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亂入天一角,誤結相思愁  第九章 雲破月來花弄影

章節字數:5563  更新時間:10-04-14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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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才注意到衛灼然還在,於是給他納了個萬福,“夏之多謝大少爺。”

    “不客氣,”衛灼然點了點頭,然後又朝我微微一笑,忽地開口:“方才你怎麼也不回嘴?須知道,為人若太過憨實,容易讓他人覺得你軟弱可欺。”

    我有些驚訝,不知他怎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便回他道:“夏之並非好欺負,隻是那盼玉太無理取鬧,夏之實在不屑於與她爭辯,總之公道自在人心,隻要夏之不做錯事情,就不怕他人刁難。”

    衛灼然用探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沒有接我的話,一轉身走到桌椅的旁邊,坐在一把黑漆描金靠背椅上,忽地輕咳一聲,照晚立即拿起桌上的一壺剛泡好不久的熱茶,給他斟了一杯。

    他輕輕吹散那茶杯上氤氳著的熱氣,淺抿一口,然後又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啞然,剛才我還自稱夏之夏之的說了那麼多,原來他一個也沒聽進去,這人真是健忘。我又回他:“奴婢名叫夏之。”

    “不是問你這個,”他又皺了皺眉頭,“我問你的全名呢。”

    噢,原來是這樣,“奴婢姓於呢。”

    “姓於?”他微眯著眼睛,仿佛在思索著什麼,又問道:“你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府裏可還有你的親眷?”

    “回大少爺,夏之父母雙亡,哥哥與妹妹也不知身在何方,家裏如今已無他人。夏之的娘親以前是衛府裏的奶娘。”

    衛灼然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你娘親可是於麽麽?”

    他怎麼會知道我娘親的名字?我突然想起來,我剛出生那天,有一個奶娃娃撲到我那娘親的懷裏跟我搶奶喝,他的眉眼似乎還和眼前的衛灼然有些相像。

    我點了點頭,“正是。”

    衛灼然頓了一頓,又道:“元泰二年,我還去你娘親的墳頭祭奠過她。”

    我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他也看向我,然後淡淡地歎了口氣,“於麽麽正是我的奶娘,她照看了我整整七年。”

    他果然是當年的那個奶娃娃。如今一晃眼,十三年過去了,我跟他竟都已長大成人,而娘親卻化做了一抔黃土,長埋地下。

    “夏之卻是很久沒有去看過她了……”我低下了頭,鼻子有些發酸。

    衛灼然見我神情低落,似是察覺了我心中所想,便舒展了眉宇,輕聲道:“既是這樣,那我賞你三日假期,你可去探望你的雙親,再派人去為你雙親修葺墳宮,燒些金寶冥鏹。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黯然一笑:“不勞少爺費這些心力,人之已死,身後這些東西已經沒有意義了。”

    衛灼然定定地看著我,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他放下茶杯,緩緩說道:“那次我去祭拜於麽麽,卻見她墳頭的野草長得鬱鬱蔥蔥。”

    我怔了一怔,輕聲道:“時間如白駒過隙,死死生生已多少個輪回,隻是不知為何,墳上的野草總是比其他地方的長得要快。”

    衛灼然察覺到了我的失神,他安慰我道:“死者已矣,有生命索其精魂用以成長,不失為一種生命的延續。”

    我抬起頭來端詳了他一眼,他唇角勾起一絲微笑,側頭看著我。他的話讓我大為感動,同時也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這番話看似平常,卻讓我覺出他是一個十分尊重生命的人,在這個封建落後的時代裏,能說出這樣的話是何其可貴。

    記得從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一個人蹲在花園裏研究那些花花草草,對我來說,它們是一種有別於我的生命形式,誰能說它們都是些沒有感覺的東西呢?也許對它們來說,我們人類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或者是一頭會跑會動的動物,偶爾停了下來,在它們跟前好奇地嗅嗅。比如一塊存在了千百年的石頭,它的時間要比我們慢上許多,於是在這塊石頭的眼中,一幢房子從起建到倒塌,隻需它的時間概念的幾秒鍾;一個朝代的建立到被推翻,隻需它的一個小時。世界萬物在不斷變化,而這塊石頭始終靜靜地呆在原地,人類社會對它來說簡直就是些過眼雲煙。而我們這些人類,更不過隻是茫茫浮海中的一顆灰塵。

    每每想到這些,我都無法對未來即將要發生的那些事情抱有什麼期待,人生不過滄海一粟,我真的無法明白自己的揪心痛楚快樂幸福在這漫漫長河中到底算個什麼,不過都是些個除了我自己以外沒有人在乎的東西罷了。

    我那前世的媽媽知道我的這些想法後,覺得她很失職,沒有盡好一個母親的責任,沒有讓我成長為一個快快樂樂的孩子。我很愛我的媽媽,我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而這一世那苦命的娘親,她在那灰暗清苦的童年裏帶給我許多溫暖。我一直認為,即便我們不過是那一顆渺小的轉瞬即逝的灰塵,我也要緊緊依附著我愛的人們,直到我們抵不過這個宇宙裏恒久不變的規則——死亡。

    於是對衛灼然粲然一笑:“大少爺說的對,夏之受教了。”

    他點了點頭,“今日一事,丫頭們難免說三道四,你切莫太放在心上。”

    “謝大少爺關心,我自是不會去計較這些。”我對他一福。

    衛灼然微微頷首,“你繼續做你的事吧。”

    我抬起頭來,卻瞧見柔和的餘暉從窗外傾斜進屋裏,他臉龐上浮了一層金色的陽光,眸子裏盡是舒心的笑意,錦袍上的白邊有些發亮。他看向我,唇角微微上揚,綻放一個宛如春水般的笑容。

    一時間我竟看得有些發愣,待回過神來時,衛灼然跟照晚早沒影了。

    這個衛灼然倒是有那麼些意思,也不知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搖了搖頭,又坐回我那條禦用板凳上,繼續整理起藥材冊子來。

    自從跟盼玉一爭之後,她鮮少出現在我的麵前,也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麼處罰。除了孟大夫對我日漸器重之外,藥房裏的人待我的態度比之以往更加冷清,不管誰人見了我,都如同見了瘟疫一般避開,大概是覺得我這個人不好打交道,又不想得罪我,便對我敬而遠之。

    每每我一進臥房,房裏原本嘰嘰喳喳的丫環藥童們突然就鴉雀無聲,間或又響起一兩句聽不真切的私語。我也並不在乎,反而是樂得清閑,開始有了閑心到處散起步來。

    與西院的華美豔麗不同,這東院修得寬敞典雅,聽丫頭們閑聊時說起過,大夫人十分喜愛整潔,品味高雅,因此衛丞相特地將東院修繕成這般模樣。

    我從藥房走出來,側頭一看,庭院的西邊有一座一灣碧綠的小湖,正值盛夏,湖上開滿了潔白或豔紅的荷花,如一個個嬌羞待放的美人,在夏風中不斷搖曳著。小湖左側有一座白石亭,柱子上雕刻著一些精美的花紋。

    我聞著絲絲荷花的清香,心情大好,朝石亭走了過去,心想那裏背陽,定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說到乘涼,我想起了前些日子撞見古代人“吹空調”的場景。前世時,我自幼體溫低於常人,十分懼熱,夏天隻能躲在空調房裏,否則極易中暑昏倒;這世投胎到了沒有空調沒有電風扇的古代,除容貌未變之外,我懼熱的體質也依然如故,每逢夏日,就是我最難過的日子。

    那日酉時,我從藥房回來,熱得滿頭大汗,直想跳進荷花池裏洗個冷水澡就好,卻見臥房門窗緊閉,我正奇怪著,這太陽還沒下山呢,屋裏怎麼也一個人也沒有?

    哪知推門一入,卻見房內簾子拉得嚴嚴實實,五六個丫頭齊齊聚在一起,個個都隻穿著肚兜褻衣,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我進來的聲音驚動了她們,丫頭們各個都嚇得散了開來,穿衣服的穿衣服,遮羞的遮羞,我往她們剛才圍著的地方一看,才發現屋子的正中央,擺著個大盆子,裏頭有塊已經化得差不多了的冰,正往冒著絲絲涼氣。

    難怪一個個袒胸露乳的圍在這兒,敢情是在吹空調呢!

    丫頭們見是我回來了,居然穿好了衣服,一起抬著冰出去了。我雖然對那塊冰垂涎三尺,但也懶得管她們,反正房間裏還有那塊冰的“餘溫”,涼颼颼的,我倒頭大睡起來。

    後來香桃給我送涼心糕來,我想起了這件事就問了問她,她很驚訝地說:“你怎地連這都不知道?這冰是皇宮的冰室裏存的,一到酷夏就會發給官員用來降暑呢!”

    中國古代人認為上天賜的冰和國家安危存亡、人們生存狀況好壞有直接的關係。自古以來,每朝皇帝都會采冰建庫,一是為祭祀祈福之用,二就是給皇宮裏的皇帝老爺和那些妃嬪們乘涼用,然後還會按級別分配一些給官員。原來這個時空也有這個習俗啊,方才丫頭們用的那些冰,應該就是衛府的哪個主子賞賜給她們的吧。

    “你可好了,二姨娘忒的小氣,她絕不會給我們這些下人用的。”香桃又開始跟我倒苦水了。

    我拿起涼心糕咬了一口,涼絲絲的,真舒服,又笑著安慰了她幾句,告訴她其實我也沒那個福分享受這禦賜的冰,腦海裏浮現出皇城裏那張金碧輝煌氣派得不行的覆盎門,穿過這張大得有些誇張的門,長樂宮裏那些嬪妃們一個個穿著輕紗薄履的,嫵媚動人地抱著冰一臉享受的樣子。不過這些皇帝老爺們真小氣,每年冬天都要花費無數人力物力開采巨大數量的冰,一到夏天根本用不完,也不願意分發給老百姓們。所謂田野熱死人,宮中冰在化,難怪乎春秋時期的魯國人曾指責其君王采冰後“棄而不用”,僅僅一個冰庫就如此勞民傷財,更莫說我平日的所見所聞,比如上集市采購藥材時,所見之處皆是買不起藥,治不起病的窮苦老百姓,而皇室和官員們竟如此鋪張浪費,真讓人感到憤怒不平。

    想得太多了,我甩了甩頭,緩緩朝那小亭走去。

    遠遠的,卻見那邊人影綽綽,狗聲狂吠,一群丫頭雜役圍在小亭四周,拍手鼓舞,南風悠悠襲來,從那噪雜的和聲中攜了幾句飄進我的耳裏。

    “金嚕嚕,站起來!”

    少年爽朗的笑聲劈空傳來,我不自覺朝那聲音的方向走去,嘈雜的人群中,外圍的兩個丫頭交頭接耳道:“六殿下在逗大少爺的狗呢……”

    六殿下?莫非是六皇子,宇文沂煊?

    我想起曾聽丫頭們說過,當今的皇室複姓宇文,這位六皇子是衛相的親妹妹,也就是當今衛貴妃的長子,衛府有壽慶以及其他祭祀活動時,他總會代表衛貴妃出席衛府。

    在宮中,皇子可算是較為自由的身份了。一年總有幾天,六皇子要來衛府住上幾日。

    方才我還在想那皇宮裏的事呢,這六皇子就出現了?這可真巧。

    遙遙見那亭中,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昂首站立,一襲幽紫錦袍,烏發似瀑,身旁蹲著一條半人高的金棕色鬆獅,毛發蓬鬆,頗為乖巧地倚在少年身邊。一個身材矮胖、著墨綠色宮袍的老太監傾身側立,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候著他。

    “金嚕嚕,站起來。”少年抬起頭來,朗聲對不斷吐著舌頭的大狗說道。

    一張如玉般光潔的臉龐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似天際星辰,棱角分明,俊逸非凡。

    我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那張少年心氣的臉,我似乎曾在何處見過?

    罷了,我又豈有機會見過那深宮中的皇子呢?當下拋開這一荒唐念頭,複又朝台上望去。

    隻見金嚕嚕竟似聽懂了少年的話一般,“噌”地一下用後腳立地站了起來,兩條前爪擱在胸前,搖頭晃腦,喉嚨裏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六殿下好生厲害!”

    “六殿下好俊的功夫!”

    “……”

    人群中響起一片鼓掌聲,叫好聲。我啼笑皆非,這些人極盡拍馬屁之能事,其心可誅也。

    “坐下!”他見周圍的觀眾反應熱烈,興致大起,又大聲地說道。

    金嚕嚕乖乖地坐下了,一隻後腿輕輕地撓著身子,搔首弄姿的模樣又引得眾人哈哈大笑,掌聲紛紛。

    六皇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年輕俊逸的臉上盈滿了得意之色,他把右手放在嘴邊,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金嚕嚕登時一躍而起,撲到六皇子身上,濕漉漉的鼻子不斷在他的腿上蹭著。

    “金嚕嚕,今日你表現極佳,待會我叫華明賞你幾根大骨頭。”他親切地撫了撫金嚕嚕頭頂的蓬鬆的毛發,唇角綻放一個爽朗的笑容。

    這少年雖貴為皇子,舉手投足之間卻清新似初雨襲麵,雲開雪霽,絲毫不見皇室貴族的倨傲架子,心底不由對他產生些許好感。

    金嚕嚕搖頭晃腦,嗷嗷叫了兩聲,忽的張開大口,一口咬住他的袍邊,抵首伏地,用力拖住了他。

    宇文沂煊頓時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那華公公急忙上前攙住他,又尖又細的嗓音不住念叨著:“畜生!快鬆嘴!”

    亭子外邊侯著的執事也急匆匆地趕了進去,兩手捉住金嚕嚕脖間的項圈,想將金嚕嚕從宇文沂煊身邊拉開。

    可金嚕嚕卻似發了瘋一般,緊緊叼住宇文沂煊的袍邊不放,粘巴巴的哈喇子流了一地,雙目赤紅一片,麵目竟說不出的可怖。

    人群一陣驚呼之聲,眾人紛紛摩拳擦掌,力圖在皇子麵前展露身手,英雄救美。就在眾人想一窩蜂湧上去幫忙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亭中宇文沂煊擰了眉頭,一臉不耐之色,他努力站穩了身子,極力掙紮著向亭子外邊挪動,誰知金嚕嚕的牙齒咬得極緊,一人一狗拉扯之間,宇文沂煊的褲子“唰”地一聲,被金嚕嚕整個兒地扯了下來。

    躍躍欲試的眾人都怔住了,愣愣地盯著亭中的三人一狗。

    “都給我低下頭!不許看!”華公公反應過來,急忙護住宇文沂煊的身子大喊道,想要替他遮羞,但實在是力微效淺,宇文沂煊的大半個身子雪白一片地暴露在外,走光得還真不輕。

    咦,他那兩條雪白纖長的大腿之間的,是什麼東西?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突然醒悟過來,不禁“啊”了一聲,頓時麵紅耳赤,連忙低下頭去。

    其餘眾人都埋首忍笑,眼角偷偷瞟著亭中的二人。

    而金嚕嚕緊緊叼著他的褲子,昂首頓足,仿佛得了大勝一般,得意洋洋地朝著他汪汪吠了兩聲。

    宇文沂煊又氣又窘,俊臉憋得通紅,咬牙切齒大罵道:“畜生!”

    他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華明,你快將你衣服脫下來,本王要立刻回宮!”

    “是。”亭子裏傳來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過了不久,又聽那宇文沂煊恨恨道:“畜生,我要將你扒皮挫骨、丟入那狗肉湯裏!”

    “汪汪!”金嚕嚕又響亮的吠了幾聲。

    執事低低喝了幾句,忙不迭地向宇文沂煊賠罪,我抬起頭來,隻見宇文沂煊下身穿著華公公的外褲,褲腳鬆鬆吊著,模樣可笑至極,他眉頭緊皺,俊臉通紅,憤怒之色溢於眉間,他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華公公對眾人厲聲道:“今日之事,你們若敢外揚,就要小心掂量著你們項上的腦袋!”

    見丫鬟雜役們俯首稱是,華公公一扭身子,急急去追他主子去了。

    二人的身影消失後,眾人熱烈地討論了起來:

    “這個六殿下出了名的荒唐,今日這事,可見一斑啊。”

    “還是莫多說的好,萬一真得罪他了,可不好辦。”

    “……”

    “沒想到六殿下小小年紀,那話兒倒還挺大!”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丫鬟們一個個紅著臉罵罵咧咧地走開了,留下幾個雜役,一臉淫蕩地討論著什麼。我也覺無趣,更沒了乘涼的興致,便朝臥房走去。

    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他的褲子被扒掉的那個瞬間,我的臉又可恥地紅了。

    天呐,於夏之,你在想些什麼?

    我忙不迭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道一定要將這件事給忘掉。

    偏生那個時候,我卻是什麼也不懂。

    我不懂越想忘掉的,越難忘掉,直到許久之後的後來,我方才明白這個道理。如今回想起來,當是那張年輕俊逸的臉,在那時就已如鬼魅般悄悄地潛進了我的心裏。

    它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靜靜地潛藏起來,宛如一顆柔軟卻堅定的種子,等待發芽之時,衝破土壤,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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