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0 更新時間:13-02-16 20:22
翌日清晨,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三楚城下,已經是隊列森嚴,司空部族也已經整陣以待,都知今日是決戰,個個躍躍欲試。
那夏天的太陽,淡色的金光照耀在禦冠流劍的盔甲上,黑發高束,藏於頭盔之中,寬厚的長劍,已經握於手下。那一身白色內服,是霍柳親自準備打理,高高的衣領,護著禦冠的脖子,不讓他碰到堅硬的鐵甲。
阮青書依舊是一幹長槍,穩穩的騎在馬上,他現在對於騎馬,算是熟悉了,坐在馬上無比安心,他可是幾乎死了一次,就在這個畜生身上。秦臣和文錦也都出了戰列,嚴陣以待。
當那鮮紅的太陽完全升起,夏日的涼爽不複存在的時候,所有已經大汗淋漓的男人,在一片震耳欲聾的軍鼓聲中,如同出籠野獸,不顧了生死,紅著雙眼,長了大口,肌肉奮張的衝了出去。
兩股人潮相互碰撞,喊殺哀嚎聲不絕於耳,震得地動山搖,滿眼血塵煙霧,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是你的家園,便是我日後的行樂天堂。
不同種族,連姓氏皆不一樣,如何保得住你坐江山便能善待我民?我的父母,妻女,子孫,朋友,我不保護,看待誰來收場?這不是兒戲,而是真正的修羅戰場。
人死無數,不知姓甚名誰,家中可有妻小,無暇灑淚,因刀槍在逼,隻得向前,屍橫遍野,縱使心懷悲壯,隻能嚎叫方可感天動地,生死殊途,不過一瞬,前塵過往百年盡喪。
豔陽高照,悄無聲息,風沙陣陣,淹沒於刀槍劍戟,這一場惡鬥,持續到中午,依舊糾纏不清,卻無一人鳴金收兵。
若說秦臣的北鬥七星陣,收獲不小,中途又有騎兵來襲,也是有去無回,被鋼鋸斬斷了馬腿,遍野四散,若不是這樣,那身披戰甲的騎兵隊,真是難以攻破,無法抵擋。
單說禦冠。如果說關雲長當年過五關斬六將,斬顏良誅文醜,聲名大噪,引得天下人景仰,如同戰神在世,那麼禦冠則是完全相反的類型了。
此人於戰場之上,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嗜殺成性。
斬頭,割手,斷臂,折腿,撲過來的人,反而被他一把拉住,拽進懷裏,橫劍一過,摘下頭顱,扔到一旁,回首手起刀落,還能斬下一條手臂,讓那人捂著殘缺之軀,哀嚎不止,卻無暇他顧,仍舊繼續前行。
若說司空奇絕手下那些小將,真個是個個都想與禦冠一較高下,隻是來多少,被禦冠殺多少,其中,那半邊頭顱被削下,還在大叫的人,似乎叫了有一輩子那麼長。
實力懸殊,皆出於此,世人早知禦冠王麵如美玉,力有千鈞,勇猛善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
長孫奉也於馬上叫罵,整個人如同瘋狂,淩空躍起,撲向禦冠,禦冠則是依舊看準咽喉,抬手一劍,那長孫奉就被砍下頭顱,與空中便沒了性命。
阮青書身邊都是哀嚎的聲音,他寸步不離跟著禦冠,隻為了保他性命,卻看見所有被禦冠斬殺的人,或死或傷,那眼神如同鉤子緊緊勾著自己。而禦冠卻回頭說道:“跟緊了。”
這是整場戰中禦冠唯一一次出聲,他連吼叫都沒有,隻說過這樣一句話。阮青書知道自己看見那沾血的豔紅嘴唇,和那漆黑如同明星般的眼眸,便知道,一句跟緊了,已經能讓他拋棄一切,讓他不去看長孫奉的頭顱,還有捂著斷手哀嚎的人了。
阮青書抬手舉劍,那劍沒有開始沉重了,揮劍殺敵,也顧不得同是人種。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此時此刻,雙方均是損失慘重。隻是突然之間,他感覺渾身發冷,他不禁抬頭看著那太陽,全身如同墜入深淵。
烈日當空,穹窿泛白,卻在那日頭旁邊,有一個晃的人睜不開眼的東西,那不是太陽,那是什麼啊?
不好的預感襲擊著阮青書,他不由得心痛如刀絞,搶上前去,看著禦冠,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喊道:“王爺,你快走!”
禦冠一驚,便皺眉說道:“你說什麼?”
阮青書已經顧不得許多,緊緊抓著自己的胸口,說道:“王爺,你不能死,求求你!”
禦冠沒理他。
阮青書大吼:“你不走,我就當場自刎!”
此時,那日頭旁邊的明亮物體不見了,而左邊那高山上順著山坡衝下一支騎兵隊,那領頭的人,阮青書看了就知道自己心痛的為何了,那人是霍柳。
那騎兵勢不可擋,目標卻不是禦冠流劍,而是疏於防守的三楚城門,揚長而進,直接上了城牆。那邊,司空奇絕死了幾乎所有少將,卻還是穩如泰山,隻是抬手一揮令旗,鳴金收兵,與此同時,三楚城上亂箭齊發!
此時皆以成定局,卻突然狂風四起,吹的人畜皆傷,而司空奇絕卻安穩的退守在密林裏,任由那旋風卷著禦冠的軍隊,不多時,已經是一片幹淨的戰場,那上麵連死屍都少得可憐,都被卷走了。
司空奇絕的軍隊直接進了三楚城,隻見他大聲吼道:“屠城!”
亂風之中,阮青書要抓住禦冠,禦冠卻看見三楚城上的霍柳,在他雙眼圓睜不可置信的同時,風已經將他卷起,隻有阮青書,二話不說撲了過去,卻沒抓住禦冠的衣服一角,已經四周一片白茫茫了。
再次睜眼,阮青書已經習慣了渾身酸疼,如同死過七八次的狀況,隻是這次,他沒有聽見那句熟悉的你醒了。
仔細看著四周,左邊,是一片樹林,右邊,是一麵高聳的懸崖峭壁,怕是風吹過來,被山體擋住,他就落在這裏,阮青書掙紮著起身,爬了兩爬,就看見倒地滿身鮮血的禦冠,正躺在不遠處,身上的鐵甲也許是被樹枝刮得七零八落,禦冠的手臂上袖子被拉斷,硬生生的在他身上勒出血痕,還好,沒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阮青書看見禦冠,就不由得笑出來,其實,他就是知道,自己和他,就算是什麼也分不開了。他爬過去,推著禦冠,叫著他,禦冠卻還是雙眼緊閉,昏迷不醒。這樣不行。
阮青書顧不得自己的傷勢疼痛,他知道自己還活著,就要去救禦冠,水,一定要有水。他微微對著禦冠耳邊說道:“我去給你找水,我知道你聽得見我,你等著我回來,不要死了。我……”阮青書閉了雙眼,慢慢說道:“我活不下去了,如果你死了的話……”
然後,他便起身,朝著密林裏走去。還好,走了不遠,便有一條溪流,陽光下被樹葉遮擋著,甚是清澈,他找到一個凹陷的石頭,洗了洗,便裝上清水,自己喝了兩口,覺得無妨,就往回走。
看見禦冠依舊倒在那裏,他有些放心下來。走過去,將禦冠扶起,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頭,身材瘦弱的他,真是感歎自己沒有穿越到一個壯漢身上,隻能抱著禦冠的頭,放在自己腿上,就想要喂他喝水。
可惜,那石頭可不是碗,沒有那薄薄的邊緣,阮青書看著禦冠禁閉的嘴唇,那誘人,便紅了臉,反正,他昏迷著,也不知道,於是,他偷偷的在禦冠唇上,吻了一下,便馬上抬頭看著禦冠,還好,人還在昏迷。
阮青書知道自己的任務是喂水,既然吻過了,那就那樣喂吧。
他喝了一口水,便心裏偷偷的念叨:我是為了救你,不是占你便宜,更不是趁人之危,再說了,你也占過我不少便宜,反正,趁著你沒有攻擊力,我先高興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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