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六章:莫離情

章節字數:3493  更新時間:10-04-11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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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莫離,父親當初給我起這個名字,是因為當時還處於國民時期,眼看外國侵略者隨時都有可能發動侵略戰爭,父親希望即使發生戰爭,一家人都不用分離,所以就給她取名離。

    他們家在當時的小鎮的還算是富有的一個中上家族,而她受當時的學術潮影響,不怎麼愛好中華文化,不像其他大家閨秀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偏好洋人的各種新鮮的科技,但是惟獨中國的古琴是她的最愛,“美而不豔、哀而不傷、質而能文、辨而不詐、溫潤調暢、清迥幽奇、忝韻曲折、立聲孤秀”是為琴德。

    偏愛琴的她,每到空閑的時候,都會帶上琴來到小鎮外的樹林裏,選擇一個清幽無人的地方,彈上幾首曲子。

    而她與他就是這麼認識的。

    那天,她照舊來到樹林一直彈琴的地方彈琴,一曲終,發現身後竟然響起了鼓掌聲,回頭一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想是剛剛彈琴的時候太專注,沒有發現。

    莫離對他輕輕笑了一下,笑得淡雅恬靜,男人愣了一下,很快就就反應過來,同樣對莫離報以一笑,說:“沒想到我才剛回國,就發現了這麼一處人間仙境,美麗的仙女小姐你好,在下葉安君,有榮幸聽到仙女小姐的天籟之音,實在是在下的福氣。”

    莫離的臉稍稍有點紅,雖然她偏好外國的文化,但骨子裏始終是個傳統的中國女性,被一個大男人用這樣輕佻的語言和自己說話,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的,特別是對方還是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的時候。不過她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對對方說:“葉先生你好,小女子名叫莫離,能讓先生這麼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喜歡我的曲子是我的福氣才對。”

    “莫離?‘星橋鵲駕,經年才見,想離情、別恨難窮。牽牛織女,莫是離中。甚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莫離,真是個好名字啊,而且,莫小姐謙虛的,您的琴音確實讓人流連忘返。”

    莫離沒想到一個留洋的大學生,竟然還會這麼文縐縐的詩詞,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名字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意思,臉有點小小的發燙,他這是什麼意思啊,一來就念情詩,是不是留洋的人都是這麼的輕佻的,才第一次見就說這樣讓人誤會的話。

    看著莫離有點窘迫的樣子,葉安君但笑不語,一會兒後,莫離總算平服了心情,想說點什麼,但是看到葉安君臉上那像個花花公子一樣的笑容,就怎麼也不願意先開口,於是兩人就這麼默默對視著,直到莫離實在忍不住開口說到:“葉先生,如果沒事的話,那莫離就先行離開了。”

    “等等。”就在莫離轉身要離去的時候,葉安君拉住她的手,“請問我以後還可以來這裏聽莫小姐彈琴嚒?”

    莫離轉頭看了他一眼笑到:“這裏又不是我的地方,葉先生要走要留我不能阻止。”說完就離開了。

    葉安君就在身後微笑著看莫離離開,真是個奇特的女人,明明看似溫婉柔弱,但是卻又不像傳統女子那樣愛做作,以他留洋大學生的身份,要是其他女子聽到他剛剛的那番話,要麼是早就害羞的跑開了,要麼就是早就跑到他麵前撒嬌了吧,可她竟然還要強的一直和自己對視著,真期待和她的下場會麵啊。

    於是,為了等到那個叫莫離的女子,剛回國沒多久的他就天天的往樹林裏麵跑,搞得他家人都在奇怪,明明才回國沒多久的孩子,怎麼天天往外麵跑啊,他的父親這幾天更是黑著臉找他不知談了多少遍,讓他出國留學是為了讓他將來更好的繼承家業的,可是,也不知道當初在國外是不是沒人管給野慣了,竟然什麼話都不聽,他父親幾乎被他給氣吐血,可他照樣天天往外跑。

    葉安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那個隻見過一次的女孩那麼執著,他隻知道自己想見到她,強烈的想見到她,可是一連7天,他足足在這個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等了7天,她都沒有出現。

    “也是,我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白癡了,人家說我可以來,可沒說她自己也會繼續來啊。”葉安君露出了一絲苦笑。

    就在葉安君轉身要走時,身後卻傳來了絲絲悠揚的琴聲,一回頭,卻發現他苦苦等待倩影依然坐在上次的地方低首撫琴,跟上次一樣,他依然站在身後看著,跟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他的眼裏多了一絲柔情。

    一曲終,莫離發現身後又響起了熟悉的掌聲,轉頭一看,原來是他,上次那個留洋的男人,“葉先生,真是巧啊,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不是巧。”

    “啊?”莫離有點不明白。

    “我說,這不是巧,我一直在等,等你出現。”

    莫離有點吃驚,她因為有事,都已經一個星期沒出現了,他不會在這裏等了一個星期了吧。

    似乎是看出了莫離心中所想,葉安君說到:“我已經等了你7天了,原本打算,如果你今天也沒出現的話,我就不再等了。”

    莫離更加吃驚了,這人是白癡麼,還真的等了一個星期啊,“那你是找我有什麼事麼?”

    “隻是想見你。”

    “什麼?”吃驚之餘,莫離的臉迅速的紅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第一次見麵之後,我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直到剛剛見到你,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一見鍾情的。”葉安君一臉柔情的盯著莫離說到。

    “你……”莫離覺得自己的臉此刻都熱的可以拿來烤紅薯了,莫離雖然熱愛新文化,崇尚自由戀愛,而且人也不同於一般的大家閨秀見到男人就扭扭捏捏,但突然被一個才見兩次麵,而且長得還很不錯,也很有學問的男人說對你一見鍾情,是女人都會害羞吧,她覺得自己現在還能站在他麵前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你……”莫離想說點什麼,可終究還是無話可說,第一次見麵時,他雖然有點輕佻,可也覺得他不是一個壞人,對他的印象還是可以的,可是突然的告白,也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答應的話又實在是覺得太快了,她雖然崇尚自由戀愛,但也是在雙方都願意的情況下啊,現在的情況是,她對他還沒有那種戀愛的感覺啊。

    “我知道我太突然了一點,可我是認真的,我也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可是,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誠的。”

    莫離看著對方認真的神情,還有他眼裏的真誠和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柔情,知道他並沒有說謊,於是就對他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通常會隔兩天來這裏一次的。”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她知道他懂他的意思。

    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盡管不舍,可葉安君明白,有些事是不能急躁的,而且對方也給了他機會了不是嗎,接下來一定要好好把握。

    接下來的日子裏,幾乎每到時間,葉安君就會帶上一束茉莉花來送給莫離,“送君茉莉,請君莫離”,他的意思,她懂。

    漸漸的他們之間的交流不再是彈琴與聽琴,他們開始有了交談,他們開始對彼此有了了解。

    他知道她不是舊中國封建社會下的那種思想守舊的傳統女性。

    她知道他不是那種留洋學生中的那種崇洋媚外的歸國子弟。

    他了解她在中國傳統女性溫婉的外表下有著進步的思想。

    她了解他即使留洋在外卻有著怎樣的一顆愛國的赤子之心。

    後來,他們的稱呼不在是葉先生和莫小姐,而是君哥哥和離兒。

    再後來,他們的關係與日俱增,葉安君會告訴她他家和他事業上的事,莫離也會像個小女人一樣像他撒嬌。

    然後,莫離試著自己為他作下一首曲,他聽完之後,決定以她的名字為曲子命名,莫離,莫離,君莫離,葉安君不會離開莫離,之後,每次見麵,她都會為他彈上一曲“莫離”。

    再來,雙方家長認同了彼此。

    可惜,好景不長,就在他們愛得難分難離的時候,戰爭終於爆發了,有著一顆赤子之心的他終是決定了投奔戰場報效祖國,雙方家長都哭的死去活來,惟獨她。

    她知道他,明白他,了解他,因此,她是唯一一個支持他的人。

    最後一次見麵,他為她送上了最後一束茉莉花,她為他彈了最後一次“莫離”。

    “離兒,我希望你能幸福,可現在的我不能帶給你幸福,如果將來你能遇到一個比我更加珍惜你的人,那麼,讓自己幸福,如果我死在戰場上,那麼,不要為我傷心,因為不值得,因為我沒有好好的珍惜你,沒有給你帶來幸福。”

    “除了你,沒人能給我帶來幸福,‘送君茉莉,請君莫離’這是不就是你想的嗎,可這也是我心中所想,‘星橋鵲駕,經年才見,想離情、別恨難窮。牽牛織女,莫是離中。甚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是不是當初你念出這詞的時候,就寓意著我們像牛郎織女那樣終究要分離呢?我會等你,既是莫離,便是不會分離,承君此諾,等君一生。”

    “離兒,我答應你,不管怎樣,我都會回來,即便是死,我的靈魂也會回來找你,隻要你彈著‘莫離’,我終能遁著琴聲找到你。”

    最終分離的他們,還是敵不過天意,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先離開的人卻是她。

    戰爭終是蔓延到了他們所居住的小鎮,原本以為,隻要不反抗就會沒事,可沒想到,敵軍卻來了個大掃蕩,她帶著琴拚命的逃到樹林,卻終是敵不過敵軍,受盡淩辱之後便是殘忍的殺害。

    可即便是死去,她依然記得彼此的承諾,靈魂就一直徘徊在這裏,一日複一日的彈著‘莫離’,等候著他的回歸,等待的日子裏,她想著彼此曾經的甜蜜曾經的快樂,可等待的日子是痛苦的,漸漸的,她忘了他們之間的快樂,她隻記得在無盡的等待中的空虛與痛苦,隻記得她在臨死前所受的一切淩辱與絕望,然後一切都變了,曾經的愛意變成了恨意,恨他的愛,恨他的情,恨他離別時的決絕,之後,就演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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