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3 更新時間：10-04-23 10:15
大約從第十一開始，第一人稱敘事的優點（也是弊端）就顯示出來了，喜歡慢慢看推理情節的大們就直接看，但是如果需要同步世界發生的大事（也就是不知道狐狸的行為到底給世界帶來了什麼影響，以至於不知所雲）的大們很多的話，我會考慮先在作品相關裏透露劇情。。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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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陷在一片柔軟的堇色羽被裏，四周輕紗半籠珍錦繡閣，空氣中飄散著某種甜膩的香味。
幾乎在我醒來的同時，劉赦走了進來。他穿了軟底的官靴，走在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纖塵不染，衣袂飄動時宛如仙人。他到我麵前的床沿坐定，近看之下，潔白如瓷的皮膚被寶藍色的官袍的襯得更為細膩，五官端正閃著柔光，然後，他開口，聲音帶了淡淡的喑啞，卻讓人不自覺沉迷：“你醒了。”
奇怪，開不了口，心跳得好快。
“不舒服嗎？”劉赦靠得更近，細細打量著我。
緊緊攀附在劉赦身上，我聞見他身上梅花冷冽的香氣，看見他午夜星子般深邃的眼中映著我茫然的臉，那麼專注，仿佛全世界就隻我一個人。心跳得好快，臉也紅起來了，好熱。
劉赦拉開我緊緊抓住他衣襟的手，有些困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似乎想到什麼似地。低喝了一聲，那嗓音卻冷到極致：“趙如意。”
名喚趙如意的小廝迅速的從門外走了進來，還沒站定，便被劉赦掌風扇倒在地上。他半邊臉立刻腫脹紫黑，細細的血從嘴角流出來，但他沒敢擦，隻將頭深深埋在地上擺出祈求恕罪的姿勢。
“自作聰明，撤出去。”
“謝公子饒恕。”趙如意含糊不清地告罪，到我床頭捧了一隻香爐退出房間。
甜膩的香味立刻淡了些，趙如意退出房間時開門的冷風一吹，我便清醒了許多。揉了揉太陽穴，我抬頭看坐在床沿的劉赦，艱難的開口：“那個是什麼？”
劉赦眼神一閃，然後又是溫和表情說的狠話：“你沒必要知道。”
好吧，我認命的看著眼前完全不可能會出現愧疚情緒的少年：“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劉赦輕淺一笑，意味深長：“不過是要請東方老板在舍下住一段時間罷了。”
語罷，劉赦果真瀟灑的起身離去。在隨後的日子，真的再沒有出現。我就在這位涼夏初出茅廬平步青雲如日中天的新任翰林學士家裏，被好吃好喝的款待了半個月，然後被毫發無傷地無罪釋放。
我深夜被學士府的仆人毫不客氣地趕出來的時候，在學士府的後門站了許久才明白自己可以走了。這樣莫名其妙的自由還真是讓人無所適從，於是我就在那裏多站了一會兒。
“草明你也來涼夏了嗎？”一輛馬車在我麵前停了下來，趕車的馬夫有點麵熟。等厚厚的車幃後麵露出羅國俊舟車勞頓有些疲憊的臉，我才認出馬夫是嶽陽酒樓的跑堂小路子。
“羅大老板？”我看那留著美須的臉。
羅國俊招呼我進了馬車，馬車裏還有一個和小路子交換趕車的跑堂正在熟睡，顯然累壞了。羅國俊神色疲倦的揉了揉額頭，遞給我一杯溫熱的茶水讓我暖暖身體，其實我並不冷：“草明怎麼會在涼夏，我們日夜兼程也是今天才進的城。”
馬車又開始緩緩的行進，小路子在外麵哆嗦著問羅國俊在哪個旅館打尖。
羅國俊讓小路子隨便找一家旅店就好，然後回過頭看向我：“無論如何，先住店吧！”
“好。”覺得沒辦法回答羅國俊問題，也沒辦法在人煙稀少的深夜找到將軍府的我選擇了沉默的接受了羅國俊的提議。
這家深夜還開著門的旅店的小二很親切，雖然為了得到熱水和食物我們花了平時兩倍的銀兩。馬得到了很好的草料和照顧，我們也得到了休息著才是最重要的。
草草的吃了飯以後，小路子和另外的那名跑堂睡一起，我就和羅國俊擠一個房間。我躺在陌生的旅店裏，一夜無夢。
翌日，羅國俊精神奕奕地起了個大早。我還在被窩裏，他就已經叫小二燒了熱水送到房間，然後出去買了涼夏出名的小吃做早飯。我還在和被窩掙紮，從瑞麗到還是初春的涼夏溫度實在難以適應，之前在學士府沒人管我都是睡到自然醒，現在要起得這麼早真是辛苦，他就開始出門去拜望涼夏京都認識的商家大戶。
所以，我隻好在旅店裏等羅國俊回來，因為也不能不告而別，還要在瑞麗做生意的我。中飯也在旅店裏解決，羅國俊沒有回來，大概被哪位生意上的朋友留飯了吧！
我坐在臨湖的座位叫了幾碟小菜看窗外的風景，在夏季是被人哄搶的位子，在這個年關剛過的初春就不那麼的討人喜歡了。雖然可以看見湖畔猶帶薄雪的梅花，但要冒著寒冷的風還是會讓人望而卻步。
這家取名就叫女兒紅的旅店，招牌女兒紅入口綿軟口味回甘，喝慣的花瓣和果實做的酒釀，偶爾喝點這種純糧食的蒸餾酒也很新奇，便不自覺多喝了兩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上了三個酒壇。
旅店比較靠裏麵的的一張桌子上有舉子打扮的青年在交談，也是涼夏國風放鬆，才以膽敢談國事為榮。
“這次的恩科該會有許多的舉子參加吧？”
“對啊！競爭激烈啊！不說其他，便是為不隨麒麟將軍去送死也會有許多的人報考。”
“說起麒麟將軍，你們可有看見將軍回朝之時，隨在將軍身側的那名文士？”
“怎麼可能沒看見？這些日子，京都的流言都在圍著他轉，那般謫仙般的人物。”
“聞說，是叫長生吧？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竊竊的嬉笑，心照不宣的某種曖昧不明，幾名舉子互相看著傳遞所謂文人的風流。
我突地心中火起，拍案而起，幾步走到那幾名舉子麵前便要發難。
因著我拍桌子的聲音，這本來就不甚熱鬧的旅店安靜了下來，看我動作便更是饒有興致的看我下一步。大戰剛剛結束的涼夏，每個人的心裏還藏著一分暴躁和血性。
“有……有事？”見我來者不善，那舉子還有些結巴，但見己方人數眾些，便有了底氣，話說得流利了。
“我……”
伸出的手被人拉住了，羅國俊出現在我的身後，瞪了我一眼，便對著那舉子賠笑：“他喝醉了，沒什麼事的。”
留了美須又明顯很是精明的臉震住了那幾名舉子，隻虛張聲勢著：“喝多了就少喝點。”
四周看沒熱鬧可看，便就又各做各的。羅國俊道著謝，拉我回到了臨湖的座位：“人生地不熟的，少惹些麻煩，天子腳下，誰都是個二品官，到時吃不了兜著走。”
我受教，叫小二收了桌子上的酒壇，招呼小路子和另外那個叫莫歡顏的跑堂坐在一起，又叫了幾個菜。出門在外，羅國俊明顯比在瑞麗要來得隨和些，待小路子和莫歡顏如同平輩的兄弟一般，我也就放鬆了在瑞麗時對他拘謹的禮數。
“羅老板吃過了嗎？”我給羅國俊斟了一盞女兒紅問道。
“吃過了。”羅國俊這樣答著，又看了一眼我給他斟的酒，還是喝了起來。小路子與那莫歡顏問候了羅國俊一聲，便開始胡吃海喝。
我大概明白去別人家做客，顧著談生意，不可能也不好意思吃飽，便由著他們先吃些。
突然有細細的哭聲，從莫歡顏臃腫的襖裏傳出，莫歡顏吃飯的動作一愣，手忙腳亂的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娃娃來。還真是取出，他單手便抓住了娃娃的雙腳，從懷裏像掏個物件取了出來。
羅國俊見了便接過去，到底還是做了爹的人要會帶孩子些，他斜抱著小娃，吩咐小二盛了些稀飯，用筷子蘸著喂那小娃。小娃吃了些米糊，吞吐著小舌頭，倒不哭了。眼睛骨碌骨碌轉著看莫歡顏，一張小臉猶帶淚痕，很是可愛。
“這是？”我指著羅國俊懷裏看了一會兒莫歡顏，然後小小打了個哈欠，愛困地眯起眼睛的小娃。
羅國俊還沒回答，小路子便從食物裏抬起頭，搶先回答：“這可不是老爺的私生子。”
“……”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看了一眼羅國俊。
小路子看羅國俊臉色不好看，又解釋：“就算是也不可能這麼快不是？”
“……”之前隻是看玩笑用戲謔表情看羅國俊的我，這次用了吃驚的表情，難道真的是？
明白小路子不過是在越描越黑，他老人家就快晚節不保的羅國俊：“撿到的。”
實在是很沒有說服力又沒有戲劇性的答案，但應該是正確答案。我點頭，然後轉回正題：“昨夜多謝羅老板收留，草明還有些事要辦，先行告辭，瑞麗再見。”
羅國俊亦點頭，然後神色奇怪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東方老板要走，羅某自然沒什麼要說的。不過，你可能走不了了。”
我回頭看了一下，然後愣在當場。
完全忘記了現在涼夏是潛逃罪犯的我，居然坐在人來人往的客棧，選了很是醒目的臨湖靠窗的位子，之前還很引人側目的招惹了幾名舉子，無論怎麼看都是在無視監察暴力機構刺激京都護衛將士挑釁涼夏司法製度的自殺行為。
於是，現在我被一群訓練有素官差不動聲色的包圍著，打算一舉成擒。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羅國俊，明白我在瑞麗的鋪子也開不下去。
我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打算殺出一條血路，揚長而去以後再換個地方繼續開我的鋪子。羅國俊卻拍了拍我按在桌子上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後對明顯戒備起來的小路子和莫歡顏道：“靜觀其變。”
“各位官爺有何事要談？”羅國俊朗聲問道，若不提他懷裏的小娃還真有些泰山臨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處之坦然。
官差也不答話，隻如臨大敵地看著我們，然後撲了上來，在由羅國俊帶動的束手就擒之下，這場活動以順利的一網成擒告終。
將我們五花大綁了以後，官差列兩路分開一條小縫，一名很是精神但一看就知道不過是個校尉的官差走到了我們麵前，羅國俊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眉頭，神色有些困惑。
那校尉得意地路過了嚴陣以待的羅國俊，最後在我麵前站定。看我的眼神不像看久抓不到終於捕獲的罪犯，倒有些看著金元寶：“終於抓到你了，東方草明。”
羅國俊的目光轉向我，表情非常的精彩，比之蜀地的變臉也毫不遜色，有些詫異，有些凶狠，有些懊悔，但更多的，卻是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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