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2 更新時間：23-05-16 09:23
千亦如今的力量不容小覷，憑借她今日的表現，足以日後在蘇府中立足。沈雲瑾不明白為何她要如此賣力，難道便這般想成為蘇建坤的近侍嗎？
雲瑾點頭，未再言其他，隻願林千亦能堅守本心，莫被蘇府優厚待遇迷了眼。他回頭看了看台上的蘇建坤，隻見他神情玩味，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蘇府中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說話有失穩妥，便回到席位上坐著。
沒多久，其他護衛傭兵皆完成考核，薑弋從記錄官手中拿到成績記錄，宣布前三甲。
“第一名林千亦，第二名趙虎，第三名張浩。”
第一輪考核已經結束，所有人都在等著前三甲爭奪近侍名額的激烈角逐，有許多人押注林千亦會拔得頭籌，成為蘇建坤近侍，還有的人押趙虎。
“你們猜誰能獲勝？”
“林千亦和趙虎誰贏？”
“趙虎。”
“林千亦，我賭林千亦贏！”
“我也賭林千亦贏。”
“我賭張浩，張浩實力也挺強勁。”
“我賭趙虎贏，趙虎在兵場中的實力毋庸置疑，林千亦的武藝雖也不弱，可到底是個女子，同男子相較，力量懸殊巨大。”
“那就賭林千亦輸咯。”
…………
林千亦聽著台下眾人的議論聲，並未有任何反應，難得大家這般看好她，接下來倒是要叫大家失望了。
她轉身向高處的蘇建坤行禮，說道：“大人，屬下願棄權。”
蘇建坤有些吃驚，林千亦這般想為林崇翻案，如今成為近侍是最為絕佳的機會，她竟願輕易錯過。
“你確定？”
“回大人，屬下確定。”林千亦雙眼篤定。反正如今自己已服下仙魂散，就算不成為蘇建坤近侍，他也會差使自己。
蘇建坤挑了挑眉，心下了然，林千亦認為自己服了仙魂散，自己便會全全信她，他輕嘲，低聲道：“有意思。”
而後他又朝著沈雲瑾道：“小沈大人，我府中這位林護衛，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聽見蘇建坤稱自己為護衛，便表麵其已承認自己在府中的身份，淡然一笑。
沈雲瑾也對林千亦這番做法頗為不解，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完全可以放手一搏，為何到了最後關頭卻選擇放棄？
蘇建坤對薑弋使了個眼色，薑弋便上前宣布：“林千亦即日起為小姐蘇月皖護衛，大人近侍的角逐在趙虎與張浩之間展開，其餘眾人明日放榜。”
張浩與趙虎在台上打得難舍難分，一時難以分出勝負，便為二人加賽，三局兩勝，最終趙虎以力量優勢贏了張浩，成為蘇建坤近侍。
蘇建坤大喜：“哈哈哈！有此真英雄，何懼我蘇某於京中被暗殺啊？”他又瞥了一眼沈雲瑾，“你說是吧？小沈大人。”
沈雲瑾向蘇建坤行禮，勉強扯出個笑容：“蘇大人說笑了，京中誰人敢來暗殺您呢？您長命無憂，福澤萬世，天下生民皆瞻仰著您呢。”說出這番話時，雲瑾亦是十分嫌棄，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哇！蘇建坤時時刻刻關注自己，不管發生什麼都要想辦法嗆自己幾句。
蘇建坤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直覺沈雲瑾慣會耍嘴上功夫，其餘事情一項沒理明白。
“下官忽而想起工部還有些事尚未處理，便先告辭了，還請大人恕罪。”
蘇建坤揮揮手，示意他離去。
沈雲瑾走下高台，與林千亦四目相對，林千亦衝她微微一笑，雲瑾心下有些慌，急忙移開視線，匆匆離開兵場。
自幼時起，林千亦便聽林崇提起過沈雲瑾，少年得誌，平步青雲，是京中眾多女子愛慕的對象，她對沈雲瑾雖無愛慕之情，卻有讚賞之意。從前尚在林宅中的千亦隻覺文官造作，稍有不順便提筆發泄愁欲，抨擊這抨擊那，不如舞刀弄棒來得實在，直至十五歲初次在上京遇見沈雲瑾，那時他正與一老翁閑話家常，講到為民謀福，還為京中老幼婦孺發放吃食，便覺他與尋常文官不同。
蘇建坤臭名昭著，沈雲瑾便聲名遠揚。
“發什麼呆呢？”明籬不知何時已站在千亦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沒什麼，怎麼了？”
“新晉護衛當然要先去拜見小姐，小姐為你換衣插花，這便算禮成了。”
千亦點頭，隨明籬一道去了後院。
蘇月皖等候多時，見千亦到來，便展開笑顏。
林千亦拱手行禮：“屬下參見小姐。”
“這身衣裳早就為你做好了，且拿去換上罷。”蘇月皖撫了撫桌上的以黑色為主調的侍衛衣服。
“謝小姐。”千亦起身接過，隨明籬前往偏殿。
這衣服以黑色為主調，腰帶為紅色，左右腰上佩戴著彰顯身份的護衛腰牌，腰牌上繡有金銀紋飾，顯然是蘇月皖命人特製的。腰帶末端鑲嵌了寶石與珍珠，精致華麗，整件衣服透著一股貴氣與莊嚴，襯托出林千亦挺拔修長的身姿。
蘇月皖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像個護衛樣子”
林千亦謙遜道：“這寶石與珍珠，會否過於華麗了些？”
蘇月皖搖頭：“唯有你，才有這寶石與珍珠，是府中頭一份兒，就連爹爹的貼身近侍都不曾有。”
千亦單膝跪地，手抱拳：“屬下謝小姐厚愛。”
“不能做了護衛，便失去了女孩子愛打扮的天性。”月皖笑著。
即日起，林千亦便正式成為了蘇府的護衛，成為護衛後依然要每日到兵場訓練，每三月進行一次技能考核，若功力退步，便要受罰。
蘇月皖忽而眉心凝聚，一臉擔憂地看向千亦。
千亦不解，上前詢問。
“你既服下仙魂散，便不用再簽賣身契。”
千亦不解，她並未對月皖說過自己服下了仙魂散，也從未來問過自己那日蘇建坤將她帶到前廳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月皖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仙魂散服下並無任何不良反應，可一旦違背主人意誌，便會承受蝕骨鑽心之痛。千亦，為何會選擇服下仙魂散？”
她沒有退路，不服下仙魂散，便不能使蘇建坤心安，他三天兩頭便會叫人來找自己麻煩。
“屬下願為蘇府效犬馬之勞，區區仙魂散，又有何懼？”
蘇月皖輕輕撫了撫她的手，眼中滿是心疼。
此時，遲暮與另一位丫鬟送來藏書閣令牌，托明籬帶進去給林千亦。
她不敢進屋，便隻能在門口福身，說道：“奴婢遲暮見過小姐。奉老爺之命，前來為林護衛送上藏書閣令牌，老爺口諭，今後林護衛若有兵書要取，可前往藏書閣，書房太小，恐無法滿足林護衛需求。”
林千亦蹙眉，從事絕不簡單，蘇建坤絕沒有這般好心！他定是要利用自己，好窺得玄機。
見裏麵無人應答，遲暮又道：“日後林護衛若想查閱典籍，隻需拿令牌進入藏書閣便是，無需再進老爺書房。令牌交給明籬，由明籬轉交，奴婢先行告退。”說罷，便與身後的丫鬟一同離開。
明籬從丫鬟手中結果令牌後，便推門進屋，給了千亦。
千亦細細摩挲著手中的令牌，怔怔發呆。
“千亦在想什麼？”月皖問道。
千亦搖頭。
“去藏書閣沒什麼不好，藏書閣典籍甚多，我也愛去此處，日後可一同前往。”
千亦道：“小姐說笑了，屬下是您的侍衛，自然得貼身跟隨。”
翌日，練兵場。
有人歡喜有人愁，兵場共五百人，有兩百餘人考核失敗，即日起恢複自由身，離開蘇家，雖說是恢複了自由身，卻也失去了謀生的機會，日後出去也隻能沿街乞討，在蘇府呆過的人，又有哪家招工的老板會要呢？唯恐避之不及。
不免唏噓。
但這也是兵者必備的素質，若是連最基本的功夫都達不到，如何護衛蘇家，帶兵上陣？且不說隻是一名護衛，連平時訓練都不上心，又如何能擔當大任？
千亦並不羨慕他們，即便自己不為林崇翻案，也會選擇留在蘇府，出去後平白遭人顏色，慘淡度日，難過得很，她忽而想起酒齋居的阿爹，也不知，林崇可有因他的女兒是蘇府護衛而備受街坊鄰裏恥笑。
不覺心生愧疚。
若林崇知曉自己服下了仙魂散，定會指責自己沒有心罷。
“林護衛。”薑弋在身後喊道。
千亦回頭：“薑督頭。”
“見你一早便來了，怎的在此發呆？你的弓箭功夫尚不大好，還需多加練習。”
“是。”
自成為護衛後，眾人對自己的稱呼都有所改變，也感覺冷淡了許多。
正往點兵台走的薑弋忽而回頭，看向林千亦：“林護衛昨晚睡得可還安穩嗎？可有聽見什麼異響？”
“什麼？”千亦不解。
“昨夜有城北人向蘇府投擲臭蛋。”
想必人已抓到，必然不會明確告知自己是城北人。
“如何處理？”
“烙刑。”
千亦心下一驚：“大人的意思？”
“不錯，挑釁蘇府便是死路一條。”薑弋麵不改色。
此時的薑弋像是第一次認識那般，極為陌生，她印象中的薑弋是威風凜凜，熱心指導的督頭，而非眼前這個對百姓生命毫無吝惜之人。
“我們身為護衛，保護蘇府乃職責所在，希望林護衛，莫要婦人之仁。”薑弋眼光淩厲，全然失了往日那份柔光。
婦人之仁。
不由得想起昭淩，昭淩便是死於自己的善良，她不能步入昭淩後塵。
“是，屬下明白。”
“大人親自下令，要林護衛前往地牢，為此人實施烙刑。”
千亦蹙眉，心中極不情願，下一秒，心口便有些抽搐，身上的筋骨似是有人在往外挑，而後將之翻轉，極為疼痛，便倒地，她明白，這是仙魂散的反噬。
千亦忍痛，喘著氣說：“是，屬下…遵…命…”
過了片刻，恢複原狀，身上不再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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