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88 更新時間：10-08-04 08:06
此時離焱武血洗邊城已過去整整兩天，據肖婉所說，肖揚會在守望峽穀靜守三天，三天一過，便率領大軍長驅直入，掃平鶴朝的北部，甚至……
“自從承王爺被害，眾將士心灰意冷，紛紛卸甲歸田。現在的軍隊，怕已是兵不成兵將不成將了。”占明均歎道，“何況太平了十幾年，人心都憊懶了，恐怕這次焱武突然襲擊，鶴朝……”
趙謹美目一瞪，“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攻打進來嗎？如果父王在世，絕不會如此灰心喪氣，付叔叔，占叔叔，你們可曾想過我可以趁此機會獲得一部分兵權呢？”
虎父焉曾有過犬子？
說得兩名老將熱血沸騰，擊掌叫好。
說到便做，趙謹馬上修書一封，讓侍衛快馬加鞭送到京城，而即使馬不停蹄的跑，這樣來回一趟至少也需要十天時間，趙謹又問：“昨日派去南陵的侍衛回來沒有？”
因為十幾年天下太平，鶴皇便將軍隊人數大幅裁減至一半，僅在京城，南陵和東郡三個較重要的地方配置軍隊，南陵離邊城最近，因此趙謹第一時間就派了人去南陵求援。
“侯爺，南陵督軍姚子循死後，南陵太守暫時管理帥印，他說沒有聖上的旨意不敢派兵到邊城，他還說……”
趙謹臉色已是十分難看，聲音降了不止十度，“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邊城一向太平，怎麼可能出事呢？不會是有人以訛傳訛，別有……別有居心！”
趙謹一張臉白得駭人，手指捏得咯咯響。
付原怒道：“一定是曹賊那邊的人汙蔑侯爺，隻怕皇上也——”
“即便皇上相信邊城淪陷一事是真，但若是對侯爺已有了猜忌，隻怕也不會派兵來增援的。”占明均緩緩說道，“借刀殺人可是最省事的。”
趙謹說：“他不會的。”
付原一臉陰沉，占明均不解。
趙謹偏過頭，又重複了一遍，“他不會不救我，現在隻怕是曹榮封鎖了消息，他還不知道我被困住。”
占明均想說你怎麼這麼肯定他會救你——屋外一陣喧嘩，夾雜著女人尖利的哭喊聲，他迅速的衝到外麵一看，一個包著頭巾的婦人正跪在院子中間，不停的磕頭，喊道：“侯爺，侯爺，救救我家老爺吧！救救我家老爺……”
青月正從側邊急奔過來，手裏捧著一個罐子，停在那婦女旁邊，說：“夫人，你先用這個洗洗手臉，快點……”
占明均問她身後的子諾：“發生了什麼事？”
子諾擔憂的說：“縣老爺突然口吐白沫死了，跪著的是他的夫人吳氏，小月說院子裏所有的人都要消毒，不然會爆發瘟疫，大家都活不了。”
……占明均傻了眼，看著青月，她點點頭，“是的，這兩日氣溫雖然不高，但由於堆積的屍體太多，病菌……”她換了個說法，“就是屍體的毒素都浮在空中，現在整個邊城已經沒有一塊幹淨的空氣了，占先生，請您跟侯爺解釋一下，他住的院子也盡快消毒才好。”
“這倒是聽過，以前打仗的時候，一個軍隊全部被瘟疫——”他眼睛一亮，轉身衝進房間，“侯爺，有法子退兵了！”
趙謹沒聽到外麵的對話，眉頭一展，“是嗎？什麼辦法？”
占明均將主意一說，他臉色暗了下來，“這樣，太不仁義了吧？”
付原道：“侯爺，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仁義不仁義的，打敗敵人就是勝利。”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趙謹又聽到一聲嚎叫，便將話題岔開，起身要去看看。
占明均攔住他，“侯爺不可，青月正在給他們消毒。”
“消毒？”
“是的。青月說，因為屍體的腐爛，瘟疫已經在邊城爆發了。”占明均嚴肅的說，“如果我們不將瘟疫引到焱武軍營，那麼死的就會是我們，侯爺，請快點做決定吧！”
趙謹鎮定下來，“府裏情況如何？”
他答不上來。
趙謹不語，推開門，看見青月正在給跪在地上的吳氏擦臉，心裏突然升上來一股不滿，斥道：“青月，你親自動手做什麼？府裏的丫鬟呢？”
青月瞪了他一眼，拜托，好不容易把她哄得願意消毒了，您老人家這麼一說，果然，吳氏看見是趙謹，又開始了哭叫，求侯爺救她老爺。
圍過來的百姓越來越多，他們惶惶不安，第一次見到元陽侯，心裏很是激動，都趕著往前擠。
付原和占明均將趙謹護在身後，又不好將他們趕出去，可是這瘟疫……子諾守在青月身邊，也是急得滿頭大汗，青月不停的說：“你們隻要用消毒水洗了澡，就不會有事！”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說道：“侯爺，小民有一事稟報！”
一個人擠了出來，跪在地上朝趙謹磕頭，他說：“小的王五，有件事原本是打算爛在肚子裏到死的，可是現在……反正明天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其實，小的隻想說，那天叫小民去東郊寺廟的人，就是，就是她——”
青月大驚，王五指的竟是吳氏！
“她手裏有暗器！”一個洪亮的聲音在人們上空響起，青月抬起頭高興的大叫：“小黑！”
一個戴著黑色麵具的男子閃電般的從眾人眼前閃過，攬住青月的腰身，又是一躍，兩人消失在上空。顧不上追尋青月的下落，已經嚇呆了的人們看見吳氏已被按倒在地，她的嘴角流著血，臉上卻是蔑視的笑。原來付原和占明均在聽到那人說“有暗器”的時候，一人一劍，挑落吳氏的暗器，並將她製服。
子諾怔怔的看著青月消失的方向，咬著下唇，又是那個人……
吳氏大笑道：“哈哈，趙謹，你今日殺了我，明天就會死在焱武人手裏，你知道為什麼皇帝小兒不派兵來救你嗎？哈哈，他永遠不會知道他心愛的侄兒被焱武人圍在瘟疫裏啊，哈哈——”
趙謹漠然，付原喝道：“刁婦，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吳氏臉上露出得意的詭笑，“你們永遠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占明均快速的點了她全身的穴道，“不能讓她死了，等青月回來，自然有辦法叫她說出實話。”
青月責備他：“小黑，邊城現在這麼危險，你快走吧！”
“沒關係。”小黑說，“青月，我回家了。”
“真的！那看到你爹娘了沒？”青月很高興，小黑會聽進去自己的話。
“嗯。”
“那就好，”青月托著腮，愁苦的說，“你看邊城死了這麼多人，那麼多孩子沒了爹媽，多可憐啊！”
“嗯。”
青月疑惑的看著他，“小黑你不開心？”
小黑低著頭，“青月，我從守望峽穀過來，焱武軍營裏也鬧起了瘟疫，如果他們求你治病救人，你會不會去救？”
“啊？”青月眉頭緊鎖，“這還真不好說誒，按道理是要救的，可是如果救了邊城怎麼辦？”
“如果他們答應退兵呢？”
“即使退兵，邊城也無法恢複從前的模樣啊，死了的五千多人，還有……”青月哽咽道，“還有我娘，青家堡的親人們，他們……”
“青月，”小黑輕輕摟住她。
“嗯。”
“對不起，不管你救不救，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
“小黑謝謝你。”
……
兩人又呆了一會兒，青月著急了，府裏那攤子事兒還沒完呢，吳氏到底什麼身份？還有侯爺他們的消毒，於是她說：“小黑，你要不要跟我……算了，不把你扯進來了，你還是做個自由自在的大俠吧，嗬嗬，替我也享受一下美好的生活，好不？”
小黑不樂意，“你幹嘛要給自己找罪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青月歪頭一笑，“那，以後我若是無路可走了，你會不會收留我啊？”
“……當然。”
青月回到府中，不管他們怎麼問閉口不提小黑的事，幸好等她做的事很多，趙謹他們便沒再糾纏這個問題，隻叫她把那“實話實說”的藥粉拿出來用在吳氏身上，青月忍住笑，心想若是崔大叔知道他曾經的招牌節目被用來做迷幻劑的名字，恐怕會氣得——得了，先用了再說。
吳氏悠悠醒來，木木呆呆的，青月輕聲說：“可以問了。”
占明均看了一眼趙謹，清清嗓子，問道：“刁婦，你是什麼來路？”
吳氏白眼一翻，沒搭理他。
青月捂嘴偷笑，說：“占先生，應該這樣的，”她走到吳氏麵前，輕聲細語，“姐姐，請問你是哪裏人？”
“京城人，我幹爹是……”
——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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