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科爾沁

章節字數:1957  更新時間:10-03-14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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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科爾沁。

    巴特爾躺在午後陽光照耀下的幹草堆上,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這個角度,陽光剛剛直射在他的臉上,他斜眯起眼睛,慵懶地享受著這難得安寧的片刻。他聽到阿爸在叫喚自己,可是,他就偏偏拿棉花堵住自己的耳朵,裝作沒聽見。

    “巴特爾!——”巴爾泰大叔扯開了他的大嗓門喊叫,不遠處的小羊羔們被這一吼,都給嚇得屁屁/股尿流,馬上撒開了小腿,跑出了幾米遠。

    大叔的聲音還是相當有震撼力的。

    “這小兔崽子,又跑哪裏去了。”巴爾泰大叔不解氣地拿著草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連妹妹都不照顧好,被我抓到,非剝了皮不可。”

    巴特爾對著湛藍的天空翻了翻眼皮子,自從那個撿回來的妹妹,在自己的新衣服上拉了一泡屎尿之後,他就拒絕和她接觸。這也太侮辱他這個草原英雄的形象了,當時塔娜和孟根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他身上有一股牛屎味。結果害得他大冬天的天天去湖邊泡澡,就沒差把那層皮給搓破了。

    巴特爾在幹草垛上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地姿勢趴著。他想起三年前的那天,其實還是自己求阿爸帶妹妹回家的,當時妹妹還是幹癟癟的一坨,眼睛也沒有張開,醜不拉幾的,比剛出生的小牛還醜。

    但是他抱起妹妹的時候,妹妹的小嘴巴努動了一下,粉/嫩/嫩的,還咕嚕嚕地吹著小泡泡。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了,叫著嚷著,就非得讓阿爸帶回家。巴爾泰也是個善良的人,於是給孩子灌了幾口奶/子後,就一起帶回老家了。

    這下,巴特爾可後悔死了,本來晚上的時候,阿爸都是抱著自己睡的,現在這個位置都被妹妹搶走了,有一次,他偷偷地鑽到阿爸和妹妹的中間,誰知馬上被阿爸一腳揣了下來。

    哎!——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嘴巴裏的狗尾巴草被他嚼了個稀巴爛,他覺得味道好奇怪,就吐了出來。

    他正犯愁著,耳朵邊裏突然一涼,原來是棉花球被人抽掉了。塔娜嘻嘻地笑著,“幹嘛呢?”

    巴特爾眨了眨眼睛,她今天穿的特別漂亮,大紅色的袍子襯得她皮膚比較白皙,斜襟高領,腳上蹬著一雙布麵大絨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高山上的一朵杜鵑花。

    他想起前幾天,自己和幾個小夥伴投票的事情,結果塔娜名列第一,成為大家心目中的草原第一美女。

    “喂喂喂!”塔娜伸出手在他麵前晃悠,“又想什麼呢!”巴特爾回過神來,對著塔娜這張如花似玉的臉嘿嘿地笑著。

    塔娜抓著自己胸前的小辮子,一邊玩弄著,一邊亮晶晶地看著巴特爾,“明天晚上是公主的生辰大典,弼爾塔哈爾王爺宴請了好多人,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吧!”

    巴特爾被提起了興趣,撐起上身,“公主?就是從紫禁城裏出來的那位公主?”

    塔娜點點頭,又開始賣弄起她的學問,“是啊,就是當今皇太後的女兒。也是皇上的親姐姐!”

    “哦!”巴特爾聞言重重地點頭,盡管塔娜已經是不下一百次地介紹這位公主了,但每次,巴特爾都要裝出一副才是第一次聽說的樣子。阿爸說過,這就是一個女人的虛榮心。當一個女人興致勃勃地和你說某件事情的時候,一定不要去打斷她,否則後果很嚴重。

    顯然有一點,巴特爾忽略掉了,站在他麵前的塔娜隻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塔娜張著她薄薄的嘴皮子又東扯西扯地說了一大通。巴特爾用憂鬱的眼神看著她,最終歎了聲氣,“可是不行呢!阿爸肯定不讓我出去,我還要照顧我妹妹!”

    塔娜拍了拍他的頭,學著阿媽的語氣說,“可憐的孩子。”

    巴特爾惱氣地把腦袋埋進草垛裏,甕聲甕氣的,“我每天起來就要給妹妹喂吃的,要給妹妹洗尿布,晚上的時候,要給妹妹洗澡,還要哄著她睡覺。天哪!我要瘋了。”

    塔娜再次摸著他的後腦勺,撫/摸,“可憐的孩子。”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巴爾泰就起床了,穿好衣服。他走到另一張床前,“巴特爾——”

    “咕嚕”一聲,巴特爾條件反射地從床上滾了下來,腫著眼睛看向巴爾泰,可憐兮兮,“阿爸。”昨天在草垛上被阿爸揪著耳朵扔下來後,他就心有餘悸,這老頭子太狠了。

    巴爾泰拉了拉褲腰帶,又從門後麵拿了鞭子,“我出去幹活去了,記得照顧好妹妹,要是回來的時候看不見你的人影,小心你的——”說著,就作勢橫著鞭子,要抽他。

    巴特爾身子一縮,閉著眼睛,“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嘿嘿,小兔崽子!”巴爾泰往他赤/裸的身上捏了一把,“現在還早,躺回去再睡一覺。”

    巴特爾又骨碌碌地爬回被窩裏,巴爾泰掀開帳篷走了出去,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錯,一路上還哼著小曲兒。

    這裏的芳草青青

    這裏的乳香飄飄

    這裏有醇香的美酒

    這裏有馬背的歌謠

    啊……啊……啊呦

    啊……啊……啊呦

    啊…………

    直到那恐怖的歌聲,漸行漸遠,巴特爾的腦袋才從被子裏鑽出來。

    他往妹妹的床上瞧了一眼,隻見妹妹不知什麼時候居然醒過來了……大概也是被阿爸驚天動地的歌聲給驚醒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炯炯地盯著自己看呢。

    “看什麼!”巴特爾粗聲粗氣的。

    “哥哥!”三歲大的小女孩已經會奶聲奶氣地叫人了,她笑嘻嘻地看著巴特爾,有點討好的意味。

    “嗯?”巴特爾見她僵硬著笑容看著自己,一種不祥的兆頭升了上來。果然隔了一會,她齜牙咧嘴地說,“哥哥,我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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