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07 更新時間：23-04-25 22:47
天色漸暗，封臣宣帶著戚瞳又回到了城裏找了家客棧休息，崴到的那隻腳封臣宣也給他治好了。
戚瞳是真的覺得封臣宣有病，幾千年來，仙門與妖族不共戴天，遇見總是免不了一場惡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戚瞳被抓到的時候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他不能給妖族丟臉，於是裝出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英勇赴死的模樣，沒想到卻把封臣宣給逗笑了。
封臣宣穿著一身黑色勁裝，頭發高高的梳成一個馬尾，背上背著一把黑色長劍，本來不苟言笑的麵容在見到戚瞳之後綻出一個淺笑：“小魚，我抓住你了。”
於是戚瞳就變成了一天五六頓靈石的人質，兩個月下來，不僅修為突飛猛進，肉也長了兩斤，所以他覺得封臣宣有大病。
封臣宣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戚瞳看了看手上泛著金光，穿過牆壁鏈接到封臣宣房間的繩子，打消了要逃跑的念頭。
他不知道封臣宣是怎麼想的，他也見過人族有些富貴人家會在家裏麵的池子裏養幾條跟他一樣的紅色小魚，或許封臣宣也是這樣把他當那些小魚養起來了？
應該是吧，反正跑也跑不掉，死也死不了，乖乖待著還有靈石靈珠吃，也沒什麼損失。
想通了之後，戚瞳就安安心心睡覺了。
隔壁的封臣宣卻沒睡著，他五心向上，正坐在床上打坐，聽到隔壁的動靜越來越小，確定戚瞳已經睡著之後，拎起玄曇就出去了。
落水被他放在乾坤袋裏，不輕易拿出來用，本來想送給戚瞳，但是他的修為還拿不起落水，所以封臣宣總是給他喂靈石。
靈石裏麵蘊含有幫助修煉的靈氣，靈氣被納入體內，靈石也就失去了作用，而靈珠則是純粹的靈力凝結而成，會全部納入修士的體內，靈氣被吸收完，靈珠也就不在了。
封臣宣之前從琉璃峰藏寶閣搜刮來的靈珠和靈石多到數不清，但是他還有些良心，給琉璃峰留了一些。他也知曉一口不能吃成個胖子，所以給戚瞳的靈石也都是計算過的。
隻不過戚瞳還是有些能吃的，他的乾坤袋已經快要空了，所以趁著現在月黑風高，剛好幹些打家劫舍的勾當……
*
三城十二郡，其中雲陽城是照霧宮的管轄地，十二仙門雖然說起來是地位平等，但卻是以照霧宮，無相書院，浮屠島為首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
雲陽城歸照霧宮管，碧水城歸無相書院管，黃越城歸浮屠島管，城池管轄之下的郡縣又有其各自陣營的仙門管轄。
封臣宣之前去琉璃峰逛了一圈，除了落水劍，沒發現什麼好的寶貝，如今到了雲陽城，就是要打算去照霧宮“看看”。
照霧宮在雲陽城設有仙署，負責收集信息，保護百姓安全，但是瞧著今天戚瞳鬧出的動靜，想必這個仙署的存在也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城裏妖氣衝天，仙署裏的修士卻不見身影。
此時已經過了宵禁，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封城宣看著守在大門處的兩個護衛犯了難，直接打進去動靜太大，被人圍攻的話脫身太過耗時，恐怕會驚到裏麵的大東西。
封臣宣本來想悄悄的進去，但是卻忘記了仙署外都設有結界，若是想要進去，隻能拿著照霧宮的弟子牌才行。
“你說仙督大人這幾日閉門不出不會出什麼問題吧？”一個穿著水色長裙的女子從拐角處走出來，鬼鬼祟祟的議論起自家仙督。
“能有什麼問題，人家是仙督，你可少說兩句吧，別被人聽到了。”另外一個女子小聲提醒到。
封城宣正愁進不去，沒想到就有兩個照霧宮的弟子送上門來了。
封城宣雙手結印，兩縷暗紅色的細線就朝著那兩個女子的身後飛去，沒入後心，隨即，那兩個女子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眼神空洞，往封臣宣這邊走了過來。
“我是你們仙督請來的客人。”封臣宣對著他們說了一句，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厚臉皮的模樣有什麼不妥。
兩個女子僵硬的點頭：“貴客這邊請，仙督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照霧宮的弟子全是女子，封臣宣一個大男人隻能用客人的身份進去，而且他一身黑衣，站在一群水色長裙的仙女中間，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照霧宮的弟子把他帶到了會客廳，隨後就去通知她們家仙督去了。
封臣宣在椅子上坐著，麵上不動聲色，而他站定的地方，腳下卻升起了一個黑色陣法，往四周開始擴散，直到覆蓋整個照霧宮仙署。
封臣宣打算來個甕中捉鱉，於是他拿出一張替身符，符紙幻化成封臣宣的模樣站在會客廳，他自己的真身則悄悄往仙署後院去了。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無相書院的叛徒啊。”女子的聲音清麗脫俗，宛如林中夜鶯，好聽悅耳，但是說出的話卻不怎麼中聽。
她穿著顏色比其他女子都要深的同色係衣服，袖口和裙角藍色百合紋樣也更為複雜，她長得非常漂亮，眉目清秀，皮膚白皙，臉上總是掛著讓人舒服的笑，就算說出來的話不中聽，但是也能讓人因為她的美貌而忽略。
“程仙督。”封臣宣不在意她的陰陽怪氣，因為過一會兒她可能要哭，封臣宣心胸寬廣，才不跟她一般見識。
程渠看到封臣宣，總覺得沒好事，還說是她請來的貴客，好不要臉，畢竟他的“輝煌事跡”已經在仙門裏傳開了，打也打不過，抓也抓不住，程渠此時隻能祈禱這個瘟神今天沒犯病。
“你有事嗎？沒事兒的話，我就不招待你了，我這小仙署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仙。”程渠依然笑著，但是眼底的防備毫不掩飾的袒露在封臣宣麵前，她現在隻想著馬上把封臣宣送出去。
“不著急，我隻是有事情想要找程仙督幫忙。”封臣宣自己挑了個順眼的座位坐下。
程渠把所有人都屏退後，自己則坐到了封臣宣對麵。
在仙門大比時，程渠和封臣宣交過手，她知道封臣宣的實力，仙門中人都說她是同輩中唯一一個有實力與封臣宣過招的，但是當時的比試隻有程渠和封臣宣知道，封臣宣放的水，有整個倉蘭江那麼多。
即使她現在已經是照霧宮的仙督了，她也完全沒有把握能贏過封臣宣。
“不知道仙督有沒有養過寵物，我最近撿了一條小魚，看著著實喜歡，於是養在了身邊，但是他不聽話，總想著逃跑，不知道仙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聽話些。”
封臣宣問得一臉認真，程渠卻臉色驟變，那假模假樣的笑怎麼也掛不住了，但是她還是強撐著說：“這我怎麼知道，我又沒養過寵物，更沒養過魚。”
“是嗎，那你後院那個……”
“封臣宣！”程渠一掌拍在了身側的桌子上，掌風撩起封臣宣的發絲，他卻麵不改色。
程渠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勉強定了定心神，繼續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夜深了，該休息了，恕不遠送！”
程渠說完這句話，就想往後院走去，封臣宣慢悠悠在他身後道：“程仙督既然不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程渠腳步一頓：“你要做什麼？”
“仙督糊塗了嗎？我如今不歸仙門管了，當然是來打劫的。”
程渠看著眼前的封臣宣變成了一張符紙飄落在地上，隨後又化為齏粉，她才發現自己已經中招了。
程渠：封臣宣，你個***
再也顧不得其他，程渠飛身往後院趕去，但是已經晚了。
“嘭！”
爆炸聲從後院響起，隨後淒厲的嘶鳴貫徹雲霄，驚的照霧宮的弟子全都拿起了手中的佩劍，往後院走去。
“那是什麼？”
“鮫人？”
“鮫人不是已經滅族了嗎？這裏怎麼會出現鮫人。”
隻見已經破爛不堪的後院，一條紅色魚尾的男性鮫人趴在地上，他的上身有著大大小小的劍傷，有的已經愈合，有的還在流血，好看的魚尾此時也已經糜爛不堪，魚鱗東一塊西一塊的掉落在地上，紅色的頭發彎彎曲曲的貼著他俊美白皙的臉頰，一雙清亮好看的眸子此時充滿了恨意，他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程渠，恨不得把她吃了。
“啊~”鮫人口中發出一聲鳴叫。
在場除了程渠和封臣宣，全部都被震得腦子發懵，腦袋也像是被擠壓一般痛不欲生，劍都甩了出去，抱著頭在地上打滾，頓時，慘叫聲此起彼伏。
好在仙署的結界不僅能防止妖怪潛入，還能隔絕聲音，所以仙署裏的動靜，城中的百姓並不知道。
封臣宣揉了揉耳朵，皺眉道：“閉嘴。”
鮫人不甘心的閉上了嘴，但他還是死死的盯著程渠。
“封臣宣，你闖入我照霧宮仙署就算了，如今還帶著妖怪破壞我仙署後院，是要與我整個照霧宮為敵嗎？”
程渠開口了，她遇到這隻鮫人的時候，鮫人不會說人族的語音，她把鮫人關在後院的底下密室裏三年，鮫人也還不會說話。
隻要她一口咬定鮫人是程渠帶來的，那麼她做的那些事情就沒有人知道，比起叛徒，顯然照霧宮仙督的話更為可信。
緩過神的照霧宮弟子也都紛紛拿起劍對準了封臣宣。
“你，說，謊。”晗雲看不下去了，程渠這幅道貌岸然的模樣真是讓他惡心。
他是不會說人族的語音，但是跟程渠認識這麼多年，他還是會了一些，不流暢，但是也夠用了。
程渠心中大驚，麵上卻不為所動，她看著晗雲，就像是在看一個普通的妖族一樣毫無波瀾。
兩人在海上相識，那個時候程渠還隻是照霧宮的一個小弟子，性格軟弱，看到他的時候還會害怕得流淚，沒想到時過境遷，當初那個謹小慎微的女孩如今成了一方仙督，還利用他的信任把他騙上岸，關在了陰冷潮濕的地下。
鮫人血可治百病，肉和鱗片皆可入藥，程渠把他關在地下，時不時就要取他的血，割他的肉，剜他的鱗片，用來提升修為，所以她仙督的位置越做越穩，還成了下一任照霧宮宮主的候選人。
晗雲本以為自己就要在刻滿了禁製符文的地下了此一生了，可是今天，他被人救了。
那個人黑著一張臉，提著一把長劍，輕輕一劃，就把周圍的符文陣法破壞了個幹淨，他說：“沒死就自己爬起來。”
說出的話跟他的長相一樣不近人情，但是無所謂了，隻要能出去就行。
而此時，在客棧裏睡得正香的戚瞳渾身一顫，就消失在了床上。
他心裏暗罵了一聲，就知道是封臣宣那個狗把他拉過去的，手上的繩子是琉璃峰得來的寶物，叫做靈犀縛，隻要綁下繩子的那一方心念一動，另一方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被拉到身邊。
撞到一個寬厚的懷抱時，戚瞳沒忍住吼道：“封臣宣，你有病吧？你不睡覺我還要睡呢。”
封臣宣覺得小魚這幅模樣真是可愛至極，所以他也不惱，溫聲道：“先別生氣，等下多給你幾顆靈珠做補償，你看看那是什麼。”
戚瞳聽到有靈珠，就不打算跟封臣宣計較了，於是他順著封臣宣示意的方向看去，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大表哥？你怎麼在這？”
封臣宣：……
周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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