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2 更新時間：18-11-02 19:43
一夜廝殺，卻是兩敗俱傷。天明時分，沐炎得到了大軍後撤的消息。雖不是很驚訝，但沐炎還是有些感慨。合三族之力都未將伽羅族擊潰，而且還被擺了一道。新月玄夜倒是沒有太驚訝，隻是淡漠的看著大軍拔營，向後撤。
後撤五裏之後，大軍駐紮在一座山丘之上，說是山丘，其實就是砂石堆積起來的小坡而已。向東一裏之外是亞無山脈。伽羅族唯一的水源便是從這裏流淌下來。沐炎有些惡劣的想，其實在水裏下毒的話，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滅掉伽羅族。但是無人這麼做。議案一旦下毒害了伽羅族子民，同樣也讓他們自己陷入了沒有水的境地中。畢竟這條河流最終會彙入邪魔族的主水源墨江中。依傍墨江水生活的不僅僅有部分伽羅族，還有新月族、楓願族。
大軍駐紮，紮營起灶，布防設哨，一切井井有序。
“他為什麼還不醒？”呆呆的坐在床邊，但是床上的人依然無動於衷，始終顯然昏睡中。沐炎百般無聊的伸手拉過亞路垂落在床邊的手。手指修長，指甲圓潤，指腹間有一層厚厚的老繭。這是長期練劍所造成的。沐炎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長期沒有拿過兵器的手白皙幹淨，連曾經留下的老繭都慢慢消失了。
“他這麼睡著不是挺好嗎。不然你怎麼解釋現場的局麵。”
“可是他一直這樣睡著也太無聊了。我到是很期待他醒來過的表情。你說他會站在誰那一邊呢。”
夜歸默然，不想回答這顯而易見的問題。亞路到底會站在那一邊，沐炎不是已經知曉了嗎。現在又何必問這個自欺欺人的問題。
“其實他站在那一邊都無所謂，因為他根本沒得選擇。”沐炎吃吃的笑了一下，又問道：“斷天真慢呢！”
這一次夜歸沒有再沉默，而是眉頭深鎖。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後，將視線移開了，現在後悔已經沒有用了，唯一能做的便是跟著他，看他到底要走到哪一步。
門簾被掀開了。新月玄夜一身戎裝的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床上的人後，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可願意隨我去。”
沐炎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自顧自的玩弄著亞路的手指：“我不喜歡殺人。”一句話噎得新月玄夜徹底無語。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後，新月玄夜轉身便走：“我需要你的幫助才與你合作，你若想達到自己的目的，一味旁觀是得不到效果的。”
“你希望伽羅族陪葬，說白了也隻是希望殺死繆清燁而已，我會幫你殺了繆清燁，至於伽羅族是否存亡，與我何幹。”言外之意就是即便這次戰爭伽羅族贏了，他也無所謂，隻要繆清燁死了，他與他的合作就是完成了。
新月玄夜沒有再說話，轉身便出去了。沐炎依舊伸手玩弄著手裏的手指，略一用力，床上便傳來了輕微的聲音。手心的手指動了動。沐炎抬頭看著亞路慢慢睜開了眼睛。
仿若一世，仿若一瞬，亞路的眸子閃亮了一下，便黯然下來。
“怎麼，不高興看到我？”沐炎不悅的開口。
亞路虛脫的搖了搖頭：“我以為自己死了。“
“哪有那麼容易讓你死。”
“是啊，哪有那麼容易死。”亞路無力的笑著，笑得很勉強。沐炎呆呆的看著亞路的笑，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你是我救回來的，沒道理讓你輕易死去。我會幫你。”直到你徹底擺脫藥物的束縛。這個人是唯一在他身邊的了，談不上有多恨，但也談不上有多喜歡。隻是這個人應該在自己身邊，這是他唯一能夠抓住的曾經的回憶了。這個從他年少時便相知相守的人，這個始終保持著赤子之心，當所有人是朋友的人，這個他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哪怕隻是這樣呆在身邊而已，他也想留住他。
“這裏是哪裏？”掃視一圈，亞路奇怪的問道。這麼多年沒有接觸戰爭了，這種軍用帳篷也稍稍陌生了。但僅僅隻是一點點陌生而已。這種在他生命中占據了大半時間的帳篷，可不是輕易就可以忘卻的。莫非哪裏又開戰了。開戰……“難道聖賢與邪魔族開展了嗎？”亞路激動得坐了起來，一坐起來便覺得頭暈目眩，差點又倒了下去。沐炎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是開戰了沒錯，可是我們不在是邊關，而是在伽羅族。”
“你說開戰了，為何會這樣？”
“你問我為何會這樣，我如何知曉。不過據說聖賢與神族要帶回他們的君主。”
“不行，我不能留下這裏。我要盡快趕去阻止。”亞路急急忙忙的掀開被子想下來，沐炎伸手將它推了回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太遲了，兩軍已經交戰了，不是你輕易可以停止的。”
“沐炎，你是神族君主，難道你希望看到神族子民為你送命嗎？”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希望神族與邪魔族開戰呢。說不定借這個機會，我還可以一舉滅掉邪魔族，再進一步滅掉聖賢。”
“你瘋了嗎？我們犧牲了多少人才換來了如今的三族和平，難道你希望現在又陷入戰亂中嗎？”
“亞路，我說過了太遲了。這場戰爭不是我決定的，即便我現在說停戰，你認為他們會答應了。神族答應了，聖賢會答應嗎，聖賢答應了，邪魔族會同意嗎？牽一發而動全身，已經開始了，就沒有後退的路了。更何況現在邪魔族內訌不斷，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好機會。”
“內訌？”亞路這才想起自己身處戰場，既然不是邊關，那麼這裏是伽羅族。“伽羅族發動戰爭了，繆清燁要推翻淩洛？”
聞言，沐炎心中一痛，但很快便掩飾了，淡淡的笑道：“你說對了，繆清燁是想問鼎天下，但可惜他為人不行，另外幾族不服他，所以落到如今被圍困的地步。吶。”沐炎語氣一轉：“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亞路愣了一下，心知沐炎隻是想轉移話題而已。菜粥，說不出名字的野菜，是如今軍隊的裏的食物。邪魔族本就荒漠，所以糧食極少，大部分也被送往王宮。留下的不是軍糧就是貴族階層的飲食。平常妖魔都是以食肉為主，少數地方更是茹毛飲水。這也是邪魔族不同於另外兩國的原因所在。非我族類皆是異類。亞路食不知味，但沐炎吃得很開心。一頓飯吃了近一個小時，眼看午時將至，沐炎有些感慨早飯午飯一起吃了。出去溜了一圈回來，發現亞路又躺回床上了，便問道：“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亞路悶悶的回答。他沒有身體不適，隻是不想去想外麵的戰場，更不想去想邊關的三族交戰。當初來到邪魔族時，他想過最壞的結果。但沒有想到報應這麼快就來了。這是再責怪他的玩忽職守嗎？，
沐炎沒有說話，隻是走了進來。夜歸依舊站在門口，像尊門神一樣。“吶，新月玄夜還真的去了呢。“
“上午天未明時，蘭娑族最高將領蘭娑魚牙便率領一支步兵出營而去，不久楓願徐便帶著一萬輕騎兵離開，當時新月玄夜也跟去了。”
“原來如此。不過斷天還真慢呢。”沐炎感慨了一下，翻身也坐在床上。
“你做什麼？”亞路奇怪的問道。
“睡覺啊。”沐炎理直氣壯的回答。
“可……”亞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這個帳篷內唯一的一張稱之為床的行軍床就在他的身下，難道要把沐炎趕去睡地上。想也不可能，便索性不再開口。
沐炎愉快的扯過被子睡覺，順道往裏麵擠了擠，將亞路擠到了裏側。亞路歎了口氣起身坐了起來。還沒下來，衣角便被拉住了。
“你去哪裏？”
“我去一旁坐著，你好好休息。”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行軍床上確實有點擠。更何況他也睡夠了，現在也該讓沐炎休息一下。
“不用了，你陪我。”沐炎笑眯眯的開口，雙手抱住亞路的腰便閉上了眼睛。亞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已過而立之年的男子把自己當抱枕，猶豫了半天也就任他去了。
抬頭看著守在門邊的人。他不陌生，是狄雅的兩個妖魔使之一，也是當初誘使淩洛殺死他爸爸，拐走沐炎的人。現在看來，這個人是真的關心沐炎，還是別有隱情。而沐炎一直叨叨著斷天去哪裏了，那麼另一個妖魔使又去做什麼了。更奇怪的是沐炎為何會在這裏，他又為什麼要介入邪魔族的內訌中，莫非真如他所說的希望借此機會吞掉邪魔族。這一點他猜不透，隻是小心為上，靜觀其變。不過話說回來，難道這個人也會任沐炎胡來嗎？想著想著，又有些疲倦了。這些天，發生了好多事呢！
室內又恢複了寧靜，耳邊是隱隱的呼吸聲，偶爾帳篷外傳來巡邏兵換崗的聲音。
這裏是一片寧靜，隻是不知幾裏之外的戰場是怎樣一種景象。是否血流成河，猶如地獄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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