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20 更新時間：10-03-26 23:48
“安陽，文華殿；閔雀，昭陽宮；……綠衣，月如宮；……素錦，錦繡閣；最後……”儀姑姑，這個嚴肅認真的女子，靜靜地掃視了一遍堂下的這一群少女，隨後清冷的聲音平穩的響起：
“若羽，淩天宮！”
什麼？
禮秀宮的所有女孩皆驚訝的搶呼出聲，怎麼會，怎麼可能？
“姑姑，”一向被儀離讚許的少女安陽微微顫抖著聲音問道“這，是真的嗎？”
“你認為老身會開玩笑！”冷冷的聲音平靜無波的響起，“以上就是禮秀宮宮女的去處安排，有疑問的可以在午時之前單獨找我。”清楚地腳步聲響起，眾女隨著那個身影也將視線轉移到引起軒然大波的人身上。
“你，可清楚了。”
“是，女婢清楚了，謝姑姑教導。”
儀離的視線緩緩地轉到了一旁亦是靜靜佇立的少女身上，平靜沉穩的容顏絲毫不見片刻之前的俏皮。
若羽的瞳孔驟的緊縮了一下，隨後恢複了平靜，彎腰施禮“恭送姑姑。”
“午時之後各自整理行李前去各宮各殿報道學習規矩，後天，便是你們正式出儀之日”語氣稍稍和緩“往後……就看你們自己了。”
“是！多謝姑姑教導，恭送姑姑！”清脆的嗓音齊齊的響起，伴隨著門扉開合的聲音，久久回蕩。
“……不，你，什麼都不清楚……”清冷的女聲不再回響，若羽嘴角微翹，和綠衣相視一笑，呐，誰知道呢？
淩天宮，向來隻有資深女婢才有資格入選的地方，最接近天堂和地域的地方，最接近那個人的地方，即使是子後也不得擅進的地方，為什麼呢？這個消息，想必已經，傳遍宮宇了吧。
“哎？”若羽驚訝的眨眨眼，再眨眨眼，最後確定自己的確沒有看錯，隨即手指顫顫巍巍的舉起，指著麵前麵容漠然的女子“儀，儀姑姑！您怎麼會在這裏？！”
“看來的確是罰的太輕了。若羽，本家不記得有教過你如此失儀的舉止。”
“嗬嗬！好了姑姑，小丫頭才來，您就多多包容吧，何況還是您一手調教的！”旁邊的妙齡女子輕掩秀口，忙一手拉過呆楞的若羽。“姑姑本來就是天宮的主管，因為今年合該替陛下挑選侍婢，陛下又提出了特別的要求，所以姑姑才會特意去往禮宮親自調教，否則你小丫頭怎麼會有如此的福氣可以和姑姑相處？”
福氣？她可不覺得。想起那柳條抽在身上的聲響，若羽的身子又抖了抖，嗚，她怎麼就那麼倒黴！
“陛下的特別要求？”若羽支棱起耳朵，打算掃些八卦。儀姑姑見她那模樣，哼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
“老身去文華殿看看，這個皮娃兒，紫菱，就交給你了。”
“是，送姑姑。”
“送姑姑。”被紫菱拽住了袖子，若羽連忙也彎腰施禮。卻聽的儀離哼了一聲，隨即便走了出去。
“看來姑姑是真的很疼你呢。”
“紫菱姐姐？”
“不，我沒事，你放心吧，我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欺負你的！”笑著拍拍女孩的腦袋，畢竟，能夠得到姑姑的認可，若羽，你的日子，就已經注定了不平了。
“好啦，我們去我屋裏坐坐，今天不是我輪值，正好好好給你講講這宮裏的規矩，和，陛下的脾氣。”好笑的看著眼前的孩子瞬間點亮的眼眸。咽下到口的歎息，拽著女孩便離開了宮閣。
靜靜地將燈盞放於書案，若羽凝視著明亮的燈苗，不由得發起了呆。想要一個幹淨的人。這，便是自己會來到這裏的緣由麼？明黃的顏色，猶如那九五至尊的寶座，盡管明亮，卻不容他人近身，猶若飛蛾一般的命途，到最後，終究是孤獨寂滅。灼然的顏色，燒傷了他人，同時亦是燎燃了自己。心，永遠是那樣孤寂的蒼藍。
紫菱姐訴說是的敬佩仰慕不是作假，四海升平的存在不是海市蜃樓。而這一切，又需要那個當年僅有十六歲的少女多少的付出？這樣藏盡了血腥與是非的空曠宮閣竟是她的家啊！從沒有一次不是在晨寒料峭中早朝，沒有一次在月見西樓時安寢，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個日日夜夜。若羽的嘴角習慣性的掛起微笑，比之當初的她，果然曾經的百年，自己是太過幸福了！
“儀姑姑，朕是不是挑錯了人？”
“回陛下，至少在老奴的眼中，陛下從未出過錯。”老奴？分明隻有三十幾歲，在這個長壽的地方，正是年輕。
“哦？姑姑很喜歡這個人嗎？”
“老奴對陛下的信任從未有過動搖。”
“奴婢該死，還望陛下贖罪。”若羽轉身急急忙忙的跪下，心中暗道一聲老狐狸，儀姑姑，您怎不愧是老人家！
“免了！”明黃的衣擺從若羽眼前撩過，那人穩穩地在若羽眼前坐下“未免儀姑姑又說朕欺負孩子，抬起頭來回答朕的問題，朕恕你無罪！”
“是，奴婢遵旨。”該說自己適應良好麼？狀似膽小的抬起頭來，飛快的看了那最為尊貴的人一眼，驀地又低下了頭顱。
“請陛下早點休息，免得老奴又要擔心，陛下公務繁忙，也為了讓新的侍婢適應，老奴告退！”
嗚嗚嗚，臭姑姑，若羽的膝蓋都要青了！倚老賣老！也虧得陛下能夠容忍你！
“儀姑姑從小就照拂於朕。”
這算是解釋給她聽？若羽愣了一下，不說相信，隻論前功。是因為著不相信，還是身為帝王的不敢相信？深處在這宮廷之中，其實又與以往的那些貴族有什麼不同？沒有人會知道以後會如何？相信是奢侈，不相信是寬容。對自己善良的寬容，為著未來的背叛，為著那不應存在的愧疚，既是對自己，更是對他人。帝王，不說相信。
“奴婢若羽，從今天起責任侍婢，望陛下寬待”低頭叩首，不為帝位，隻是那一則孤寂的靈魂。您無法相信的，由我來承擔。“奴婢是您的侍婢，貼身不離。”
瑩瑩的燭火下，一個眉目清雅如花，一個鳳眼神采飛揚。那身明黃的衣袍映入了若羽烏黑的瞳眸，透過燭火，亦映入了似笑非笑的帝瞳。
長夜無聲，流逝如歌。
“起身吧，朕要批改奏折，過來將燈火再挑亮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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