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  第三章

章節字數:2670  更新時間:10-04-19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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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承的聲音並不響,可又恰如其分地讓夏涵汐以及廳內眾人聽了個一清二楚。她低下頭看著地麵,久久不語。跟在身後的淺秋不自覺地有些憂心,卻也是萬萬不敢抬頭的。偌大的廳堂中隻剩下一片死寂。

    夏默倫略微沉吟道:“殷姑娘呢?”

    “在我房裏。”

    “林叔,帶殷老爺過去把人領回家。”

    “是,王爺。”管家微微躬身,不緊不慢地退了出去。殷黔偷偷看了眼夏默倫,而後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極力壓製著心中的恐懼向他作揖後,急忙跟上管家逃似的離開了。

    正當夏涵汐臉色煞白地站在那裏,被夏默倫淩厲的眼神壓得不知所措時,一名小廝快步跑進前廳,恭敬道:“王爺,三公主派人來請郡主入宮一聚。”

    聞言,夏默倫的臉色即刻變得更是難看了,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楚承,然後轉向夏涵汐,冷冷道:“還不快去!”

    瞬間的失神後,夏涵汐在反應過來的同時趕緊拉起身後的淺秋往外麵跑,走到屋外,陽光從空中傾灑下來,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夏涵汐放開淺秋的手,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向前慢慢地走著,她閉上眼,微微仰起頭,感受著微醺的空氣輕拂她的臉頰,享受著這一刻的愜意。

    一旁的小廝看得愣了神,淺秋推推他的手,嗔道:“看什麼看,帶路!”對方自知理虧,趕忙賠笑著往前走。

    直到坐上了寬敞華麗的馬車,夏涵汐還有種不真實感,而後經過途中大約兩個時辰的顛簸,親眼看見了紅牆琉璃瓦,高高矗立的宮門,她才終於確定了自己不是被誰整蠱,也不是遇到了哪個劇組,而是真真正正地掉進了另一個時空。

    禦書房內,上官浩哲坐在鬆木漆書案後,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奏章,漫不經心地看著,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是“啪”地一聲將手中的奏折砸到桌子上,正待要對下麵兢兢業業跪了良久的大臣們發難,隻見身邊跟著的太監總管王俊不動聲色地遣退了前來報信的小太監,不動聲色地向他點了點頭。上官浩哲心下大喜,方才的煩躁也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大手一揮,道:“今日議政就到此,至於詳細的對策還期望三位卿家能好好商量商量,給朕一個滿意的答複!”

    眾人如蒙大赦,忙不迭躬身作揖稱是,隻盼著能夠速速離開。出了禦書房,楚詰明一眼就望見了候在門外的夏涵汐,嘴角立即挑起一個嘲諷的笑意;徐子成的眼裏立即升起了絲絲輕蔑;唯有年邁的三朝元老孟青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平靜地從她麵前緩緩走過。

    夏涵汐克製著心中的疑惑,跟著小太監走進了禦書房內。剛在想是不是該學著電視劇中的古代女子那樣行禮,就見上官浩哲從龍椅上走下來,親切地拉過她的手,說:“聽說涵汐又闖禍了呢,這次朕救你可算及時啊?”

    夏涵汐一愣,不著痕跡地將手縮回,邊揣測著眼前這位九五之尊的想法,邊訕訕道:“多謝皇上關心,隻是這次,涵汐想要自己去彌補過失……。”

    “哦?”略帶玩味的笑容在上官浩哲的嘴角邊蕩漾開來,從夏涵汐的角度看去,是他輪廓清晰的側臉,修長的劍眉筆直幾乎斜入鬢角,星目中流轉著光芒,更是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若不是你的貼身侍衛伶俐,恐怕這會兒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早被夏默倫給燒成灰了罷。看來偶爾養隻寵物也是不錯的選擇。”

    話音未落,隻見一個白色身影不知從何處飛身而入,在夏涵汐和上官浩哲麵前跪下,沉聲道:“雪深見過皇上、郡主。”

    上官浩哲沒有看他一眼:“起來吧。”他轉而麵向夏涵汐,說,“涵汐大了,想要獨立也是件好事,隻是你也該要學會保護自己,對於外麵的那些雜碎該狠心時決不可手軟,如若不然,必定與你母親落得同一個下場啊。”

    倘若不是清晰地看見了上官浩哲眼中浮動的光芒,夏涵汐必定會以為眼前的人是出於對她的關心才說出這些話的。隻是她仍然不動聲色地垂眼聽著,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可是你要記住,你的命不比任何人低賤,對朕來說更是金貴著呢。罷了,今日尋你來本就是幫你逃過一劫,夏默倫那兒暫時是回不去了,你就在韶華閣住下吧。”說完,上官浩哲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被勒令等在禦書房外的淺秋一直無法定下心來,不停地走來走去,回想起之前夏涵汐見到禦書房的匾額時詫異萬分的神情,還有未來得及問出口的話,淺秋便確定了她是真的將一切忘了個一幹二淨。每次皇上著人去王府請夏涵汐,都是借著三公主的名義,雖沒有人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否則以夏默倫的性情,怎會如此簡單就放人?

    於是,當她看見自家小姐安然無恙地從禦書房中走出來,便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臉上沉重的表情,趕忙上前道:“小姐,你可算是出來了。”

    正苦思冥想不及的夏涵汐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而後微微笑道:“讓你擔心了。”

    淺秋看著眼前靜謐的笑容,竟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聽見一聲低咳才緩過神來。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身白衣的雪深站在夏涵汐的後麵,他的頭發被一根細繩束在肩頭,略顯淩亂的碎發落在額前,陽光從他的右側灑下,勾勒出他挺拔修長的身姿,淡淡的笑容在他的臉上蕩漾開來,帶著溫暖的味道。

    “你、你怎麼……”淺秋的目光在雪深身上來回打轉,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詫異。

    “雪深事情辦完自然是回來保護小姐了。”

    似是還有什麼話正待要說出口,但淺秋終究隻是張了張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仍然沉浸在自己紊亂思維中的夏涵汐並未注意到,麵前的人兒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恐懼。

    黑幕吞噬了夕陽最後一抹餘輝,彎鉤般的月懸掛在空中,傾下薄薄的光暈,宛若一層細紗將眼前的世界遮掩得有些不真實了。

    華燈初上,火光搖曳,給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染上了白晝的陰影,夏涵汐坐在桌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時不時逗樂般撫弄著桌上的燭火,良久,才輕聲喚道:“雪深。”

    話音未落,他已經出現在她麵前:“是的,小姐。”

    “陪我聊聊吧”說話的同時,夏涵汐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請坐。”

    雪深點頭,慢步走到桌邊,優雅地入座,然後問:“小姐想要聊些什麼呢?”

    夏涵汐沉默了一下,卻依舊未能理清思路,隻得隨口道:“雪深是你的真名麼?”

    “非也,屬下本姓黎,單名一個人字。”

    “黎人……”夏涵汐低聲一遍遍地念著他的名字,“很好聽呢,以後還是用你原本的名吧。”

    怔了半晌,黎人才低聲回答,說:“好。”

    端著晚膳走到門邊的淺秋不覺有些躊躇,半晌也未敢向前邁步,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盤子內精致的食物,歎了口氣,勉強打起精神向裏屋走去。卻在看到屋內二人同桌而坐的情景後,大驚失色,雙手不禁脫力,碗盤全部“呯嗙”落地。

    聞聲打開門的黎人側身擋住了身後夏涵汐的視線,居高臨下地看著淺秋,道:“做事小心些。”隻是他暗示的意味並不如他的語氣那樣簡單,淺秋有些顫抖,但她極力克製著心底的懼意,擠出一抹笑容對向夏涵汐,“奴婢失手打翻了飯菜,這就去禦膳房著人重新做一份,請小姐稍等。”

    夏涵汐聽了,亦是放心了不少,揮揮手示意,然後便坐回了桌邊。黎人順手將門帶上,剛想要轉身,卻聽得夏涵汐問:“淺秋……很怕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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