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相逢

第一卷 王府深深深幾許  第六十一章 感光陰易遷，歎境緣無實——林希

章節字數：2218  更新時間：10-06-22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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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見尚凝以時覺得她天真的有點傻，眸間的純澈與高貴的氣質讓我瞬間覺得她不是一般的小丫頭，有背景，這是我見她的第一印象。

    自小跟著王爺，他的事，一般從不避諱於我。

    隻是，他從沒告訴過我有關她的事，或許在擔憂什麼，我從他隱忍的眼神中看得出。

    後來，還是斷斷續續知道些，與王妃大婚那日，他卻與她共喝的交杯酒。

    對此，王爺醉酒時對我的解釋是他許過她一生一世，卻再也做不到了，與她喝交杯酒，隻是希望她知，那場婚宴，本該就是他與她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亦算，他沒毀約，合巹交杯，共許天荒地老。

    我能看出，王爺對那女子是怎般癡情。

    聽聞她出走的消息，我看到他眼神裏的焦慮與擔憂，緊握了拳跑出王府在大街上一個一個詢問著找她，那樣急切，那樣焦灼。我沒見過一直沉穩的王爺竟也會有如此急迫的舉止。

    派出精銳侍衛各處搜尋，他竟是一整天都沒休息，遊走在大街小巷，麵對著車水馬龍我恍似看到他眼角的濕潤。

    他在擔心她的安全。就如當初她第一次離開王府時，王爺嚇的連侍衛都殺了，我沒見過他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一向溫文爾雅深得民心的王爺竟會為了一個小丫鬟而殺了兩條人命，我不解，隻是後來在驚心動魄的言語下，我才知，她不該出去。真的不該。

    我隻知她是罪臣之女，這還是在王爺醉酒後不清醒時告訴我的。

    我從沒見過王爺喝過那麼多的酒，亦從沒沒見他那麼醉過，我知這一切，均是因為他知道了那丫頭去找了文言。

    那麼多從來沒見過的舉動，都是因了那丫頭，我才知，原來王爺為她隱忍了那麼多。

    日日相思不得見。每天他都會獨自待在書房裏，一日又一日，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房內的一切，不言不語，直到夜裏再也悄無聲息，他才回到自己房裏。

    不在書房的時候便常見他去那丫頭住過的側室，負手看著一衾一被大半日，恍如一個木頭人。

    或許他在回憶吧，回憶她在的那些日子。

    那日去找程相時的街口偶遇，讓我瞬間覺得，兩個人，竟是一個比一個淒傷，一個比一個隱忍。

    自見了那丫頭王爺便不再說話，一路恍然，神思早已不知神遊何處，連到了相府門口都不知。我竟是有些憤恨於她，明明彼此早已知意，為何還要再逃走去找文言呢。

    直到後來，王爺納妾前看到那丫頭我才明白，愛一個人，愛到深處便不知如何去愛，隻怕愛得多了自己受不起，到頭來苦苦是自己作踐自己罷了。

    因了王爺醉酒便給了王妃機會，一個有孩子的機會。

    王爺是不想要的，即使是骨肉，隻不是那丫頭的，他寧可不要。

    其實，要了，孩子才最無辜。王爺是知道的。

    然而，王爺有求於程相，程若蘭的孩子，他不能插手。

    所以，他寧願讓心狠手辣的月萌接手，隻要能打掉孩子，這樣，對程相，他還可以交代。畢竟，月萌是程若蘭的丫鬟，是程府自小管教的丫頭。

    再有，納妾時請的那麼多王宮貴族，王爺都是一一列了清單讓我去請的。估算一下，僅那次的禮金，收了足足三十萬兩。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為王爺想讓文言當太子登上皇位。

    這是王爺欠他的。

    張藥師說王爺活不過二十五歲，他的病，卻是一次比一次發作的厲害。

    或許，這就是王爺與那丫頭一直若即若離的原因，相愛卻不得愛，最苦莫在於王爺隻是想讓那丫頭以後過的幸福些罷了。

    隱忍了一切悲歡離合，王爺喜歡把悲苦留在自己心裏，就如兒時一樣，不在乎別人，隻是自己想要的，終會得到，自己想做的，亦終會做到。

    沉默寡言的王爺，在任何人心中，都是一個神秘的影子。

    皇位相爭，六皇子與八皇子最盛，即使文言已做太子，王爺始終不放心。所以，他一定要看到文言登上皇位方才死得瞑目。

    求於程相，亦是為此。積結銀兩，亦是為此。

    程晚堂曾因此事與王爺翻臉，隻因了獨女程若蘭的緣故才毅然決定幫他，所以王爺明裏不碰程若蘭的孩子，隻是，程晚堂素來陰險，結黨營私終已顧明仁在邊塞的貪汙受賄苛捐雜役而落幕，一世算計爬上宰相之位不過一年，便也慘死刀下做了鬼魂。

    而如今，一切表麵的結由，都讓尚凝以對王爺死了心。

    隻是我知，王爺心裏的苦，比她更甚。

    那日收到太子信箋，看到韓錦彥的印章我不禁猜忌起來，他從不與王爺交往，之間的過節是從小埋下的，除了特別重要的事才會與王爺寫信。好奇心之下，我撕開了那封信函。

    隻是讀不到一半，我的手就顫了。

    並不是我沒有耐力與堅決，而是，那封信裏明顯寫著，王爺與尚凝以之間所有的糾結。

    尚凝以就是宰相尹沅緔之女，高貴如她，我該早就猜的出的。隻是，王爺參與了害死尹家一千八百三十口人命一事，隻獨救了尚凝以一人而已。

    太子猜出尚凝以身份，如若揭發，王爺當死。

    原來王爺為太子時早已與尹玉涵有婚約，隻王爺把太子之位讓給韓錦彥後遭到各位元老大臣的反對，認為若論能力心智韓錦彥都是比不上王爺的。由此在宮廷引發了太子黨與王爺黨，且支持王爺的都是宰相尚書，位高權重，直直滅了太子群的氣焰。隻是，王爺一定要把韓錦彥推上王位的決心，反複裁奪之下，隻能加害宰相尹沅緔，沒了支持自己的頭目，太子黨自然歡慶，自此韓錦彥坐穩了太子之位。

    王爺知對尹家不起，隻是，萬事均要有所取舍，成大事者，隻能將兒女情長放於一邊。這是所有帝王之風，沒有割舍，自然不會得天下江山。

    所以王爺亦知，獨因這件事，他與尹玉涵也走不到一塊。

    若即若離，百般隱忍。彼此均知情意又如何？

    不過是再一次地離殤。

    或許，他們之間，注定了一世孤絕寂寥，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秘密，而他們的，無從說起，沉澱在心底，直到最後化作泥土罷了。

    忽然想到那丫頭明媚的眼神與清澈的微笑，她的苦難比誰都重，隻依然能夠裝作雲淡風輕對待的也隻有她了吧。或許隻是那份對王爺隱忍的情愫才使她這般，隻，那些過往她知道了嗎？

    不過感光陰易遷，歎境緣無實。

    隻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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