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9 更新時間：10-06-10 18:04
午飯過後，瑞雪和瑤霜來到思遠閣後院的假山涼亭裏聊天。說是聊天，其實大部分時間也都是瑤霜在問，瑞雪在答，直到香兒把下午茶和茶點端來。這下午茶，當然是應瑞雪要求的，不過他也隻能說是他想在那個時間喝茶吃點心，這裏是沒有下午茶這種概念的，久了之後香兒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香兒，東西放下就下去吧，還有，別讓其他任何人上來。”瑞雪吩咐香兒把風，他真的很想弄明白一些事情，卻又不想讓府裏的人知道他有這些疑問，現在這個“嫁出去了”的瑤霜，就最合適給他解答的了。
“雪兒？”瑤霜似乎察覺到什麼，微眯起眼看著瑞雪。
“霜哥哥，”瑞雪擠到瑤霜旁邊坐下，頭靠著瑤霜的肩膀，他想說看這個瑤霜對他的態度，在還沒出府的時期裏，對瑞雪應該是非常寵溺的，應該不會拒絕這種“乖巧攻勢”，“瑞雪有些問題想知道，但是又難以向府裏的人啟齒，所以就想問問霜哥哥你。”
“雪兒，你想知道什麼？”瑤霜有些警惕。
“霜哥哥你也知瑞雪是因為落水而失去了記憶，所以這個軒轅府，這府裏的人，還有這景南國，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都是非常陌生的，瑞雪感到很害怕。”瑞雪裝作很可憐的樣子說道。
“雪兒怎麼會害怕呢？府裏的人都是你的親人啊。”瑤霜安慰地說道：“那好吧，雪兒你有什麼疑問就問吧。”
“霜哥哥你先答應我，不要對其他人說我問過你這些事情，好嗎？”瑞雪要先把這個承諾要到才敢問。
“好，霜哥哥答應你。”瑤霜倒是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心裏想著，雪兒如果這樣說，應該就是完全不記得那件事了，他其實也害怕雪兒問起，但是他又很矛盾，因為他的初衷，是想要提醒雪兒的啊……
“那我想先知道為什麼霜哥哥你和我被香兒稱作公子，銘卻是少爺呢？還有，剛剛我聽香兒說起‘你是景南國若嬌的楷模’，是不是和這個‘若嬌’有關係呢？”這個的的確確是困擾瑞雪的頭等問題，他是十分不喜歡被別人劃分等級的。
“哦？香兒這麼說我嗎？”瑤霜聽到了這樣的評價，不自覺地笑了笑，“瑤霜可是擔當不起，嗬嗬嗬。”
“霜哥哥，”瑞雪抬起頭，正視瑤霜，“回答我的問題啦。”
“這個問題要細細回答的話，是真真的‘說來話長’了，”瑤霜心裏是很奇怪瑞雪會連這些個屬於生活常識的問題都忘記了的，不過他也沒有仔細推敲，畢竟他也沒有見過失憶的人，那就把現在的雪兒當做是初來景南國的人吧，“不過今日我要趕回王府，就長話短說了。”
瑞雪心裏可是相當之鬱悶，心想這瑤霜在他麵前怎麼這麼羅嗦，香兒不是說他話語不多的嗎？這話不止不少，還有點點幽默味道咧。
瑤霜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在景南國境內，允許男子與男子婚配，且不止可以做妾，也可以作為正式的妻，作為妻或者妾嫁與另一男子的那類男子，就稱為若嬌。在軒轅府，我、你、還有琢霖便是若嬌，所以被稱作公子，鐸、鈺、還有銘就是一般意義上的男子，被稱作少爺。”
“是真的嫁了啊？”瑞雪沒有控製住，吃驚的問道，隨即又小聲地嘀咕著：“我還以為香兒說嫁了的意思是入贅的女婿。”
“景南的鄰國中也有允許男子之間婚配的國家，這不少見，”瑤霜端起茶杯淺酌一口，拿著茶杯久久都沒有放下，狀似沉思了一會兒才放下茶杯說道：“我是在四年前嫁到五王爺府的，雪兒你……原定五月初五之前也會嫁到七王爺府的，可是又突生變故，你不慎落水……”瑤霜沒有再說下去。
“我？嫁到七王爺府？嫁給七王爺？”怎麼都沒有人跟自己提起過呢？瑞雪的腦袋一下子像短路了一樣停轉了，這才一來就要嫁人啊？什麼狀況都還沒搞清楚，結婚這種人生大事就已經被定了？
“雪兒你不必擔心，雖說對方是七王爺，但軒轅府的人，不是隨便誰都能娶到的，必須是兩情相悅才可以，且要爹爹和娘親同意，沒有任何人能靠權勢或者財力相威逼。”
“霜哥哥的意思是，我和那七王爺本是兩情相悅的？”
“正是，”瑤霜肯定地說：“爹爹也同意了這門親事，上月初，就是你落水前幾日，七王爺已命人將彩禮都送到軒轅府上了。”
Oh，mygod！瑞雪心裏大叫不好，這軒轅瑞雪還有這種攤子要他接啊？好歹他現在也是個男的了，雖然目前要他喜歡上女的有一定困難，但說已經定了馬上就要嫁給一個男的，心理上一半覺得鬆了口氣，不用娶老婆了，一半又疙疙瘩瘩的，兩個男人結婚……他以前雖然也能理解同性之間的情愛，可不代表他是小奕（風瑞雪死黨之一，拜她所賜，瑞雪可是看了不少耽美小說……）那種腐女啊，看別人的故事和親身經曆自己的故事，那是兩個概念噠！
話說回來，他現在不是真的要照單全收吧？
“可是現在，我已經記不得以前發生的事情了，也包括對那個七王爺的感情，我現在甚至不認識他這號人物，根本不能算是兩情相悅吧？”瑞雪就著剛才瑤霜說的“必須是兩情相悅”力爭。
“雪兒，你落水而失去記憶，是所有人都不曾料到的，如今王府的彩禮已經收下，這親就算是定了，軒轅府不可違約。”瑤霜搖搖頭確實告訴瑞雪婚約是解除不了的了。
“可霜哥哥剛才也說過，隻要軒轅府不同意，沒人可以強逼，為什麼又不能說不了呢？”瑞雪有些慌張地問道。
“軒轅府同樣也不可背棄約定。”瑤霜肯定地說，見瑞雪一臉慌張的模樣，又說出了另一種可能，“若定要解除婚約，便一定要雙方都答應才可……”
不等瑤霜說完，瑞雪連忙打斷道：“那事不宜遲，快讓爹爹派人去和七王爺說啊，我想那七王爺不會想娶一個連自己都忘記自己是誰的人吧。”
沉默地看了瑞雪一小會兒，瑤霜擔憂地問道：“雪兒你這是怎麼了？其他且不說，你這樣的言行對於七王爺來說是相當沒有禮數的。”
“啊？這……嗯……我……”瑞雪一聽瑤霜有些質疑自己，不禁語塞，說話也結結巴巴，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照直說：“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慌亂，不想不明不白就嫁給不認識的人。”況且還是個男的。
一時之間，兩人竟都沉默了。
瑞雪站起身，走到涼亭的圍欄邊站著，心情低落地注視著對麵的池塘。這軒轅瑞雪好歹是和那七王爺兩情相悅的，他卻連人都沒見上一麵，古時候有錢人家給家裏女孩子定婚事，最少也有媒婆什麼的介紹介紹對家的男子相貌品行如何，他卻是對七王爺一無所知，難不成要從跨進王府才開始認識？或者現在就在府裏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看軒轅老爺家教也蠻嚴格的，會不會還沒上吊就被打死了啊？怎麼會這樣啊……
另一邊，瑤霜當然不會知道瑞雪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隻見他久久站在亭邊一語不發，以為瑞雪真的隻是因為要嫁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完全陌生的一個人，而感到慌亂和害怕，便起身走到瑞雪身後出言安慰道：“雪兒，晌午我來之時，正好爹爹，二娘和三娘在商量此事。”
瑞雪聞言轉身看向瑤霜：“他們怎麼決定的？是要退婚還是……”
“雪兒你聽我說完，”瑤霜也站起身走到瑞雪旁邊，和他麵對麵，“毀約，是萬萬不可的。”
瑞雪輕歎口氣，閉上眼低下頭去。
瑤霜繼續說著：“三娘在你醒來那天就去了七王爺府，將你失去記憶之事告予七王爺，七王爺之後也派了人前來探望你。”
聽瑤霜這麼說著，瑞雪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人還送了好些補品來的，但是那時自己沒當回事，前前後後來探望的人多了去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還聽見那人和爹爹說起七王爺什麼的。
“來人對爹爹轉達了七王爺的意思，讓你安心靜養，無論你能否憶起從前，他都會娶你過門，會一如既往地對你百般嗬護，隻期能與你相伴終生。”
“他，他，這麼說的？”瑞雪有些懷疑，連軒轅老爺都三個老婆，何況對方還是個王爺。
“是的。”瑤霜點點頭，接著就轉了話題，“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王府了，”然後雙手拉起瑞雪的手，“雪兒，記住，軒轅府是不會讓別人欺負府裏出去的人的，無論出了任何事，都記得要立刻派人通知府裏，不要自己委屈了自己。”
“霜哥哥……我……”瑞雪本來還有不少問題想問，他還想知道為什麼軒轅家無權無勢無財（相對那些富可敵國的家族而言），卻有如此特殊的地位，單單就看和軒轅府聯姻的人家，不是皇親國戚就是位高權重，不然就是富甲一方，沒有點什麼背景，怎麼可能高攀得上。還有就是他剛才是聽到了瑤霜的嘀咕的，他想知道瑤霜為什麼會這麼說，但瑤霜似乎並不想再回答下去，他又一次抱住了瑞雪，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抱得很用力，雙臂緊緊圈住瑞雪的肩膀，久久不鬆開。
“霜哥哥？”瑞雪被瑤霜勒得有些生疼，皺著眉小聲喚著他。
瑤霜放開瑞雪，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說道：“霜哥哥希望雪兒能過得幸福快樂。”
瑞雪以為瑤霜應該還有什麼要說，靜靜地看著他，而瑤霜卻隻是反複摩挲著自己的臉頰，眼神中還透出一絲絲擔憂的神色，然後隻說了句“我走了，瑞雪你好生保重，無需送我了”就離開了，留下瑞雪一人在涼亭裏，呆呆地望著那漸漸遠去、直到看不見的背影，是錯覺嗎？他怎麼覺得那背影離開得那麼匆忙，更像是在逃離這裏呢？
沒有錯，瑤霜正是逃也似的離開，他不願再與雪兒談起他和七王爺的婚事，他才在害怕，害怕再談論下去，雪兒會察覺出他的異樣，會從中猜測到些端倪。今日之所以有勇氣來看望雪兒，也都是得知雪兒失去了記憶，否則，他不知該用何種話語才能安撫雪兒的心。所以他逃開了，他慶幸雪兒失憶了，慶幸自己任何隻言片語都未透露，沒有讓雪兒承受更多不安。老天爺啊，就讓那不愉快之事，同雪兒的記憶一道，被永遠塵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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