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竹桑

第四卷 光複聖賢  第三章 一無所有

章節字數：2984  更新時間：12-08-19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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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有很輕的腳步聲，也有風聲。微風拂麵，夾著湖水的清香。

    “是你一手操縱了流月的命運，所以他的死亡也應在你的預料之中，你為什麼要流淚呢？又為什麼要痛苦呢？你不是早已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存在嗎？”竹桑沉沉的笑著，什麼都沒有。失去了最想去保護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流月的確死了，還痛苦的人並非隻有一個，而是很多很多的人。

    幻蒼沒有說話，隻是抱著流月。竹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腳步滑動間，石子掉進了水裏：“還記不記的，十三年前，你跑到聖賢去找流月，他沒有出賣你，從頭至尾他什麼都不知情。從你出現在聖賢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注意到你了。流月當時也嚇壞了，所以那一夜他始終無法入睡，即使睡著了，也會很快便被噩夢驚醒。我在他床邊守了一夜，他哭了他說他不是有意的。流月一輩子害過很多人，但隻有三個人然他刻骨銘心，一個是你，一個是劍心，一個是我。因為我們用報複將他逼上了絕路。你知不知道流月有多喜歡你，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你回去娶他，直到他明白兩個男人不能在一起，他才醒悟過來。你用月光對他設下詛咒，他卻用詛咒的痛反而變本加厲的折磨自己。他溫和、善良、仁慈、寬厚、體貼，他是一個擁有神般光環的人。他邪惡、殘忍，殺人時不留餘地，他是一個癖好血腥的惡魔。這就是流月，一個矛盾的綜合體。是所有人看得清的流月。但隻有流月自己知道，他自私、軟弱、孤獨寂寞，渴望得到別人的溫柔和關心。”竹桑大難的揉著手指，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隻知道他眼中閃著憂傷的光芒。

    “小時候的流月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他非常熱愛生活，也非常討人喜歡。但自從一件事後，他變了。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流月6歲那年，我帶他到沿北遊玩。邁伽羅山很美很大，但我們卻碰到了別人的追殺。在打鬥中，我受了傷。為了不拖累流月，我將他藏在了灌木叢中並告訴他我一定會回來找他。我引開敵人後逃到了沿北的一個城市內，在那裏我找到了總督，要求他們去救流月。但我沒有去，因為我一說完便昏倒了。等我醒來後，已是五天之後，他們並沒有找到流月。我沒有顧他們的反對，親自帶著士兵回去找。終於，我們找到了他，那個夜裏沒有風，隻有狼嚎。而流月便是受狼攻擊的人。我們從狼的魔爪下救下他時，他已經奄奄一息，身上布滿了傷痕。他昏迷了三天，三天他都在哭泣，念著幻蒼也念著哥哥。他一直在喊不要拋下我，我會很乖的。也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我不該把一個六歲的孩子獨自留在深深的大山裏，我更不該然他在那裏等了那麼久。他醒來之後，情緒一直很激動，隻要我離開一步，他就死死的抓著我不放，懇求我不要丟下他，他會很乖的，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足足有半年，他才鎮定下來，但從那以後，他變努力的做一個好孩子。不管什麼是，他都做得很好，做得很小心，而且很溫和的對待每一個人。因為他害怕別人會討厭他，會丟下他一個人。所以他和努力的去討好別人，去關心別人，直到一切都成了習慣。長大了，也許沒有了當初的目的，但內心深處依舊害怕別人丟下他不管。流月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而活，所以死是他最好的解脫。”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一切都晚了不是嗎？流月已經死了，就算一切誤會都澄清了，那又怎樣，會換回流月的性命嗎？”幻蒼冷冷的抬起頭，沒有眼淚，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眼淚。

    竹桑突然笑了起來：“為什麼告訴你這些？你知道嗎？這就是我對流月最後的報複，讓他最愛的人一輩子都痛苦得無法抬頭！”

    “卑鄙。“幻蒼冷冷的站起來，轉身就走。風揚起所有在空中鋪散，一如過往的回憶。麵對無垠的湖水，竹桑捂住了臉，淚水卻滑落下來，這是他對流月最後的報複，也是對自己最後的折磨。為了彌補曾經犯下的一切罪過……

    梧桐葉纏卷著翻飛，夾著點點零星的灰塵。一切不再了，一切不再了。辰月花美麗的綻放，一片花海。染過花海，風宇揚的腳步在墓前停住了。那是雷雲的墓，是素飛言親手為雷雲建築的。裏麵的人永遠沒入了黑暗，不會回來，更不會回來告訴自己一起誒是為了什麼。

    不會恨，隻是不解。不解的是自己為什麼沒有死，所以活著，活著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為什麼。

    腳步很輕，但始終無法逃開耳朵的靈敏。“我沒有想到你一點都不恨他。風宇揚，你的確對雷雲的感情很深。”素飛言微笑著踏花而來。

    風宇揚回頭看著他，最終移開了視線。該恨嗎？也許吧。“我要結婚了。新娘是神族三公主。我受傷的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照顧我，所以……”

    “所以你不想辜負她對你的一往情深，所以你要娶她對嗎？“素飛言淺淺的笑著，有些難過。也許當初雷雲刺殺的是自己就好了。那麼他就什麼都不會知道，也不會因知道而痛苦了。

    “花開花飛花滿空，花散花落花迷人。情終情斷情兩結，情深情傷情無悔。我本凡塵一粒沙，何求愛恨罪與殺。無事煩憂事事傷，隻因當初一念差。本是陌路兩頭人，蝶翼雙飛自成家。“風宇揚輕聲念著，輕輕閉上了眼。這段情，既不被允許，那麼就放棄吧。

    “風宇揚。“素飛言輕笑著念出了三個字，一切到頭了，一起也該恩斷義絕了。”祝你，祝你一生幸福。”素飛言笑著，轉身而去。但腳步起落間，花被掌風削散，飄在空中，宛若下了一場花雨。風宇揚，我不怪你，我隻怪自己愛錯了人，所以這輩子注定會傷透了心。

    “你認為這樣對飛言公平嗎？”聲音再度響起，風宇揚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飛亦旋走了過來，在雷雲墓前放下了一束采摘的菊花。“揚，你到底在怕什麼？你不覺得你這樣會傷害飛言嗎？他受的傷已經很多了，為什麼連你也要在他傷痕累累的心裏再劃上一刀。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知道。也許幻蒼說的對，我是一個懼怕禁忌的人，正因為這樣，我才一錯再錯。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會丟下素飛言跑開嗎？因為他說他愛我時，我竟然會很高興。我害怕那種反應，我很的是我自己，是自己不敢去承認自己心中所想的而已。所以我逃走了，我知道我對不起飛言，但我真的沒有勇氣去承認，也沒用勇氣去接納他。”

    “所以你想逃避一輩子，讓兩人都忍受折磨嗎？“飛亦旋冷笑，在兩個朋友之間的他真的很苦惱。

    “他殺了一個人，所以我一輩子無法麵對現實，一輩子都無法和他走在一起。你知道月月是怎麼死的嗎？她不是病死的，而是飛言把她殺死了，而且飛言是當著我的麵把他殺死的。隻因為我對月月說了一句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他。“風宇揚微微揚起唇，但笑得很苦。他想把這份傷帶勁地獄裏永遠不讓別人知道，但命運總是事與願違。他的確在逃避，逃避自己麵對素飛言的感覺，也逃避這一路而來的血腥與死亡。

    “不可能，飛言殺了月月，這……“飛亦旋驚得後退了幾步，沒有在說話，以為內他知道月月是風宇揚親梅竹馬的未婚妻，而他更知道風宇揚一直把月月當做妹妹來疼愛。但是飛言竟然殺了他。

    風宇揚自嘲的笑了笑：“很難相信吧，連我自己都騙自己說月月說月月是病死的。我無法殺飛言，所以我隻能恨自己，很自己做錯了很多事。但我永遠都不可能和素飛言在一起。因為禁忌，也因為月月，也因為背負的這些仇恨。也許月相師說的對，素飛言的確是一個會吃人的惡魔。”

    “也許是的，”飛亦旋冷靜的笑了起來，因為很多事都砸死預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

    “我隻希望素飛言會比較快樂，不要再任性妄為了，而我……”風宇揚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苦笑道：“而我沒有勇氣去殺了他，在他殺死月月的那一刻，我沒有時間去阻止，而現在我更沒有勇氣去殺他。”

    “言什麼都沒有了，連他最疼愛的孩子們也出賣了他。當他一無所有時，你卻告訴他你要結婚了。揚，你給的報複真的很傷人。”飛亦旋意有所指的笑著，轉身離開了。也許這是一個開始，一個悲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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