遊戲呢,不放心的話你可以進去看看。”何知看得出他在想什麼,側了側身子讓出一條路。

    季風卻搖了搖頭說自己進去賀喬或許會受到拘束,還是不了。何知沒再勉強,視線挪到桌子上。

    “這些是給你老板買的?”

    季風耳尖微微紅了點兒,卻沒否認,他點點頭說,“醒酒湯和一些墊肚子的麵包零食之類的。”

    何知笑了笑,往身後包廂的位置瞧了一眼,“賀喬喜歡吃糖,或者甜一點的東西都可以。”

    聞言,季風原本很平靜的眸子亮了亮,少見地露出帶有溫度的笑,“謝謝,我記住了。”

    何知朝他點點頭轉身朝外麵走去,一出門迎麵就吹來一股冷風,凍得他打了個冷顫,將帶出來的外套穿上這才感覺好了一點兒。

    被風一吹,方才還有點模糊混亂的意識清醒許多。

    於是他又想起酒局上關於A大的話題,何知不是沒有去過A大,可是他那時候剛回C市還不到一個月,狀態很差。

    獨自一人坐高鐵想要親眼看一看那個沒能如期赴約的地方是個怎樣的光景,可越是靠近他的情緒就越是不對勁,那種壓抑又愧疚的情感甚至絲毫不亞於當初他得知晏序航班出事時的痛苦。

    還未到達目的地就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何知隻覺得心口傳來難以忽略的刺痛和酸楚,他硬撐著已經發白的臉站在A大的門口時已經是傍晚了。

    在英國那幾年,何知也曾骨氣勇氣悄悄地在網上搜索關於A大的信息,甚至盡六年的錄取分數大約是在什麼水平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也曾很多次夢到時光回溯,他和晏序一起走在A大的各個地方。

    他們會互相交換課表尋找共同擁有的空閑時間,在沒有課的時候一起逛街,他依然會像高中時一樣跟晏序抱怨期末考試太難會不會掛科,或許偶爾還會不聽話的逃一次水課去看夕陽……

    隻是那隻是一場夢,一場不切實際的、鬧鍾一響就會無疾而終的夢而已。

    何知站在學校門口,恍惚中覺得那也是一場夢,因為A大看起來近在咫尺,明明就在他眼前,可他又覺得那是他再也觸碰不到的地方。

    他連抬腳走進去的勇氣都沒有,隻是呆愣著站在原地,直到雙腿發酸時才僵硬地邁開很小的一步。

    最後還是落荒而逃,倉皇轉身離去的時候聽身邊從學校裏出來的學生跟自己的朋友嘀咕了一句:

    二食堂的小酥肉不好吃,還是三食堂的蝦肉餛飩比較香。他的朋友說三食堂的蝦肉餛飩在校園美食排行榜是第三名。

    於是這麼長時間了,何知對A大最清晰的認知除了遺憾以外,就隻剩下一個:三食堂的蝦肉餛飩很好吃,位列校園美食排行榜第三名。

    除此之外,便是想也不敢想了。

    後來的事他記不太清了,他是怎麼回的家,怎麼勉強自己活過來的,那些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

    何知是個戀舊的人,注定了要在漫長的歲月裏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一邊又一遍地自我懲罰,他的懲罰更像是一場自我救贖,沒有人能勸他放下,就連晏序也被他固執地排除在外。

    他必須一個人完成一場看不到盡頭的救贖,不死不休。

    吹夠了冷風,看向天邊,這座城市承載了太多與他有關的濃烈記憶,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何知都覺得他無法為C市下一個定義。

    這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太多太多的詞語,一個又一個地試過,沒有一個可以形容,但他知道除了C市以外,再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夠使他的心髒每每想起那個地方便活過來。

    或痛苦或甜蜜,或愧疚或驕傲。

    何知再回到包廂的時候,他們正進行著遊戲的最後一輪,他忽然來了興致,毫無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的自覺便湊了過去。

    眾人為他讓出一個位置,賀喬像是蓄謀已久似的退出遊戲,他要出去找季風。

    何知便順理成章地坐到了賀喬的位置上,他們用空瓶來代替,幾秒之後起哄聲想起,何知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錦鯉體質,卻在這一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被命運之神眷顧的榮幸。

    “我選真心話吧。”何知很痛快地給出了答案,方才一場大夢讓他急需一個發泄口,心口似乎包裹著一團火。

    眾人犯難,何知身為領導,他們也沒辦法對他問出什麼刁難性的問題,問深問淺都沒意思,一時間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問題。

    何知暗暗想:自己來的未免有些太不是時候。

    緊接著,他的目光繞了一圈,停在一個人身上,指了指他說,“你就隨便問一個好了,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包廂裏其他人的視線也隨之聚集在一個人身上。

    依舊是剛才那個膽大開朗的男生,A大畢業的學生。

    男生有些驚訝地指了指自己像是在確認,隨後他又想了想,問出一個極具八卦色彩的問題。

    “那我就問了啊,何知哥,你的初戀是一個怎樣的人?”

    眾人低聲稱他“勇士”,又難掩興奮和期待地看向眼前這個漂亮老板,期待著他給出的會是一個怎樣的答案。

    他們的老板實在太漂亮,其實很少有男性能夠被“漂亮”這個詞形容得恰如其分,既不會顯得太陰柔,又不會太陽剛,明明是個溫柔的主兒,可偏偏那種舉手投足之間偏又透著股讓人難以忽略的淡漠疏離。

    他好像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又好像這眼前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說深情他太薄情,說薄情又太苛刻。

    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人物他也有能夠上得了心念念不忘的人麼?他談起戀愛來,愛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是不是人都喜歡看冷淡的人為某一個人如癡如醉的模樣,喜歡看背叛者變的忠貞的話本?

    何知不知道,他聽見這個問題第一時間倒是挑眉一笑,如若麵前有鏡子,他或許會恍然發現,他那一下與晏序如出一轍。

    “我的初戀嗎?”先是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但又覺得這問題太難以回答,他要在眾人麵前找三五個詞來形容晏序,這讓他有些緊張。

    像是一種暗戳戳地宣告所有權的幼稚,但他又將其看得鄭重非常。

    眾人見他沉默,一時間也開始揣測,幾個實習生交換著眼神,在無聲中完成一場盛大的討論。

    隨後,他們便聽見何知用一種溫和又難掩寵溺的語氣向他們形容自己的初戀。

    “我的初戀是一個很好的人,好到我可能找不到幾個具象的詞來形容他,或許我可以勉強將這世間所有的褒義詞都用在他身上,但即使這樣,我也還是覺得太委屈他。”

    他語氣裏的溫柔並不像平日裏與人相處時的禮貌,也不是公事公辦的周到,而是一種卸下所有麵具和社交禮儀,將那些多餘的都拋之腦後不管不顧的真實。

    眾人聽得有些入神,又聽他輕笑一聲後猶嫌不足地補充道:

    “或許這話聽起來太盲目,但我真的這樣想。”

    “那您還是忘不了他嗎?”最邊緣的位置,有人忍不住問他,問出口之後才發覺這似乎並不是一個有分寸的話題,又惶然地捂著嘴。

    何知仍舊認真思考著,抬起頭時臉上已是如暖陽般的笑,不免有些得意地向包廂裏所有人宣告:

    “我不會忘記他,因為我的初戀就是我現在的愛人,我很幸運,能夠與他一起度過往後的所有時光。”

    假若這世界真的無聊透頂,我也會因為你的存在,感受到萬般歡愉。

    起哄聲再度響起,何知一向臉皮薄,這時候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眾人的揶揄,眼睛彎彎地看著眼前的麵孔,笑得粲然。

    他私心將這些人的歡笑聲當作一場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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