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節  第六章

章節字數:2975  更新時間:10-04-09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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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丁真的把那晚的一切都忘掉了,忘的幹幹淨淨,但是接下來的日子,她的惡運不斷,先是考試成績一落千丈,無論她如何努力,總是記不住該背的東西,做過的題目,轉眼就忘,丁丁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父母沒有嗬斥她,隻是不斷告誡以學業為重,兒女私情先放一放。

    再接下來,媽媽不知得了什麼怪病,怕光,她的房間整日拉著窗簾,不能見光,一見光就渾身疼痛,跟著心痛的如萬箭鑽入,在床上不住滾動,害的丁丁跟媽媽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漸漸隻能用手摸出媽媽臉的輪廓。而爸爸也變的奇怪之極,每晚都會在十二點後突然離開家,不知所蹤,丁丁跟蹤了兩次,結果跟著跟著人就不見了,無論她怎麼緊盯,最後都無功而返。

    家裏的事情變的越來越詭譎,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外接二連三的發生,而丁丁又根本不記得那晚和洛韜夜探墳場的事,洛韜依然象以往那樣,悉心照顧著丁丁,洛韜的父母也因為丁丁媽媽生病,更加疼惜丁丁。但誰也沒料到,這隻是個開頭。

    聽到噩耗的時候丁丁離高考還有一周時間,爸爸被飛馳而過的紅旋風壓的支離破碎,丁丁是在洛韜媽媽的陪同下去認屍的,丁丁不知道那一灘說不出是什麼的碎肉,就是曾經撫摸過她的頭發,慈愛的說‘丁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過生日時提著蛋糕點上蠟燭,陪著丁丁一起傻傻唱生日歌的爸爸。

    警察把爸爸平時上班背著的包遞給丁丁,裏麵有皮夾,當日的早報,還有剛剛幫丁丁買的一件卡通T恤,皮夾裏有身份證,銀行卡,一張全家福照片,還有幾張百元鈔票,至始至終,丁丁的臉是煞白的,沒有血色,沒有淚,被來往的人拖拽著,任人擺布著向東向西,無意識的回答是或不是。

    丁丁沒有參加高考,從出事起往後的一周內,她的眼睛時刻都睜的大大的,沒有閉過,讓她坐就坐,讓她站就站,讓她躺她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一天。爸爸的喪事是在洛韜父母的操持下辦完的。媽媽在那間黑的見不著的光的房子裏,天天發出尖戾的鬼嘯,那聲音讓左鄰右舍的人毛骨悚然,除了洛韜一家,沒人敢接近她家一步。

    她最後一次見到媽媽,是爸爸死後的頭七夜裏,她推開媽媽的房門,媽媽在房中已經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她撕心裂肺的叫了七天,好象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開口說話,母女倆在黑暗中相對無言,丁丁的淚滴嗒嗒落在媽媽的臉上,媽媽顫抖著嘴唇,嘶啞的拚盡全力的說了句:“我和你爸爸盡力了。”那天夜裏媽媽也走了,法醫屍檢的時候說:“媽媽的心是破碎的,象一片片被切割整齊的肉片,每一片都沒有粘刀,切割的整齊又幹淨。”法醫做不出任何解釋,除了一句:“這事很難用科學解釋清楚。”

    家在一夜之間散了,爸爸媽媽都走了,麵對清冷的四壁,丁丁不知道以後會是怎樣,她也想走,追隨著父母的足跡,如果能在陰間團聚,那也是一家子團聚,牆上的兩張遺照帶著溫暖的笑容,卻無法讓丁丁感覺到家的溫暖。

    從此洛韜的家就是丁丁的家,有半年多的時間,她不再回家。丁丁很奇怪的是,家裏的親戚們一夜之間全部蒸發了,無論她如何努力打他們的電話,得到的都是查無此號,丁丁找上門去想質問他們,得到的卻是全都搬走了的答案。丁丁強撐著回到洛韜家,放聲大哭,父母死了一個月以來,她第一次把壓在心底的悲痛與絕望傾泄出來,洛韜的媽媽把她緊緊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

    哭累的丁丁邊抽泣邊斷斷續續的問:“阿姨,我們家是不是被詛咒了,為什麼什麼都變了,爸爸媽媽沒了,所有的親戚朋友象躲瘟疫一樣躲著我們,如果沒有你們,我想我現在也會隨他們去了,我實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洛韜脹紅了臉,急急的插話:“當然有,我留戀你。”洛媽媽‘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嗔道:“不含臊,才多大的年紀。”臉上淚珠未幹的丁丁聽了洛韜的話不由的臉紅到了脖根,也住了嘴不說話,隻顧拿著洛媽媽遞過的毛巾不斷的擦著臉。

    “別擦了,皮都快擦破了。”洛媽媽笑著拿著毛巾走了,把空間留給兩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人。

    那年,洛韜考上了大學,丁丁卻無心向學,找了工作,早早的走向社會。兩個由同一起點出發的人,在中途分開,一個停滯不前,一個繼續前行,所接觸的人和事物都不再相同,兩人的觀念有了質的變化。丁丁常常一人自卑的獨處,第二年的暑假後,她找了個借口搬回了自己家。

    一切看似平靜的運轉著,卻隱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丁丁常常在夜晚走夜路時,感覺到後麵有異樣的呼吸,可猛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即使在家中,也總感覺有雙眼睛在暗中監視她,本就空蕩蕩的家,似乎總有另一個人存在著,可是卻看不見摸不著。這些怪怪的現象隻有丁丁自己清楚,她向洛韜說過一次,洛韜卻回她:“即使你沒上過大學,也不應該說這些沒常識的話,象個沒文化的農婦。”

    洛韜的話把丁丁噎個半死,從此她絕了向別人尋求幫助的念頭,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待著,除了上班,她所有的時間都蟄居在自己的家中,而認識她的人也漸漸覺得她的臉色總是泛著青白色,嘴唇上的色澤也越來越淡,終於有一天,洛媽媽忍不住問她。

    “丁丁,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不要太拚了,雖然年輕,也要顧及身體,不要總是吃外賣,到阿姨家來吃飯吧,阿姨給你煲湯補補。”對於洛媽媽的關心丁丁是非常感激的,但總是心理上想著要疏遠她們,她隱隱覺得自己也許就是個不祥之兆的源頭。

    放寒假的時候,洛韜從學校回來過年,一個寒假,洛韜對丁丁無微不至的照顧,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休假時,帶著她走遍大街小巷的閑逛,軟語溫言裏丁丁對洛韜的感情一天天升溫,可潛意識裏又不敢太接近,她怕自己的噩運不知何時又會降臨在最親近的人身上,在雙重矛盾中,丁丁一天天的又憔悴了起來,不過在洛韜看來,是丁丁對自己不放心的表現。

    “丁丁,相信我,畢業後,工作一穩定下來,我就娶你。”洛韜的手卷著丁丁垂直的發,一圈圈的象命運之輪不停的向上攀升。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除了你,我還能相信誰呢?”丁丁的話裏含著無限感慨,話裏存著道不盡的酸楚。

    “丁丁,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除非你死,否則你永遠欠著我,你欠我一世的情債。”洛韜吻了吻丁丁的額頭,歎息著把她緊緊摟在懷中,要將這一刻永遠鐫刻在彼此心上。

    快樂的時光總是飛快,洛韜再次踏上求學之路,丁丁依舊過著乏善可陳的日子,夏季來臨的時候,洛媽媽要去看洛韜,死活拉著丁丁跟她一塊去,丁丁無奈隻好請了假和洛媽媽一道去她一心向往的高等學府,想著那些莘莘學子們坐在大教室裏讓教授們傳道授業解惑,心裏豔羨的不是滋味。

    在洛媽媽一路殷勤的打探下,她們終於找到洛韜所住的男生宿舍,之前丁丁也想要打電話通知洛韜去接站,可洛媽媽的玩心乍起,非要給兒子一個驚喜不可。

    男生宿舍的梧桐樹下,洛韜背對著過往的路人,與他麵對麵站著一個嫵媚嬌柔的姑娘,盈盈眼波裏滿含淚水,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那個姑娘猛的一下抱住洛韜,猛吻起來,這一幕讓丁丁和洛媽媽嚇的呆住了,卻聽到旁邊起哄的學生,歡聲雷動,口哨聲,叫好聲不絕於耳。

    丁丁已無任何心情再待下去,撒腿就往回跑,洛媽媽在背後大叫:“丁丁,你別走,丁丁。。。。。”丁丁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出了校門她打了車就奔了火車站,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回家去,回到爸爸媽媽身邊,自己已經生無可念了,支撐她活下去的人已經將她拋棄。隻有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她才會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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