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985 更新時間:11-12-23 23:22
一年的時間裏似乎總是會有一段時間覺得很難受,沒有來由的煩躁。整個天地好像就剩下他一個人,困在這裏,天地似乎都圍著柵欄,周圍的一片都死過去了,一句話也不說,就留著他在這世上折磨。
所有的人都死了麼?
是不是就剩下他一個喘氣的了?
他在屋子裏來回的踱步。
初春還沒有撤走的地攤上,被他來回的走出了印子,他微微笑著,側眼瞅著木架上的青花瓶子。鼓鼓的瓶肚,窄窄的瓶口,斜插了一枝半開的梅花,走過去,抱起來,還有半翁的水,咣當咣當的水聲,他高高舉起來,衝著山水圖的牆壁,猛的扔過去。
瓷器破碎的聲音一瞬間充斥了耳膜,他聽著大大的呼出一口氣,心裏仿佛隨著瓶子的碎裂忽然開朗了一些,咯咯的就笑了出來,看著還沒有完全碎開的半個瓶底,彎腰撿起來,掄起胳膊,使勁向牆上又扔了過去,不一會兒,地上都是細碎的瓷器碎片了,碎到扔起來也沒意思的地步,他卻是扔累了,揉著發酸的胳膊,慢慢退回軟墊上休息。
外麵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侍候在門外了,聽著屋子裏漸漸沒了聲音,打開門,跪在地上,撿地上的碎片,尖利的陶瓷碎片,細小,有的如同沙粒一般,刺進膝蓋裏,血水透出褲子,在地上聚了一小灘。
他倚在椅背上,側著頭看人收拾。
屋子裏還是沒有聲音,沙漏裏金沙悄無聲息的流逝,窗前的小風鈴“叮當”響了幾下。
屋裏的陶瓷碎片已經收拾了過半,一直跪著,膝蓋裏的小碎片蜂窩一樣,血珠子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仿佛覺不到疼一般。
“滾!”
他有些累,聲音也有些疲倦,說了這個字以後,便不再言語,就懶散的躺在椅子上,沒有骨頭一樣。
地上的人遲疑了一下,身側的手攥了攥,尖利的碎片刺進肉了,血泉湧般冒了出來。
屋子裏漸漸的有些血腥氣,他仰麵躺著,看著虛空裏,不知道想什麼。
地上的人沒有動,跪在原地。
已經被割了舌頭,刺了眼睛,也還是這麼執拗麼?
“出去吧,和你妹妹過安生日子去吧。這身子也不差她那點熏香毒了,你隻這一個妹妹,我自己作踐自己與你無幹係。”
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走到窗前,倚著窗欞,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人,眉頭擰起來,“你怎麼還這般執拗?若令堂在世,必會好好罵你一頓的。老人家年事已高,強留也是徒增病痛,我不過是緩解了病痛,讓她安享幾天罷了,哪裏來的什麼該死的恩情?你看——”他微微笑著,瞅著窗外,“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地上的人依舊不動,他有些惱了,這人怎麼這麼不同情理!
“是了,你是怨恨我的吧。”他恍然大悟一般,“你放心,阿暖應是被狐狸接過去了。”
跪在地上的人微微的一震,倚在窗邊的他微微的笑出聲來,“阿暖倒是沒有說錯,這天下對他最好的確實是你這個哥哥了。”
地上的人猛的抬起頭來,已經盲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窗邊。
他歪著頭看那人有些可怖的臉,倒是一點都沒有被嚇到,反而咯咯的笑出聲音來,“我可是好看?阿暖說我看人一眼能要了人的命,我看,倒是未必呢。”
他這樣說著,聲音輕快,仿佛還是在和小侍女鬥嘴一般,春天剛到,陽光從他的身後照進來,他仿佛在回憶著什麼,眼睛裏發著光,聲音輕柔,裏麵仿佛帶著春天的暖意,春風般話語。
“哥哥哥哥,你可知道那個人?”妹妹挨著窗邊,臉色蒼白,眼睛出奇的亮,“那個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像春風一樣,讓人溫暖。”
是這樣的人麼?
跪著的人抿著嘴,不說話。
“那個人,那個人……”妹妹哭泣著,“那個人明明都知道,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借著他迷惑君王,禍亂國家,他都知道,可是那天他說,他說,他說,他謝謝我陪著他,他還了人情,他被他們,他們——”
底下的人在想什麼他不知道,他仿佛還在回憶那個嘰嘰喳喳的小侍女。
昏暗的牢房裏,他有些累,茅草堆裏想睡,外麵士兵在叫嚷著,他睜著眼睛睡不著,身上又疼的厲害,有些眩暈。
朦朧中,有人摸過來,抓住他的手,他歎了口氣,任由人抓著,自然的把腿略略打開些,半晌卻隻聽著女孩子哀哀的哭聲,勉強睜開眼睛,圓圓的包子臉,一臉的眼淚鼻涕,啊,小侍女,他想笑,哄哄他,卻不想一動身上疼的厲害,隻咧了咧嘴,“阿暖,你怎麼來了?”聲音有些沙啞,他也隻覺得嗓子疼,沙子含在嗓子裏一樣。
小侍女蒙的撲在他的身上,死死的保住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隻覺得身上被這一撞擊散架了一樣,擰著眉頭,兩隻手放在兩側,身體盡量的往後退,“阿暖,阿暖,你離遠一些,這裏髒的很。”他這一說,少女卻哭的更厲害了,他隻覺得她的眼淚如瀑布一般往外湧,貼著胸口,一片溫熱。
窗外的風鈴“叮當”響了一下,地上的人還在那裏跪著,兩個人一站一跪,不知道過了多久。
地上的人已經啞了,如何能說話?
”我卻是棄了阿暖,做了一回負心人,可跟了我,你怕是更不放心吧?”,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我如這般一天天的死過去,誰也沒法子的,你放心,是肯定活不成的,不用髒了你的手替你的寶貝公主出氣。你何必非得看著我死?我怕我死了,你就走不出去了,阿暖就你一個哥哥,你到沒必要為了我這個將死之人浪費了性命。”
跪在地上的人終於站起來了。
他送了一口氣,看著這人慢慢的起身,彎著腰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然後,收拾了屋子,慢慢的退了出去,如來一般悄無聲息。
看著門慢慢的關上,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終於,眼不見心不煩了!
白色的長毛地毯,有些暖,他高興起來,幹脆躺在了地板上。
大概是因為下落的有些猛,他頭微微有些些的暈。把發帶拉掉,幅度很大的晃晃腦袋,故意把頭發弄的,他的頭發保養的很好,襯著白色的軟墊,潑墨畫一樣。他就躺著,覺得頭發涼涼的,說不出的舒服,於是把臉在頭發上來回的磨蹭,像極了一直撒嬌的小狗。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了一個小細縫。
迎麵的風有些冷,微微帶著泥土的味道,門前趴著一個人型物體,全身確實淋透。一隻泥巴手伸出來,顫巍巍,細瘦,竹竿子一樣。
大概是拚盡了力氣來這裏吧,可是說了一句話就暈倒了,真是得不償失啊。如果不暈倒的話應該會說什麼呢?歪著頭想了一下,又忽然覺得首先是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難道說“我這裏就我一個活人,我救了你也活不了的?”
外麵的吵鬧聲音越來越近,叫嚷嚷的,聽不清楚在說什麼,他皺了一下眉,從地上爬起來,攏了攏衣服,走到門前。
門前的小孩子,一身的泥濘,小小的一團,窩在門前,濕漉漉的頭發蓋住了臉,小胳膊小腿,細瘦如同麻杆一般,衣服不合身,露出半截手臂和小腿,泥巴掩蓋著,似乎看的見青紫,必是被人捆了,掙脫了才跑過來的吧。
昏了頭,竟然跑到這裏來了。
門口聚集了人,堵在門口,不敢進來,在門口商量著。
他冷笑著,邁過門前的小孩子,下了台階,踩著鵝卵石子小道,到了門口,沒有任何預兆的,慢慢的開了門。
深紅色的木門打開了,外麵是二十幾個男子,穿著家丁的淺藍衣服,紮著白色的短頭巾,手裏拿著棍棒、繩索,分明來拿人。
門開的一瞬間,原本嚷嚷的眾人,一下子靜下來,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向門口。
他就站在門口,門大開著,他細長的身形立在門口,臉上神色平靜,好像看也沒看他們,站在門口的石階上,微微的側了側身,仿佛是讓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大開的門裏,縮在門邊的,可不就是那個小野種?
太子殿下的侍妾和人私通,有了野種,如今被太子妃殿下查了出來,本要綁了狗男女和小野種一塊杖斃,沒想到,卻被那賤女人咬斷了繩索,跑了這個小野種到這裏!
年紀輕輕的小家丁,哪裏把府裏人人鄙夷的男歡放在眼裏,太子府向來規律嚴明,哪裏是誰觸犯的了的?!挽了胳膊,拿了繩索就往門裏衝。
立在門口的那人倒是沒有什麼生氣的表情,見他從人群中衝過來,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甚至還對他微微笑了一下。
年紀輕輕的小家丁已經見識過了風月,被他這一笑,險些失了魂,下台階絆了一跤,身後那人,咯咯的笑了出來,少年人管不住嘴,紅了臉,狠狠的望過去,嘴裏小聲的罵著,“賊娼婦,賤男歡,不知廉恥的下賤東西。”
市井小無賴的罵法,依仗著親戚在府裏當值,欺壓慣了人,除了正經主子,誰也不放在眼裏,如今從外麵買辦剛回來,受了老家仆的責難,正巧借著這個機會顯顯威風,出出氣。
他說的聲音小,後麵的人確是聽見了,門前稍微年長的家丁如今已經是雪白了臉,臉上血色全無,腿哆嗦的不成樣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後麵的家丁麵麵相覷,“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還立在門口的人卻是神色如常,扭過頭來,看跪了一地的人,反而笑起來,“這如何使得,這禮我可受不起,您快起來!”說著,微微往裏側了身子。
明明這人說話客氣,相貌也極美,和顏悅色,偏偏小家丁已經不敢再向前一步,剛才還血氣上湧的腦門仿佛一下子冷靜下來,看著門外跪了一地的人,隻覺得冷汗從脊背上流了下來。
這該如何收場?
誰也沒有說話,他依舊站在門口,周圍跪了一地的人,門庭口,小孩子還窩在哪裏,哆哆嗦嗦,進氣少出氣多。
這個一向清靜的小院子裏,如今忽然熱鬧起來,從遠處運來的竹子還泛著黃,透著新綠,因著風,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原本就不記得穿鞋子,剛才也忘了穿鞋子,剛才在門口站了一會,腳底下這才覺出涼來,倒是記得凍瘡的教訓,就緩緩的坐在了門檻上,後背倚著門板,抬起腳,握在手裏慢慢的捂起來,這麼一大幫在這裏跪著,他倒是出不去了。
他今天心情好,平日裏懶得理,這次倒真要看看能鬧出了什麼事情來。
遠處,是誰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是了,老管家。
這種時候男歡使權的戲碼,總是要有個壓得住場子的出來調節,日子久了,他倒忘了。
老管家氣喘籲籲的趕過來,還沒有走進,就“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一路跪走了過來,到了門邊,也不說話,“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他坐在門檻上,覺得腳握的有些暖意了,才抬起頭來,就看見老管家一臉眼淚汪汪的看過來。
“撲哧”一聲就樂了出來。
這一樂,老管家麵上一喜,趕緊回頭厲聲吩咐著,“趕緊的!滾回去,別礙了公子的眼。”
呼啦,二十幾個人瞬間即不見了,跑的當真是快!
隻留下院子裏的愣頭小子,低著頭,依舊跪著。
老管家氣的渾身哆嗦,一個起身,伸手矯健的飛身起來,來到院中,一個飛腳踢過去,“還不快滾!”,被狠狠踢了一腳的小家丁摔得鼻青臉腫,抱著頭飛一樣的跑走了。
老管家這邊踢完了人立刻又來到門檻,重新跪下,低著頭,不言語。
他側身倚著門板,頭也依靠在門板上,細細的眉眼帶著笑意看跪在地上眉眼泛白的老人家。
“你終究要給我磕三個響頭的嘛!”
老管家低著頭不說話,眼淚含在眼睛裏,又逼了回去。
被擄到都城的少年窩在被子裏不肯出來,年輕的管家還是是小侍從,趾高氣揚的看著這異常美貌的鄉下少年,“你這個土包子!趕緊出來洗澡!還真以為我當你主子給你磕三個響頭啊!”。
鄉下的土包子卻是有脾氣的,小腿從被子裏伸出來,一腳踹了出去,看看踹中了年輕管家的命根子,疼的他挨了半截身子,在地上躺冷汗,土包子得意的笑著,笑了一兩聲,聽對方疼的嘶嘶抽氣,又不免後怕,從床上趴下頭來,細長的眼睛好奇的看,猛然對上年輕管家憤怒的眼睛,嚇得連忙後退,“咚”,腦袋撞上了牆,看著捂著腦袋拚命揉的土包子。
年輕的小侍從不無得意的插著腰罵著,“你這個土包子,不知好歹,我們主子看重你,是你的福氣,拿什麼喬?!”
如今,鄉下土包子坐在麵前,依然成了美人,年輕的小侍從,平步青雲,榮升為管家,隻年紀不大,白了華發,加了個“老”字,老管家。
他坐在門檻上,看著跪在那裏的人,手拖著腮,好奇的伸出另一隻手,捉住一根半白的胡子,一使勁,拔了一根胡子。
他拔了別人的胡子,還一臉的懊惱,“咦,竟然是真的!”
被拔了胡子的人,忍著疼,抬眼看了一臉懊惱的人,立馬又低下了頭。
那人嘻嘻笑著,衝著陽光看了看手裏的半根白胡子,陽光下,頭發有些透明,軟軟的,撓著臉上,有些癢,“我如今回來了,你家主子不會為了我寢食難安了,你倒是能寬寬心,不必為了他如此白了頭發。”
他伸出手了,捉住依舊跪在地上的人,把那根半白的頭發放在對方的手心上,收回來了手,拍了拍衣服。
“你起來吧,地上涼。”
當著他的麵,麵前的門漸漸的關上了,那人的臉在門縫見漸漸消失。
“我倒是想養一隻貓,我跟他說過,就換了這個孩子吧。”
聲音從門縫裏傳出來。
老管家依舊跪在地上,低著頭,輕輕的應了一聲,“是。”
老管家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神色恍惚的往回走。
初見麵,是個土包子,小主子千裏迢迢從遠處山上擄了人回來,馬車封的密不透風,生怕被人瞧見他。那天晚上,哭的真個屋頂要頂破了,小主子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軟語誘哄,就差把天上月亮摘下來哄他開心。
這樣的鄉下土包子,有什麼好?不就是長了一張魅惑人的臉麼?小侍從撇了撇嘴,不屑的看著麵前的土包子狼吞虎咽的扒飯。旁邊尊貴的小主子一臉溫柔的看著他,是不是伸出手來給土包子順氣。
小主子天縱英才,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定時被一時迷惑了,過不了多少時日,這土包子就走人了!
正在吃飯的土包子猛的從飯碗裏抬起頭來,一臉好奇的看著他,被他會瞪了以後,立刻縮了縮脖子,轉頭跟對麵的人說,“你旁邊的人生氣的時候眼睛就像要瞪出來一樣,真嚇人!”說著,吐了吐舌頭,重新把頭埋進碗裏,小主子冰冷的眼神掃過來,原本柔和的眼神一下子可以凍死人,他撲通一下子就跪下來,一邊跪下來,一邊心裏暗暗的害怕,這個土包子——
他從小跟著小主子,從來沒有因為某個侍妾而被處罰過,先生教的好:成大事者要輕顏色,重義理。
許多年過去,越來越安靜的土包子仿佛是散著光華一般,這光華隨著他的成長越來越吸引著都城裏所有的年少。
如今,他又回來了,過去的人大多散了,就剩下他和幾個老骨頭,他卻又回來了,還是坐了了馬車,封的密不透風,生怕別人看到一般。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輪回?
漆黑的夜裏,風刮的有些猛,小殿下在屋裏喝酒,他在旁邊侍候著,邊關告急,好戰的蠻夷帝王強要這天下聞名的絕色少年。
畫卷上,輕盈的線條,寥寥幾筆,白衣少年獨立花間,眉目如畫,衣角生風。
他看著小主人喝了一夜的酒。
第二日清晨,他聽著小主人騎著馬出了府,又聽著偌大的府中,少年尖利的大笑聲。他聽著,心裏忽然抽動,蒙著被子在屋子裏,耳邊總是回旋著少年尖利的笑聲。
那一天,小主人騎著駿馬,神姿英發,在萬民的歡呼聲中出使蠻夷。
寬大的金鑾轎上,那人被細細的打扮了一番,金絲銀線修成的綢衣,繁華似錦的珍珠頭冠,隔著簾子,憑著模糊的樣子,已然是傾國傾城之色,人群中發出讚歎之聲。
大道上的人齊聲歡呼著,鑼鼓的聲音響徹天地,他躲在人群中,看他坐的金鑾轎駛過,似曾相識的臉上,是他沒有見過的神色,這個少年似乎一下子變得遙不可及,初見麵的土包子,變成了如今的天外仙人,隔得遠遠的,細細的眉眼,瞅過來,在他臉上轉了兩圈,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一眼的嫵媚春色,他被這一瞅生生的釘在原地,被人推搡著,跌倒,被人踩了手也把也不覺得疼。
“你旁邊的人生氣的時候眼睛就像要瞪出來一樣,真嚇人!”少年清脆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響起。
他隻覺得心底裏忽然破了一個大窟窿,涼風從裏麵呼呼的掛過去,鋪天蓋地的難過。
搖搖晃晃的從人群裏走出來,他扶著牆壁,歡呼的人群,漸漸走遠的儀仗隊,金碧輝煌的金鑾轎,少年乍現的嫵媚春色,漸漸遠去。
這般顏塵色委於紅,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初見麵的小侍從,自此便很少歡笑,承了管家之職,一日一日的操勞,頭發漸漸斑白,和殿下一般的年紀,卻仿佛隔了個年齡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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