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10 更新時間：10-11-03 12:25
夜越來越深了，山頂的風也越刮越大，我靠在爹爹的懷裏靜靜的想著心事。以後的日子真的就隻剩下我跟爹爹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嗎？爹爹和娘親真的這輩子在也不能相見了嗎？命運還真是殘忍，讓兩個人相識相戀，卻不允許他們長相廝守，這叫他們情何以堪啊。
我抬起頭借著月光看了眼抱著我的爹爹，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遠方，隻是眼睛裏並沒有焦點。我知道他一定在想著娘親，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爹爹臉上的淚水早已被山風吹幹，隻剩下眼裏的無奈與悲傷。
突然我的腦子裏好像想到了什麼，忙拽著他的衣領開口問道：“娘親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爹爹被我一拽，半晌才回過味了輕輕的點了點頭。我見他點頭承認，心中又急又氣，嘴裏埋怨著說：“娘親明天就走了，你還帶著我在這山頂上吹夜風，我要是你現在就會把握著最後很她在一起的一分一秒，你笨死了，現在還不趕快回家。”
“什麼是一分一秒？”爹爹楞楞的問了我一句。天啊，我無可奈何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忙解釋道：“就是時辰啊，反正就是時時刻刻的意思。”
聽我這麼說，爹爹這時才緩過神來，連忙抱緊我向山下飛去。風呼呼的在耳邊吹過，我心中默默的祈禱，祈求老天讓時間過的慢一點，叫爹爹和娘親能有多一點時間。
爹爹飛的很快，不一會我們就已經飛到了山下，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家裏亮起的燭光。突然爹爹的腳步停住了，“怎麼不走了啊？”我焦急的催促著。
爹爹卻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蘭兒，在你娘親走之前，我希望你能繼續裝成癡兒，別叫老巫婆知道你已經好了，行嗎？”
爹爹的話叫我有點不能理解，我抬起頭看了看他問道：“為什麼啊？”
爹爹輕歎一聲說：“我怕那個老巫婆知道你好了，會要你娘親把聖女之位傳給你，那你娘親就。。。。”爹爹的聲音有點哽咽。
聽爹爹這麼說，我的心一陣抽痛，對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在說話。爹爹見我點頭答應了，便才又抱著我向家的方向飛去。
爹爹抱著我輕輕的落在了院子裏沒有一絲聲響，剛站定身子就隱約聽到娘親的哭泣聲和老婦人的歎息聲。爹爹將我從懷裏放下，用手緊緊的牽著我來到了門前，門是虛掩著的。
爹爹用手輕輕的推開房門，客廳圓桌上的飯菜早已經被收拾妥當，娘親正趴在上麵痛哭著，而那個老婦人則麵無表情的坐在一旁冷冷的盯著站在門口的爹爹和我。爹爹鬆開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的朝娘親走去，步伐顯得格外沉重。
“媚兒。”爹爹用低沉的聲音輕輕喚著。
娘親猛的一下抬起頭站起神來，一雙迷人的眼睛早已經哭的紅腫了起來，臉上布滿淚水。她一臉哀怨的看著爹爹，悲切的說：“相公，我，我。”
爹爹輕輕的搖了搖頭，任淚水從眼角滑落，然後一把把娘親緊緊的摟在懷裏，“噓，什麼都別說，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娘親趴在爹爹的懷裏失聲痛哭著，好像要把心裏所有的委屈與痛哭全部都發泄出來似地，哭的是那麼的傷心。
老婦人看著抱頭痛哭爹爹和娘親，眼圈似也有點微微泛紅，她輕咳了一聲說道：“你們一家人好好聚聚吧，我老太婆出去透透氣。”說完便頭也不回了走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夜幕裏。
時間似乎就此停住了，又過了好一會，娘的哭泣聲才漸漸止住，隻剩下隱隱的抽泣。爹爹見娘親止住了哭聲，手輕撫著她的後背，用低沉而又嘶啞的聲音說道：“知足了，我知足了，能擁有你十年，我此生已無憾事，何況你還給我生了一個蘭兒。”
“相公。”娘親又痛哭了起來。
爹爹抱著娘親的手摟的更緊了，臉在娘親的鬢角上輕輕的廝磨著，嘴裏低聲安慰說“好了，別哭了嗯，你哭的我好心疼。”
“我舍不得你，舍不得蘭兒，我不想離開你們。”娘親的手環上了爹爹的脖子，頭枕在了爹爹的肩上。
爹爹輕輕的將娘親的身體拉開，拿起娘親手中的羅帕，小心翼翼的為娘親擦拭著臉上的淚珠，嘴裏安慰著說：“不哭，我們早就知道我們注定要分開的不是嗎，你不還笑著跟我說過，我們是偷來的十年光陰。”
“可是。。可是。。可是我就是放不下，我以為我能走的很灑脫，可剛才我看到你抱著蘭兒離開我的時候，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我覺得的我的心真的碎了。”娘親眼中的淚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接著一滴。
爹爹又一次把娘親摟在了懷裏輕聲說道：“怎麼會啊，你是我齊鴻之生生世世的妻子，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除了這一世，以後的生生世世你都會永遠的陪著你，愛你一輩子。而這一世，你要為了我好好的活著，無論你在哪裏，你隻要記得我的心永永遠遠在你身邊，你隻要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得到我的存在。”
娘親哭的更凶了，“我不要，我不要，我隻想待在你身邊，別說五年，就算是三年，兩年，一年，哪怕是一天我也願意，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爹爹的身子猛的一顫，一把抓起娘親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的臉，厲聲問道：“你胡說什麼，我不許你這麼說，更不許你這麼想，我隻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知道嗎？”
娘親掙開了爹爹緊抓著她肩膀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哭喊著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想蘭兒的病能好是因為我想蘭兒接替我聖女的職位，我不在乎自己到最後還剩幾年壽命，我要的隻是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隻要能死在你懷裏就好。可是當蘭兒真的真的好了的時候，當她喊我娘親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想法變了，我不能，我不能叫我的孩子在和我受一樣的苦，我不能叫我的孩子一輩子想愛不能愛，一輩子老死在那個巫神廟裏，一輩子見不到自己心愛的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爹爹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在一次的把娘親攬在了懷裏，身體在猛烈的顫抖著。
我的心被娘親的話震撼著，難過，感動，辛酸，千百種滋味交織著。我隻覺得自己心裏有一千個聲音在不停的問著自己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痛苦？難道真的就像爹爹說的那樣隻要娘親或者就好嗎？難道他們真的不能繼續幸福下去嗎？
突然爹爹一把把娘親橫抱起來走進了東側的廂房，轉身把房門從裏麵鎖死。漸漸的娘親的哭泣聲止住了，剩下的隻有抵死纏綿。
看樣子今天晚上我要和老巫婆睡一起了，我從搖椅上跳了下來，偷偷的瞟了一眼爹娘的房間，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老巫婆，嗬嗬，爹爹給娘親師傅去的別稱還真貼切。如果以後和她一起生活的話一定會很悶吧。我暗暗想著，心情一下子變的開朗起來。
我笑眯眯的走出了房間來到院子裏，“喂，老巫婆，你在哪？”我輕聲喊道。
一個黑影猛的出現在我的眼前，用她手裏的拐杖輕輕的敲著我的頭：“沒大沒小，你要喊我婆婆。”
“我是喊你婆婆了啊，不過是老巫婆婆”我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婆婆一臉深意的看了看我說道：“當今世上敢喊我老巫婆的除了你爹，可能就剩下你了。”
“虎父無犬女嘛。”我漫不經心的答了她一句接著又說：“哎，老巫婆，咱們找個地方聊聊？”
婆婆揚了揚眉，輕笑一聲說道：“好啊。”說完便一把把我抱了起來，向遠處飛去。以後這會飛的功夫我一定要學，我心裏暗暗下著決定。
估摸著距離夠了，我連忙出聲叫婆婆停下把我放下來。我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抬眼看了看一身黑衣的婆婆，笑著說：“喂，老巫婆咱們做比交易怎麼樣。”
“哦？”婆婆略微顯得有點吃驚。“什麼交易說來聽聽。”
“你覺得我做你們的聖女怎麼樣？”我笑嘻嘻的說著。
聽我這麼說，婆婆也幹脆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嘴裏卻略帶譏諷的說：“你不是是個傻子嗎？傻子可不能當我們的聖女。
“喂，老太婆你看我像個傻子嗎？”我假裝氣憤的說。
婆婆還真的把我從上到下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說道：“你別說，還真。。。像。”
“嘿嘿，也許吧。”我輕笑著撓了撓頭說，“估計這世界上真的隻有傻子才想坐聖女。”
婆婆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也。”
“哎，老巫婆，你都不奇怪我現在的樣子嗎？”我有點好奇的問了句。
“哈哈，天底下還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我老太婆的。”婆婆嘶啞地笑著說，不過她的笑聲還真夠難聽的。
“那我說的事，你覺得怎麼樣。”我揉了揉耳朵，低聲問道。
“條件。”婆婆用蒼老的聲音反問了我一句。
我一愣，心裏不免有點驚慌，她怎麼知道我要提條件的。算了管他呢，既然她問了，就先把條件說清楚。
“我的條件不多，就一個。”我清了清嗓子。“我繼承聖女之位以後，我要繼續跟爹爹和娘親生活在一起，直到娘親她不在了，我才會跟你回那個什麼巫族。”
婆婆緊緊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說：“行，我答應你。不過等你娘一去世，你就必須馬上和我一起回巫族，安安分分的坐我們巫族的聖女。”
我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輕輕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愉悅的說了聲“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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