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探扇淺笑戲江湖  第十一章 原是故人

章節字數:2071  更新時間:10-04-23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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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很輕,林中很靜,靜到隻聞弄蛇人粗重的喘息聲。

    “亮出你的劍。”

    陰狠的眼神逼視著他,赤華三生突然輕拍額頭,恍若記起重要的事情一般,幽歎連連:“唉呀,沒到殺人的日子,實在是讓我為難得很啊!”

    幾聲歎息,又抬頭看向弄蛇人,神情幽然,怨問道:“為什麼你要讓我如此的為難呢?逼我破壞規矩,你不該,不該,著實不該啊!”

    玉輕歌修眉一蹙,輕問身旁的玉依依:“什麼殺人的日子?”

    玉依依小聲解釋:“赤華三君不輕易殺人,他有一個規矩,隻在彼岸花開的那六日殺人,便是春分的前後三日與秋分的前後三日,過了這六日,任你出再多的黃金銀兩,也是無法請動他的,聽人說,那是他的特色,也是他身份的象征,從不破例。”

    玉輕歌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弄蛇人被激怒了,低吼道:“出劍!”

    赤華三生輕輕一笑,嘴唇微動:“你沒資格。”

    藐視的眼神,狂妄的口氣,與玉輕歌如出一轍。

    一日之內連受兩人輕視,痛失愛蛇,弄蛇人誓要討回自己的顏麵,臉早已漲紅,身上的肌肉緊繃得像是一塊又一塊硬梆梆的石頭,隻是,失去了巨蟒的弄蛇人,去掉了蛇字,隻也剩下弄人,究竟是人力弄人,還是天意弄人?

    赤華三生從不給人第二招的機會,未見他身動,卻隻聞淒厲哀嚎,弄蛇人瞪大雙目,麵目猙獰,凶神惡煞的盯著他,久久的站立,毫無動作。

    玉依依正奇怪間,隻聽得卟咚一聲,一股腥熱的鮮血濺出,半空中,拋起一個醜惡的頭顱,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一路卷起斷草土塊,很快便滾落到麵目全非,殘軀也慢慢倒下,隻有那塊白色錦帕還在空中緩緩飄揚,帕角,被飛濺的鮮血染紅,白色的曼陀羅華已失,隻餘妖治的曼珠沙華,鮮紅的顏色,像是要懾人心魂一般,帶著死亡的氣息,籠罩在了那斷頭之上,張狂的宣告命終。”

    赤華三君彎嘴深笑:“這樣才是完美的終結,唉,讓我破例,世間隻獨此一人啊!”

    如此血腥的場麵,縱似猛如小狼的少年,也是不忍看那斷頭之人,別過了頭去,玉輕歌靜靜的站著,神情很是平靜,完全沒有之前初聽赤華三君時的那種興奮,甚至連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玉依依心跳得厲害,咽了口口水,悄悄的拉著少年退到了十幾米後,這才拍了拍胸脯,暗慶自己機靈,脫離了危險地帶。

    “你很怕他?”少年問道。

    “廢話,殺人於無形,你不怕他?”玉依依白了他一眼。

    “我想拜他為師。”少年突然說道,把玉依依吃了一驚,“為什麼?”

    少年不再開口,遙望前方,玉依依哼了一聲,“不說算了,我也不稀罕,不過好心給你個建議,想要拜師,還是選我師兄比較安全。”

    “為什麼?”

    “因為……”玉依依拖長尾音,得意一笑,扳回麵子:“不告訴你。”

    林中,玉輕歌與赤華三君相視而立,氣氛僵硬。

    良久,玉輕歌嗤笑一聲:“秀啊,再現啊,還有什麼花把式全拿出來,讓我瞧瞧你這幾年都學了些什麼。”

    赤華三君眼神一黯,,肩膀一垮,原本一副高人風範的強者之姿立時丟之不用,他腆著臉移著小碎步來到玉輕歌麵前,輕扯著她的袖角,委屈屈的喚了一聲:“師姐……”

    玉輕歌不接他的茬,甩袖怒道:“你真是出息了,有本事了,翅膀硬了。”

    赤華三君百折不撓,又湊了上去,捏著衣角:“師姐在惱我嗎?當初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師姐是明白我的。”

    玉輕歌冷麵以對,哼道:“我當然明白你,你的意思是說,當初是我逼你離開自在天,是嗎?”

    赤華三君慌忙搖頭解釋:“當然不是,是我自己自願的,師姐你說過,好男兒誌在四方,真正的男人,就該建功立業,聲名遠播,這樣才讓人瞧得起啊。”說轉,念頭一轉,欣喜道:“師姐對我當初出走很在乎嗎?是不是傷心的找了我很久?”

    看他一臉期盼的表情,玉輕歌斜睨一眼,淡淡回應:“恩,找過幾次,遍尋不著,就算了。”

    赤華三君欣喜若狂,將頭擱在玉輕歌肩頭,滿臉溢笑:“我就知道師姐是舍不得我的,當初也是為了激勵我,現在我業也立了,功也建了,聲名也播得差不多了,師姐,咱倆成親吧。”

    “哎呀”一聲哀呼,赤華三君頭上被狠狠的敲了個栗子,“癡心妄想,就憑你那臭名聲,比我還狼籍,我還當這赤華三君是誰呢,原來是你這臭小子,害我白高興一場,沒教訓你就算客氣了,還想著成親的美事!”

    赤華三君一臉愕然:“當初你又沒說是什麼名聲,好名臭名不都是名嗎?師姐,賴帳可不是個好習慣。”

    “哦……”玉輕歌雙眼危險地眯起,悠悠道,“是麼?”

    “嗯……”赤華三君連連點頭。

    “是個屁!”玉輕歌杏眼一瞪,倏地出手。

    再次驚呼,耳朵已被狠狠揪起,“當初我是被你纏煩了,才說喜歡有名有業的男人,沒說你有名有業我就會喜歡你,你不辭而別我還沒找你算帳,你還想著成親?”

    哀呼不停:“師姐,輕點,前麵有人了……給我留點麵子……我還要在江湖上混的,唉呀師姐,成親之事我同意緩一緩,緩一緩再說……再商量再商量……疼啊……救命啊……”

    聲音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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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林中,早已空無一人,被蛇腥之氣噴昏的歐陽泉與護衛依舊靜靜的趴在地上。

    片刻,黑衣之人從林中閃出,站在不省人事的歐陽泉麵前,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光。

    “這是你自找,別怪我,要怪,便怪你生在歐陽家,卻又如此的不濟吧!”

    憫人又狠決的話語過後,寒光一閃而過,林中又恢複了寂靜。

    血,緩緩流出,染紅了整片大地。

    正如這多事之春,緩緩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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