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章節字數:2729  更新時間:10-07-22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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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

    跟在男子身後,走出機場大廳,盛冰的眼神卻是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抬起頭,望著這片陌生卻又是熟悉的土地,盛冰的臉上露出一副複雜的表情,悲傷,疑問,無邊無際的心疼……

    在剛一聽到中年男子的話時,盛冰其實就已經相信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為,盛冰和他父母親長相的差異。關於這點,盛冰本不會懷疑什麼,但當中年男子攔住他,告訴他時,他大腦頓時陷入一片空白之中,尤其是當看過那兩張照片後,盛冰就更加相信了。

    坐在車上,兩人一路相對無言,因為盛冰的心不在焉,中年男子似乎也能了解到盛冰的心思,並沒有和盛冰過多的說話,好像是有意給盛冰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

    在盛冰剛從機場大廳走出來的時候,老者也已經第一時間接到了電話,那一刻,他的眼眶濕潤了,拿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著,他的嘴巴蠕動著,似乎想說話,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隻能隱約聽見幾聲模糊的聲音,聲音小到無法辨別。

    男子的電話掛掉了,電話裏傳來的是嘟嘟的聲音,老者手中卻依舊拿著電話的話筒,眼神卻已經凝固了,除了那晶瑩淚水在閃動著動情的光芒,或許此刻老者已經失去了一切感知,他的眼中除了桌上那張照片已別無它物,他的思緒已停留在照片上的人和事,再也容不下其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上還拿著電話。

    老者已是到了花甲之年,權力也罷,財富也罷,在他眼裏,不過是過眼雲煙。人,赤裸裸的來到了這個世上,終究還是要赤條條的回去。權力也好,財富也好,都是帶不進棺材的。當人被火化的那一刻,除了那軟綿綿的骨灰,還能剩下什麼?

    社會總是不公平地,有人輝煌顯赫,有人窮困潦倒,有人身居高位,有人底層苦苦掙紮……隻是,這些不過都隻是浮雲一片,人死了,都是一樣地……

    此時的老者,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而親情,卻是他唯一的感動。

    …………

    晚十點。大門口。

    雖然已近夏日,但晚風吹過,還是有微涼的感覺。但此時,卻有一老者迎著風矗立。

    兩中年人緊緊的站在老人兩側,他們都不知道老者怎麼會突然到這門口來,不知道是在等誰還是在幹嘛,出於為老者地身體考慮,兩人都善意的提醒老者到屋子裏去等。

    但老者終究是領導,他們隻是工作人員,可以建議,卻沒法幫老者做決定,老者雖沒回答,臉上不容置疑的表情卻是給了他們答案,老者想要站這,誰也阻擋不了!

    工作人員沒辦法勸老者進去,隻好盡量的靠近老者,幫老者從左右兩邊盡可能都擋住一些風,至於前麵則是不可能了,他們也不可能站到老者的前邊去。

    老者迎風而立,舉目遠眺,微涼的風吹到他那張已年近古稀,卻依舊精神矍鑠的臉上,沒有帶起半點漣漪,歲月可以在老人臉上留下痕跡,但風,卻不能,隻是掠過老者的麵龐。便刷刷而過,怎麼來的,還是怎麼走的……

    老者一動不動,堅毅的麵龐,希翼的眼神,看著麵對著大門口地方向,分明是有所期待。身邊兩名工作人員看到老者的神情舉止都感到十分的奇怪,老者會是在等誰呢?在他們的記憶當中,老者還沒有在這門口等過人,以老者的身份地位,也沒人能讓他站在這門口等。

    “來了。”老者神情忽然激動起來,仿佛自言自語般。

    兩工作人員循著老者的聲音向前望去。不由好奇的對望了一下。那不過是老者平常出行的一輛普通座駕嘛,怎麼老者今天見了這輛車這麼激動?

    老者見到了中年男子開地車子到來,中年男子和盛冰也同樣看到了老者站在門口,中年男子眼底微微閃過一絲驚訝,繼而釋然,他在驚訝老者竟然親自出來了,這也是他見到的第一次,不過想想老者與盛冰的關係,他又釋然了。

    盛冰望見老者那站在風裏略顯單薄的身體,那熟悉的麵容時,內心深處突然無由的一陣心疼……

    那是一種血溶於水的感覺!

    盛冰有點不知所措,他也經曆了不少的大風大浪,卻沒經曆過這認親的場麵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去稱呼老者,叫爸爸?盛冰覺得有點生澀,多少年了,再沒有沒有這樣叫過,腦海中也從沒有想過自己還再會與這個詞彙搭上邊,此刻卻突然要叫一個對他來說還是陌生的人爸爸,盛冰叫不出來。

    車子停了下來,盛冰下車了,他走了兩步,老者同樣是快步上前走了兩步,兩人就這樣對立者,互相對視著,盛冰有點茫然,不知道說什麼……

    而老者,更是神情激動,久久的凝視著盛冰,那激動的神情溢於言表……

    時間,悄悄流逝著,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站著。

    而老者的眼神變得急切起來,因為他看到盛冰此刻仍然是楞楞的站在原地和他對看著,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是否同他一樣激動,同他一樣高興?

    老者一下子變得擔心起來。盛冰畢竟不是他看著長大,從小就成了孤兒,缺乏真正的父愛母愛,也沒有親情,這樣的他會不會對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親情心存芥蒂,會不會對此產生排斥,會不會不認他這個爸爸?老者想著,心情越發的急切起來,盛冰現在已經是一個成年人,在他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沒有出現過自己這所謂的爸爸的身影,現在讓一個身心都已經成熟,有自己思想的人。叫一個突然出現地陌生人爸爸,他會叫嗎?

    “盛冰。”中年男子跟了老者這麼久,看到老者急切的眼神,當然知道老人此時心裏想的是什麼,不由輕微的碰了碰盛冰提醒道。

    站在原地望著老者那恍如與世隔絕的孤獨背影,還有老者眼中那急切的期盼,盛冰的心又是莫名的一痛,躊躇了一會後,似乎也開始醞釀著自己的感情。此時一聲爸爸對他來說猶如千難萬難,他看著老者,嘴巴已經動了幾次,想叫卻都沒叫出來,聲音如鯁在喉,始終沒發出來。

    “爸……爸……”突然。一聲雖然微小,但卻是能讓老者和站在盛冰身後的中年男子聽到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顯得很生澀,短短兩個字都沒法念得連貫,甚至中間還需要停頓才能喊完,可見,盛冰喊這聲並不是很自然,他也還沒有做好完全的心理準備,他此刻純粹是靠著自己的精神意誌本能的逼迫著自己喊出來的,因為,老者地眼神,讓他觸動了,那是一種怎樣地眼神?

    盛冰沒有到老者的那個年紀,沒有經曆老者所經曆的滄桑,孤獨,痛苦,所以他無法表達出老者的眼神是怎樣一種眼神,但他隻知道,此刻的老者隻是一渴望親情的孤寡老人而已……

    “恩!好……好……好孩子!”老者伸出顫抖的手,他的眼眶已飽含熱淚,他的嘴巴張開著,他的聲音哽咽著,一連說了三個好,淚水已是順著那飽經滄桑,曆經歲月雕磨的臉頰滑了下來。那不是傷心,而是高興。

    這一刻,盛冰的內心震顫著,他的內心受到巨大的衝擊……

    “爸爸!爸爸!”盛冰終於喊了出來,完全是發自於內心的喊了出來,淚卻是順著眼角安靜的滑落……

    老者在聽到盛冰再次喊出的爸爸時,整個身體都是一顫,伸在半空的手更是一僵,而後顫抖著撫摸到了盛冰的臉頰,“好孩子,我的好孩子啊,老天待我黃天不薄啊。”老者激動,哽咽的說道。

    老者伸出粗大的手掌,將盛冰緊緊摟在了懷裏。

    這一刻,兩人均是淚如雨下……

    這一刻,催人淚下!中年男子跟老者身後兩名工作人員亦是淚影滿眶!

    這一刻,靠在老者寬闊的懷抱裏,盛冰感覺是如此的安全,如此的溫暖,心中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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