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71 更新時間：10-05-25 16:04
此去皇城，
水闊山迢迢。
章台柳月鶯燕繞
何處別話淒涼。
遠山薄霧蒙蒙，
飛鳥如林藏跡。
舫中嬌客輕顰，
陌路旅人癡纏。———《清平樂》
嘉陀江上一艘畫舫迎風逆流而上。
船艙裏窗前的軟塌上，兩名女子坐在矮案前對弈，柔和的風從外麵吹進，輕浮的挑起女子的散落在肩上的發絲案上的香爐裏騰起的輕煙，遊蕩在船艙的各個角落。
“嗬嗬……綠衣你這棋藝真是一日千裏啊，我是越來越下你不過了。”年紀稍大的紅衣女子，大約二十七八歲。烏黑的發高高地綰成一個髻，隻插了一支珠釵，媚眼流轉，紅唇微啟，一顰一笑，都足以令人心醉意迷。好一個煙行媚視的女子，她的媚早已入骨。若是那些自語名門的閨秀命婦見了定會唾棄的說她是紅顏禍水狐狸精。
“湄央姐又取笑我了，綠依怎會不知那是姐姐那是在讓我呢！”綠衣少女不過十六七歲，吐語如珠，眉目如畫，清麗絕倫，似脫俗之仙，又如塵世之妖，不經意間有綻放妖嬈，嫵媚之極，可那種嫵媚和紅衣女子截然不同，她的美在於一種氣質，在於眼神，帶有曼陀羅的花香，水波流動般的魅惑，妖異且純潔，不經意間勾人心魄……
“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就不要悶在船艙裏，走去甲板透透風……”紅衣女子心底輕歎一聲，人世間有這樣的女子是幸還是不幸，本以為隻有那些古老的故事裏才會有這種幽怨而淒婉的眼神。此時的她尚未完全的蛻變，便已有和天下女子相抗衡的本錢，假以時日她定然能夠驚豔天下，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麼的令人驚心動魄，這一去蒼都，命運未知，隻希望她不要走的太遠……
嘉沱江兩岸的風光果然是鬼斧神工，鍾靈毓秀，五月的風溫暖而熨貼，湛藍的長天下，江水悠悠，風和日麗，偶爾會有一艘漁船或是貨船迎麵經過，白色的帆被風漲的鼓鼓的，像天上的雲朵一樣。
如果不曾發生過那些事，原本她也如這嘉陀江兩岸的風光一樣——寧靜、淡薄、婉約。高高揚起頭，不讓眼淚流出，眺望著看不到邊際的彼岸。
綿延的山脈消失在身後，江水悠悠波瀾平靜，山未動，是船行。滿江的碧波漣漪，載著她的幽怨惆悵，一縷情殤，一聲歎息……
生我的故土，養我的河陽，就此訣別了，原以為能在那破敗的庭院裏獨自終老，誰料想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此去皇城，山長水闊，章台柳月之地何處話淒涼。
江麵上兩艘船迎麵擦肩，順流而下的大船上一名紫衣男子站在甲板之上遙遙望著漸漸駛遠的畫舫。
有一黑衣男子走來，揚手拍了一下紫衣男子的肩說道：“宮兄在看什麼呢？方才叫了你許久都不見你回應。”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昔年陳留王過洛河，睹宓妃一見驚鴻，今我宮舒玉遊嘉陀江能見到嘉陀神女，幸甚至哉，餘不枉此生矣！”白衣男子定定的望著漸漸駛遠的船隻，癡迷的說。
“哈哈……不會吧，風流天下，聞名遐邇，閱盡天下美人兒的襄遠王世子，何等的美女沒見過，怎生會……”
黑衣男子邊說邊順著他癡迷的目光——果真有一青衣，立於船首，迎風颯颯看晚霞，遺世獨立，絕世驚豔，竟真的如那淩波仙子一般，翩然芳菲，行於雲端，醉了這一江春水。剩下的話到了嘴邊，卻怎樣都無法說出，全都隨著鋪天而來的驚豔吞咽了下去。
急忙拉住從身邊走過的一個水手問道：“你知道，這嘉陀江有什麼傳說嗎？”
那水手迷惑的看著他，想了想說：“好像……沒有吧。”
“你在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江神，河神……”男子不甘心，繼續追問。
“江神……哦，對了，相傳，守衛嘉陀江的神靈名叫碧鳶，千年前，以己之身堵決口的江堤，救萬民於洪水之下，就在不遠的運屏鎮就有一座鎮門供奉，碧鳶的廟宇，每年的六月初十九那裏都回舉行祭祀……”
“好，咱們就直接轉道運屏。”運屏鎮，碧鳶，看來這次有地方可去了。
“哦……那宮兄是不打算去河陽藍府了？”黑衣男子笑問。
“哼，我本就沒打算去，若不然也不會咱途中蹉跎這麼久，如今正好汝南侯高遷，藍家三小姐也死於火災，我就更不用去了。”紫衣男子冷哼一聲，俊美臉上揚起一個漂亮且殘酷的笑容，對於那場婚姻他本就極為反感，若不是皇上指婚，若不是父親以死相逼，向來不羈的他，豈會如此受人擺布，藍家三小姐真該謝謝她，感謝她在那場大火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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