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82 更新時間:10-05-09 11:08
比試本來計劃在駱府進行,由於方仲永同學的名氣實在太大,大家以為可能會有踩踏事件發生,覺得那樣不合適,還是擺個大點的場麵比較好看。後來,駱訖天的一幹同事們就出主意,說要不還是放在開封府算了,畢竟這算是開封城的一件大事,我們政府部門於情於理都有承辦的責任和義務。再者,也能讓更多的人目睹這一樁元豐年間的奇事。
正巧司馬大人也聽說了這件事。開封城就這麼大,神童的故事,一傳二,二傳三,三傳四,傳五,傳六……傳到諫議大夫的耳朵,這麼喜聞樂見的事情,當然他也是聯想到自己,六歲砸缸救人,十六歲學貫古今,怎麼說也可以算得上半個神童,這叫什麼方仲永的,不知道跟當年的自己相比,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情景呢?他決計,如果那個方仲永比他當年還神,就將其列為發展對象,以後好好培養。
聽說還有個開封少尹的兒子,不知道怎麼樣,以前可從來沒說過,這年頭是怎麼了,突然冒出這麼多的神童。
諫議大夫陷入沉思之中。他想去,又不想去。一個身居高位的老人,還熱衷於這種小兒科的事情,有點兒叫人覺得匪夷所思。他這陣子還很忙,皇上勉強答應把他從洛陽調回來,除過日常事務以外,還交給他一項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編史。官方已經定好了名字,這本大書以後就叫《資治通鑒》,別的不說,就看這個書名,裏邊一個“通”字,就必須得想到,一定是一項會將人累得半死的活計。諫議大夫歎一口氣,決定還是不去得為好,要去了,一定給別人抓住把柄,說自己老不正經。當然,還是很想知道神童和神童較量,到底會發生什麼。
司馬光就派上自己的兒子,前往開封府。
……
比賽正要開始,兩個神童都由自己的父親陪同參賽,方爸爸是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哼著小調兒,好像完全沒有把這官方承辦的比賽放在眼裏,也可能是他太相信自己小兒的實力,覺得完全沒有必要擔心。駱訖天是開封少尹,他不好站在人堆裏,跟方爸爸站在一起,趾高氣揚。他還得在一旁負責記錄,此次比拚,空前盛事,是要有官方備案和記錄的。
駱訖天這個文書,心頭也似在微微出汗,擾亂了脈搏跳動的節奏,變得忽快忽慢,一會兒兩個手心都全是汗漬。他把頭抬起來,望向府中央放置的兩張桌子,小兒駱夯此刻就跟那站著,麵部表情呆滯,整個臉顯得很長,像一根吊著的苦瓜,讓他覺得心裏沒底。再看看旁邊的方仲永,一直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已經勝利在握了。
正看著呢,突然,擁擠在府中的人群,自覺地從兩邊退開一些距離。
走進來一個人。
賽場上兩個少年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朝著來人的方向望過去。他們看到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有位青年。
青年衝他們笑笑。
簡明扼要地說,自己叫司馬康,當然這個名字可能相對於很多人來講比較陌生,但是家父的名字,想必大家還是聽過的吧。對,就是司馬光。
主持馬上讓出坐來,給司馬康坐下。
他說出此番的來意,家父六歲砸缸,曾經也被人稱作神童。後來,北宋幾十年間,再沒出過什麼神童,老覺得生活無聊,這段時間聽說方仲永同學的大名,很為之感到高興。還有開封少尹的小公子,今天比賽勝出的一方,將會得到家父的特別照顧。
人群一下子沸騰了,新主持的一番話,又將還沒開始的比賽推向一個高潮。
這會兒駱訖天的手都開始發抖了,他不是沒見過大場麵的人,但是自己的兒子跟明星選手比賽,會有幾成的勝算呢?駱訖天期待著,期待著一個近乎蠻不講理的期待,隻希望兒子的運氣能夠好一點。
小孩子的臉,變得快,看著開封府內聚集著越來越多的人,爭先恐後地推著擠著,將他們兩個圍在中間,像觀察動物園新來的動物。剛才還是苦瓜臉的駱夯,被這麼注視著,久了,也有點兒樂,不明白這麼多人是不是都瘋了,還有司馬康居然也來湊熱鬧,嗬嗬,常聽老爸提起司馬大人,北宋不世出的大文豪,今天有機會目睹司馬大人的兒子,算是見了回世麵。再看看旁邊桌子上,已經擺好架勢的方仲永同學,好像比自己年齡還要小很多,但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蛋上,怎麼還放得下那麼濃烈的驕傲和自信呢?
駱夯在父親交待給他這項任務的時候,也曾經在心裏想過對手的模樣,和他一樣,不就一小屁孩嗎?但現在看到人家擺出的陣勢,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一樣的是,他們都同樣無法掩蓋的稚氣。不一樣的是,自己無論如何也裝不出競爭對手臉上的那種驕傲和自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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