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4 更新時間:10-05-27 11:37
朔王朝的都城陽朔有一條著名的鳴柯大街,這裏是整個都城中最繁華的街道,街道的兩邊各色店鋪林立,酒樓茶苑,醫館書肆,裁縫店糕點鋪,甚至是青樓藝館,隻要你能夠想到的,在這裏都可以找到。因此這裏也就聚集了陽朔城的三教九流,上到朝廷的一品大員,下到街上的地痞流氓,一到晚上,這裏自然是人來人往,車馬絡繹不絕。
“西樓”是一間酒樓的名字,這裏算不上是鳴柯大街上最好的酒樓,但是卻有著整個街上最美的老板娘,老板娘三十左右,人稱“三娘”,聽說以前是官宦人家的妾室,後來丈夫早逝,家道中落,三娘既不是正室也沒有兒子,這才落到這鳴柯大街上開起了酒館。三娘長了一張風情萬種的臉,琴棋書畫更是無所不通,因此無論是貪圖一睹美色的低俗男子還是耽於聽琴鬥詩的文人雅士,閑來無事總喜歡在西樓坐上一坐。
因為有了三娘的存在,“西樓”一直是鳴柯大街上生意最好的酒樓,這一日傍晚,西樓裏麵坐滿了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聽著三娘的琴。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喧嘩之聲,幾名身穿戎裝的兵士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一屁股坐在中間的空位上,粗壯的嗓門打斷了一幹聽琴之人的雅興:“老板娘,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菜給軍爺拿出來嚐嚐。”
三娘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練就了察言觀色八麵玲瓏的好本事,眼睛往那幾個兵士身上一掃,首先看到的是縫在戎裝外麵的鷹形圖案,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放下手中的琴,輕移蓮步往這一桌走來。
大朔王朝最精英的軍隊都有著專屬於自己的標誌,鷹,虎,豹是朔王朝最強的軍隊,近十年來,這三支軍隊在主帥的帶領下內平陳王之亂,外退強大的西夷,立下了赫赫戰功。尤其是鷹部,大大小小的戰役,從來就沒敗過。一個月前,鷹的主帥月慕白帶領軍隊直搗西夷的都城,逼得他們的君主不得不臣服於大朔,皇上也因此封他為一等武侯。
三娘自然不會去得罪鷹部的兵士,抱著一壇上好的竹葉青嫋嫋娜娜地走了過去:“軍爺,菜馬上就送上來,這壇酒就當是三娘我孝敬幾位的。”
“你這小娘子倒是識趣。”三人之中年紀最長的那一個伸手去接那壇酒,順便摸了一下三娘的纖纖玉手,調笑得看著三娘,“來,陪軍爺喝一杯。”
三娘也不推辭,輕笑著為自己倒了一碗酒,仰頭一飲而盡。
“好酒量。”那人讚道,望向三娘的眼中滿是淫光,抓住三娘的手一個用力就把人扯進了懷中。
樓中的客人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但是礙於他們的身份誰也不敢說什麼,眼見著那人的手在三娘的身上不規矩的遊移著,靠窗的白衣男子冷笑一聲:“月慕白,這就是你所謂的紀律嚴明。”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幾個兵士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俊美的臉上此刻罩了一層寒光,咄咄逼人的眼神讓久經沙場的他們都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還是那個年長的人反映最快,他幾步衝到那人的身邊:“你是什麼人,竟敢直呼我們將軍的名字。”
“我何止敢直呼他的名字,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怎麼說。林覺,給我拿下他們。”
沒有人看清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是怎麼出現的,就在白衣公子命令出口的同時,一道黑光在眾人眼前一閃,那幾個兵士同時倒在了地上。
白衣公子走到三娘身邊時,眼中的銳利的光芒已經收斂了很多,他微微躬身:“還要麻煩三娘準備一輛車。”
三娘自然是迭聲答應,立即吩咐小二。
“把他們抬上車,隨我去敬候府。”白衣公子吩咐那個名叫林覺的侍衛。
敬候的府邸位於北城的清逸街,整條街上隻有三戶人家,最裏麵那一家就是敬候府,跟別家不同的是,敬候府前守門的不是雄壯的獅子,而是威猛的白鷹,這兩尊漢白玉雕成的白鷹一左一右展翅欲飛,那銳利的目光咄咄逼人,鋒利的爪子栩栩如生,是當年皇上特意命人雕琢,親自送給月慕白的。
此刻,一架轎子和一輛馬車停在了敬候府前,轎簾輕輕的掀開,白衣公子氣定神閑地下轎,門口的守衛見到他,立即過來恭恭敬敬地行禮:“小人見過夜相。”
“免禮,告訴月慕白,我要見他。”
守衛答應一聲,趕緊過去通報,他可不敢怠慢了這位權傾朝野的右相,隻是不知道右相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全京城的官員都知道,十年前,現在的右相夜夕墨和敬候月慕白同時高中文武狀元,皇上對兩人的才學非常喜歡,將他們留在京城任職,他們也沒有辜負皇上的信任,盡心盡力忠於職守,一個平陳王退西夷,立下赫赫戰功;一個整吏治修律法,創下絢爛偉業。
但是全京城的官員也都知道,這兩個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對盤,他們的意見似乎總是相左,朝堂之上爭鋒相對陳述利弊也就罷了,市井之中偶爾碰上了也免不了鬥上一番,十年來,他們由京城最底層的官員到了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對對方的態度卻沒有絲毫的改觀。
因此守衛看到一臉冰冷的右相來時,一路小跑的通知自家主子,心裏卻在猜測著,主子又怎麼得罪這人了。
夜夕墨很快就被請到了敬候府的前廳,一身水藍色長衫的月慕白已經等在了那裏。他是一個儒雅的男子,俊朗的臉,唇邊文雅的笑,彬彬有禮的舉止,使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書卷氣。單看他的模樣很難讓人想到這就是那位曆經沙場征伐的常勝將軍。
“什麼風把夜相吹來了。”月慕白迎了上去,躬身行禮,吩咐身邊的丫鬟倒茶。
“不用了。”夜夕墨擺擺手阻止他,“本官今天來,不是找敬候爺喝茶的,隻是有幾個人想讓侯爺看看。”
沒等他的吩咐,黑衣侍衛林覺就將剛剛碰到那幾個兵士一起提了上來,兵士們見那白衣男子居然跟自家主帥平起平坐,這才意識到剛剛得罪了什麼人,不約而同的跪在地上:“將軍饒命。”
月慕白看看跪在地上的人,認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手下的一個隊正,名叫李平。
“說吧,你們究竟做了什麼事犯在夜相手上了,你們應該清楚,本帥最討厭撒謊。”月慕白的聲音溫溫和和,卻自有一種特有的威嚴。
夜相?李平心中暗自叫苦,怎麼就碰上這個主了呢,這下怕是要給將軍惹麻煩了。當下不敢隱瞞,把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
“夜相,他們說的可是實話?”
“是。”
“可有遺漏?”
“沒有。”
“那好你們幾個聽令,李平當眾調戲良家婦女,回營中領三十軍棍,其餘三人見而不止,實為共犯,各領二十軍棍。立即回營受罰,不得有誤。”月慕白一撩衣擺坐在主位上上,沉聲命令。
“將軍……”李平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帥,這個懲罰實在不重,他擔心自己走了之後夜相不會善罷甘休,那樣自己豈不是惹出了天大的麻煩。
“沒聽到本帥說的話嗎?立即回營。”
“是,將軍。”李平咬咬牙,帶著那幾個兵離開。
“你手下的兵倒是敬你。”等廳中隻剩下他們兩人,夜夕墨開口,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冰冷。
月慕白輕笑一聲,走到他的麵前,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發:“怎麼,覺得我剛剛的處罰輕了?”
“軍隊以紀律為本,更何況,你新勝,如果放任士兵做出不妥的行為,不知又要招來多少口舌。”夜夕墨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前。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些士兵,出門打仗,一打就是幾年,身邊沒有女人,在邊城的時候,很多女子迫於生計,會找士兵們做一些皮肉生意,用自己的身體換取一些糧食,養活家裏人。這在軍中也是默許了的。他們剛剛回到京城,有些習慣也帶了過來。放心吧,我會好好約束他們,絕對不讓夜相再有機會找鷹部的麻煩。”月慕白的雙手環住夜夕墨的腰。
世人隻道他倆是死敵,何曾想到私下裏的他們卻是如此親密的愛人。
“邊城這麼苦?要靠女人出賣自己來維持生計?”夜夕墨皺眉,“所以我就說,戰爭是國之大事,用兵一定要慎重……”
“墨……”月慕白無奈的笑笑,捧起他的臉,印下一個吻,“我們今天不談這個問題好不好?這個問題你我爭論的十年,誰也無法說服誰。”
夜夕墨也笑了,是啊,十年,他們居然已經相識了十年,十年前的他們風華正茂血氣方剛,十年前,他們的初識就是源於一場關於戰爭的辯論……
(葉落影疏群葉疏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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