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05 更新時間：10-03-17 16:57
沒喝過酒，尤其是沒有醉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酒是什麼味道，永遠不會明白醉過的感覺。那就是忘記不了過去，還要懷念現在。
一滴一滴，一杯一杯，一壺一壺，連續不斷。酒入愁腸，卻化不了相思之淚，而苦悶仍舊繼續著。
輕易不言酒。前世，尤其是作為女生，在眾多的場合當中，無論別人怎麼勸說，何夕的選擇隻是飲料亦或牛奶。所以好多年以來，沒有品過酒的滋味，更沒有嚐試過醉的感覺。
今天卻想一醉方休！
許是何夕喝得太多了，不忍其醉酒，歐陽睿終是出聲阻止，他知道何夕今天心情欠佳，然畢竟酒不是解決問題的良藥。他溫和而擔憂道：“小夕，酒終是傷身之物。”
“怎麼，怕喝光你的酒？你不是全國首富嗎，還小氣這點酒？現在才阻止，是不是有些晚了？這酒真真不錯、不錯……”何夕有些語無倫次，也有些激動。
歐陽睿軒搖搖頭，輕聲道：“小夕，你醉了。”說完，抬手將何夕手中的酒壺拿下，溫和卻不容拒絕。
何夕卻迷迷糊糊地辯解道：“誰說我醉了，不，我沒醉，沒醉……”她確實醉了……
天！原來酒的感覺是那麼奇妙，微微的有些暈眩。大腦處於一種暫時停滯的狀態，既無過去，也無將來，甚至連現在也沒有。
她醉了，卻也還清醒著；她清醒，卻也是醉了的。
就在這樣半醒半醉半清醒半模糊的意識當中，他的身影突然閃現在何夕的眼前，是那麼清晰，又是那麼親切。塵封了積澱了好久好久的那些酸澀的、美麗的、感動的、遺憾的、攙雜著甜和苦的往事與記憶，也紛擁而至，鎖都鎖不住。
即使醉了，還是忘不了嗎？她自嘲地苦笑著。幹脆讓自己懶散地蜷縮在一隅，呼吸著鹹鹹的、濃濃的、濕濕的空氣，一任眼中的兩行淚水悄悄地滑落到上揚的嘴角，微醺的雙頰。
何夕這突如其來的表情，歐陽睿軒微微一愣，不解，然，也沒有多問。似乎小夕和他在一起時，總是很容易泄露情緒的，這也是始終讓他疑惑的，卻也不好多問。
想著想著，也沒有注意到何夕已經醉倒在一旁。何夕微紅的笑靨上兩行清淚，帶著濃烈的哀傷和淒苦，讓人憐惜。
歐陽睿軒從沒見過何夕這番模樣，一時之間竟有些閃神了。他無奈地搖搖頭，笑著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
隨即，又歎了口氣，對已是不省人事的何夕道：“這又何必呢？”說著便扶起何夕，出了酒樓。但是他自己也許還沒有注意到，他說這話時的語氣裏竟有著淡淡的寵溺和憐惜。
他將何夕扶上自己的馬車，對隨從交待幾句後，便自己上了車。
天色真的是很晚了，除了街上的星星點點的光亮，天已經黑了。
馬車在清冷的街上行駛著，在清透的雨中前行著，朝著歐陽睿軒的府邸前進著，安靜而從容。
……
初夏，細雨伴著輕雷下了一夜，微涼。天晴後，琉璃瓦上浮動著閃閃綠光，繪畫了一幅夜雨初晴的庭院美色。
疼，頭，很疼，還帶著點麻木。
她，這是在哪兒？
何夕醒來有些迷惑，這裏似乎不是王府的留聽閣，那這裏是哪裏呢？依稀記得昨天從清音寺出來後遇見了歐陽睿軒，然後好像喝了酒，很多很多。之後仿若又想起了以前的事，還有看見了他……再再之後呢，她，想不起來了……
正恍惚間，便聽到有人叫她：“小夕，酒可醒了？”聲音溫潤，一聽便知來人是誰。
“睿軒，昨天給你添麻煩了，我失態了吧？”何夕對著歐陽睿軒歉然道。
久久沒有聽到歐陽睿軒的回答，何夕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了看他，卻也見他定定地看著自己。難道昨夜真的很失禮？
突然，“嗬嗬，小夕多慮了，小夕的酒品還是很好的。”歐陽睿軒笑著說道。見何夕的窘態，他又道，“隻不過……”
隻不過？何夕依舊看著他。
歐陽睿軒難得調侃道：“小夕該沐浴了。”說完，還用手努了努他秀挺的鼻。
何夕怔愣了一下，複聞了聞身上的味兒，有些酸臭，宿醉的後遺症。
她有些尷尬地看著歐陽睿軒，道：“失禮了。”
“嗬嗬，已經讓下人幫你準備好了沐浴，就在隔間裏，沐浴過後，到大廳來用膳吧。”繼而，歐陽睿軒就出了房。還是一襲月白長衫，還是那麼溫文爾雅，溫潤如玉，還是那麼地設想周到。
進入浴池，環顧四周。浴池雖然不大，卻也是極舒適的。即使沒有平常的藥浴，但也是飄著清新宜人的香氣，暖暖。
也許是昨夜的酒還沒有完全醒，也許是這浴池太過舒服了，何夕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浴池邊沿昏昏地睡了過去。
房外，侍女拿著一套白色衣衫，正準備入房內，給何夕送過去，卻被人阻了下來。侍女抬眼一看，竟是公子，她趕忙行了行禮，恭敬地站在一旁，將要喚一聲“公子”時，歐陽睿軒卻抬了抬手，示意不要出聲。
“切勿出聲打擾，客人恐是乏了。你下去吧，衣服給我。”歐陽睿軒溫和地說道。
侍女退下後，歐陽睿軒拿著衣衫踏入了房間，繞過屏風，進入了隔間浴池。
隔間內因著浴池，霧靄繚繞，很多事物都看不真切，若隱若現，似幻似真。
沒有看到何夕，歐陽睿軒再走近了一步，終於有一人影映入眼簾。隻是因為水霧的阻隔，卻是看不清楚的。但依稀可以看見，何夕的確是枕著手臂，靠在浴池邊睡著了。
應該是累了吧。歐陽睿軒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衣物放在一旁的軟榻之上。準備叫醒熟睡的何夕，畢竟這可不是個睡覺的好地。
越走越近了，然硬生生地頓住了腳步。
隻見眼前之人，烏發披散，白皙的臉上一派安然入睡之態，微翹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平時那清澈明亮的眼眸，許是在水中待久了的緣故，雙頰紅潤。可是讓他震驚停下腳步的卻不是這些，是那如瓷的手臂上的一點，那鮮紅如血的一點，那女子明顯的象征，守宮砂！
小夕是女子！心裏這樣肯定地告訴自己這一驚人的事實。卻有些不能適應和接受。
何夕動了動，快要蘇醒的樣子，歐陽睿軒才反應過來，卻沒有驚慌，沉著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但他的眼裏可沒有他表現的這般冷靜，震驚、詫異、平靜、沉思，還有淡淡的欣喜在他的眼裏閃爍著。
屋外的陽光有些刺眼，有些跳躍，帶著初夏的味道，風也輕柔，圍繞在身邊，纏著他微微加速的心跳，繾綣萬千。
歐陽睿軒握緊了手，似乎下了很大的一個決定，隨即便出了屋子，就像他從未來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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