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3 更新時間:11-01-13 15:27
契言是一個溫柔的人。
他也是一個很懂得隱忍的人。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將這樣一個人和江湖上最黑暗,最嗜血的‘暗夜’組織的頭領聯係在一起。
這也是契言做的最好的地方。
他很懂得掩飾自己的身份。
所以,他應該是一個很聰明人。
可是,不管再如何聰明的人,也有生氣發火的時候。
此刻契言就很生氣。
他一般很少發火。
也很少生氣。
因為他已經自己訓練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
而他自己也知道,這種時候自然不是應該生氣,應該計較的時候。
可是這一次,他還是震怒了。
他第一次出手。
也是第一次親手教訓人。
契言冷著臉,他的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戴著一頂帽子。
他一身的書生打扮。
此刻他正筆直的跪在契言的麵前。
他剛剛才忍受了契言憤怒的一掌。
所以,此刻他的臉色是蒼白的。
血沿著嘴角流了下來,沾濕了他的衣衫。
可是他依然挺直了背,跪著。
契言望著筆直的跪著的男人,忍不住冷笑道,“你不怕死?”
司馬炎抬起頭,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可是,他的表情覺得堅定地。
他的眼裏,也含著堅定。
他怕死嗎?
任何人都怕死。
可是如果是契言讓他死,他一定會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有一種人,當他認定一件事,認定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堅定不會改變。
有一種人,是很講義氣的人。
司馬炎無疑就是這種人。
契言曾經救過他。
他感激契言。
是契言給了他重生的希望。
同樣,也是契言給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在他的心裏,契言就是他的主子。
就是他要效忠的人。
此刻,就算是契言讓他去刺殺當今皇上,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這種人往往也有弱點。
那就是他太忠實,也太重意氣。
而這種時候,一旦有人在他耳旁扇一下風,他便會迷了方向。
就像,他會重金雇張大老板去刺殺趙挺之一樣。
他知道趙挺之是契言心裏的弱點。
任何人都有弱點。
就連契言也不例外。
契言雖然冷血無情。
他可以利用所有人。
包括愛他的人。
可是有一個人,卻唯一可以走進他的內心。
讓他無法冷漠對待。
這個人不是沈崇宇。
當然也不是琴陵。
這個人就是護國大將軍趙挺之。
司馬炎知道契言是無法對趙挺之下手的。
而他若想要施展計劃,走上謀反的不歸之路。
那麼他們,必將會站在對立的一方。
司馬炎知道,一旦到了那樣的時刻,契言也許會遲疑,會手軟。
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這個地步,他還遲遲不肯動手的原因。
所以,為了消除這個契言的絆腳石。
他最終決定殺了趙挺之。
從他做了這個決定的那一刻,他就已做好了思想準備。
他知道契言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可是他卻並不後悔。
他覺得,自己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至少他成全了契言。
成全了那個人。
所以,司馬炎抬起頭,望著契言然後一字一句地道,“我司馬炎這條命原本就是大人的。”
契言聽了這話,不怒反笑。
當他氣到極致的時候,他就會笑。
他心裏越生氣,他笑的也就越燦爛。
所以,當望見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的時候,司馬炎全身突然一震。
然後他聽到契言開口道,“此刻,我已不會有任何顧慮了,我應該感謝你。”契言突然伸出那雙修長的手,捏住司馬炎的下顎。
司馬炎抬起眼睛,然後就望進那一片墨綠之中。
“你的一片良苦用心,我不會讓它付諸東流的。可是……你居然敢擅作主張,對他下手,你也應該想到後果。”
“大人,我司馬炎為了大人,死而無憾……”
赤膽的衷心,卻換來契言一聲冷笑。
然後隻聽他淡淡道,“你也跟了我這麼長的時間,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這句話,契言已越過了司馬炎身邊,向著外麵走了去。
“大人……”司馬炎突然開口道。
契言頓住腳步,但是卻沒有回頭。
“他走之前,我曾答應他,組織會好好照顧他的女人。所以……還請大人……”
“我會讓人厚待她的。”契言開口道。
“謝謝”
說完這句話,司馬炎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又有著一種淒落而孤靜的味道。
契言直到走出了很遠,他才停下來。
他的心現在跳動的很厲害。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動的如此可這般厲害。
當他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他心裏是震怒的。
所以,他第一次發火。
第一次動手。
他沒有想到司馬炎會有如此大的膽子。
居然敢擅作主張,去刺殺那個人。
他一直小心翼翼保護的那個人。
他心裏唯一的一片柔軟,就是那個人。
沒有人知道他對於那個人的欲望。
正是因為這份欲望,這份嫉妒,他才會選擇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八年前的那場意外。
那場突發的事故,震驚了包括禦顏在內的所有人。
沒有人知道那時候,他心裏對禦顏的恨。
如果不是因為禦顏,如果禦顏當初沒有削掉趙挺之的官職,將他由主將降為副將。
如果當初,主將不是李廣嚴。
那麼,那場事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他也不會經曆那樣痛苦的記憶。
他也不會變成後來的那個樣子。
沒有人知道他心裏的恨。
他恨禦顏。
不僅僅是因為那件事。
而是因為,他發現,趙挺之心裏麵隻有禦顏。
不管那人如何折磨他,如何侮辱他。
他永遠愛的還是那個人。
而自己呢,不過隻是他的弟弟。
契言知道,自己在趙挺之的眼裏,永遠是弟弟。
他第一次趙挺之是在他八歲的時候。
那時候禦顏從江湖中選了十八個孩子,用來加以培養。
而契言就是那十八個孩子之一。
他知道,如果他要積攢自己在朝廷中的勢力,朝廷中的權利。
他就必須要擁有自己的勢力。
而一屆江湖人要如何進入權利的中央?
好在歐陽戈為他找到了方法。
那時候,禦顏新登基不久,朝綱不穩。
禦顏暗中挑選了十八個形色各方麵出眾的孩子。
一手將他們培養成最出色最有用的人。
這是十八個人成才之後,偏布朝廷,江湖。
這十八個人手中也掌管著不同的勢力。
契言雖然是‘傾月樓’的老板。
可是,傾月樓卻是禦顏用來收集消息的地方。
他掌握著朝廷大多重要的秘密。
而同時,他手中握有大多朝廷官員的弱點。
他向來很善於用別人的弱點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正是利用這些弱點,他慢慢將發展自己在朝中的勢力。
暗中拉攏一些官員。
他很懂得如何將自己置身事外。
這些,甚至連禦顏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八年前的那次事故,他大概還不會萌生出這樣的想法。
原本歐陽戈將他送入皇宮,就是為了靠近中央集權。
可是,那時候,他對於謀反這件事還不夠深刻。
那時候,他也不知道,謀反這條道路到底是一條怎麼樣的路。
那時候他心裏所想的,大概就是報仇。
為了他那可憐的母親報仇。
他的心裏,隻恨著一個人。
那就是諸葛正南。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已經變成沈重山的諸葛正南。
他從來不願意承認那個狠心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因為從他記事起,他的記憶裏就沒有父親這個詞。
他隻知道,那個應該是他父親的男人從來沒有來看過他。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原本就沒有父親。
其實在契言的記憶裏,對於母親的模樣已經變得模糊。
從他記事起,便是女人冷漠的對待。
不管不問。
曾經他一直以為,那個女人一定不喜愛他。
可是,她卻為了他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那時候,她哭著哀求自己。
哀求自己躲起來,別出聲,也別出來。
女人痛哭而驚恐的模樣一直映在契言的腦海裏。
可是他最終並沒有聽女人的話。
在女人離開的時候他內心裏突然恐懼的厲害。
雖然一直以來對於這個對他不管不問的女人采取漠視的態度。
可是當他突然意識到也許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她的時候。
他的心卻莫名的慌亂。
所以他還是從那個安全的地方逃了出來。
他知道她要去的地方。
因為他曾經跟蹤過她。
很多時候契言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跟出去,沒有遇上那個人,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會變成另外一種樣子。
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麵前。
對於任何一個孩子來說都太殘忍。
何況那時候他才五歲。
五歲的他當時躲在暗處。
茂密的叢林擋住了他幼小的身子。
然後他就看見那個男人刺激自己母親胸腔的利劍。
那耀眼的紅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已經忘了叫,忘了哭。
然後他看見,當那把長劍刺入女人胸腔的時候,女人臉上終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是一個讓人心痛的笑容。
然後,他看到手持長劍的男人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
女人笑的燦爛而開心。
讓他幾乎忍不住以為,這個笑容是女人這一輩子露出的最燦爛的笑容。
然後他聽到那個男人淒慘而痛苦的長嘯。
下一刻,他突然抽出了自己的長劍。
他的手,已伸出,將紅的耀眼的女人攬入自己的懷中。
他的臉上,是痛苦和懊惱。
那是一個噩夢。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契言陷在這個噩夢裏。
後來,歐陽戈找到他。
告訴他,那個殺了他母親的男人就是沈重山。
他的親生父親。
他當時瘋了似的撲到歐陽戈麵前。
發瘋似地拳頭打在歐陽戈的身上。
他心裏的恨已被埋下。
他咬牙道,那個人不是我的父親,他是我的仇人。
也是那一刻,他的臉上是不屬於他這個年齡段的成熟和冷漠。
然後歐陽戈道,我會幫你報仇的。
所以,曾經他的目標就是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直到八年前的那場意外之前,他心裏依然是那個想法。
直到那之後,他心裏謀反的態度才慢慢變得堅定。
因為,他心裏想要變強的欲望突然那麼強烈。
因為,他突然想要站在最高處,成為這個國家最強大的人。
因為他知道,趙挺之心裏愛著的,是那個最強大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能夠拿什麼來和那個人抗衡比較。
所以他要讓自己變強。
讓自己站在這個國家的最高位。
讓趙挺之再也不用以為自己是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弟弟。
讓趙挺之知道,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將他擁進懷裏,給他幸福。
所以,也是從那一刻開始。
他謀反的決心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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