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1 更新時間：18-11-03 19:13
伽羅滄奕靜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閃身站到他的麵前。伸手勾起垂落在耳鬢的一抹頭發。近在咫尺的臉年輕俊朗。隱隱約約有些眼熟。曾經的記憶如潮水一般用來，漸漸在眼前清晰開來。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唇。“我還以為神族的人都長得差不多，所以才眼熟。沒想到你隻是像那個家族的人而已。聽說我沉睡了幾千年，想來應該是滄海桑田，風雲莫測了，卻不想竟能看到一個如此相像的人。你說這是血緣嗎？”似輕語又似乎對別人說。伽羅滄奕喃喃的說著。沐炎不耐煩的伸手扒開了伽羅滄奕的手，不悅的揚起唇角：“我也不相信過了千萬年，血緣還會存在，也或許隻是長得比較像的陌生人而已。閣下還是莫弄錯了的好。”
伽羅滄奕一愣，臉上揚起了一抹笑意。是真的笑了，笑得眼睛都皺了起來。“你可知，若是你以此來討好我，或許我還會幫你達成你的願望。比如說問鼎天下，比如說得到你想要的人……”
“我想要的人已經不在了，而問鼎天下。我確實有這野心，不過並不需要借助你的手，與虎謀皮的事情我並不打算做。我要想的，我自然會通過自己的雙手來達成。”沐炎冷漠的口氣似乎逗樂的伽羅滄奕。對方怔怔的看著他，似乎要將他的臉龐映入腦海中，又似乎隻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而已。曾經的過往他並不打斷追憶，從那個女人選擇自己的國度的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打算忘記了。一個不願意遵循自己思想不願意伸手去抓的人，並不值得他留戀。隻是當時的他太年輕了。太自傲了。已經死過了一次，再回首前程往事，竟然真能當雲煙揮走。
“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的你給不了。”
“說來聽聽。”
“死人能過活過來嗎？”似乎被問煩了，沐炎不悅的垂下了眼瞼。他並不指望伽羅滄奕能夠給他答案。但偏偏伽羅滄奕開口了：“也許人死不能複生。但是你別忘了你身後的這群人來自哪裏。若說他們沒有那個能力。或者有一個人可以。”
沐炎心一動，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有一個人可以，這些來自雪山的人辦不到的話，那麼那個人……
“那個人已經死了吧。“
“也許。”
一句也許令升起的希望重新跌回了低穀。沐炎冷冷的撇開了視線，轉身走到亞路身旁，拉起他便走。亞路不安的回頭望去，見伽羅滄奕仍站在遠處，似乎並不打算阻止沐炎。稍微安心了一點。被沐炎拉著走出了幾步。
濃濃的血腥味在空中彌漫。一具又一具殘破的屍體堆積在樹林的死角裏。附近站在不少伽羅族族民，他們正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族長像瘋了一樣的在屍體堆中翻找。
不是，不是……手已經被獻血染紅了，但是眼前的屍體還是那麼的多。一直不敢承認，也不想去承認。但是深深的恐懼令他無法停止這瘋狂的行為。明明不希望在死人堆裏看到那張臉，明明不願意承認他就這麼死在無人的角落裏。明明。可是，為什麼不停止，為什麼還要一具又一具的翻找著別人的屍體。漸漸陷入瘋狂的繆清燁開始發狂的翻找，一旦確認不是那個人的屍體後，馬上將手裏的屍體摧毀。獻血四濺，殘破的屍塊散落了一地。
這些屍體如果不盡快火化的話，在這沒有水源的荒漠中容易引發瘟疫。一旁的族民看不過眼，紛紛上前阻攔，但都被繆清燁揮開了。
正當族人不知所措時，一道人影從樹林中躍了出來，一掌拍在繆清燁肩頭。狀似瘋癲的人慢慢倒在了地上。
“什麼人……”族人一片驚慌，在看清來人手，紛紛停下了腳步。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長老候選人伽羅飄揚。隻是當族長之女嫁入王宮後，他毅然放棄長老的位置，離開了伽羅族。
亞路有些驚訝的看著來人，卻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畢竟他說過他累了，不想在參入其中。沐炎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輕飄揚熟練的指揮眾人將繆清燁抬走，並燒掉堆積的屍體。
安置傷員，清掃大道，消毒處理。一切井然有序。對於突然出現的一夥人，族民們又怕又懼，不知如何是好。輕飄揚大手一揮，令人將這群來曆不明的人帶去休息。又安排哨崗，堤防敵人的偷襲。
忙完一切後，輕飄揚才送了一口氣，轉身走回族長府邸。沒有九灣十八繞，敞亮的廳堂之後是一座小院落，院子裏難得的種了些植物，如果鐵樹也算欣賞植物的話，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樹林左邊是一窪小水塘，清澈的水底是層層碎沙。月色倒映在其中，難得的有些詩情畫意。仔細想來，這裏一點都沒有變。
吶，每天看著這個光禿禿的院子好無趣呀！
因為這裏的土壤貧瘠，水源稀少，植物難以存活。況且就算真的種上了花花草草，沒有水分也生長不起來。
汝更無趣。少女不悅的皺眉，轉身離去。繁複的裙擺劃過地上的砂石，行走並不方便。哼。少女生氣的拖拽著裙擺，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裏。貌美如花並不足以形容少女的容貌，她便如一種毒，見之難忘，忘之又悔，反反複複，最終沉澱在心間，難以消去。她確實該擁有更好的生活，譬如華麗的衣服、譬如可以自由行走不勾住華美裙擺的平地。所以目送著穿上嫁衣，登上遠行的馬車，那一身的火紅帶走了他年少的青春情愫。他以為他可以默默的祝福她，隻可惜他終究沒有那麼偉大。他的自私給這個種族帶來了災難。
吶吶，我們在這裏種上些東西好不好！少年笑得眉眼都眯了起來。站在他身後的冷麵少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眼裏的寵溺柔化了他臉上的溫度。好。
可是光憑我們兩個很難呢。
少年懊惱的歪歪頭，顯得很不開心。
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努力去為你做。可是你可知，很多事情我都身不由己。
一株一株的植物被種上，院落一角挖了一個不大的坑地，一條淺溝直直的穿過院牆，繞過民宅，最終與小河相通。水，引了進來。原本就在荒漠中生長的鐵樹也迅速生根發芽。原本光禿禿的院落被堅硬的鐵樹覆蓋，沒有詩情畫意，卻也生機勃勃。為什麼。你看不到。
月色清涼。輕飄揚默默的拉上門離開了，一並掩上了夜色中那張流淚的的臉。微微吐出一口氣，在這深夜裏卻沒有絲毫睡意。不知他回去了沒有。他說了那麼多，也不知他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熟悉的聖賢語表明了這個人的身份。
輕飄揚轉身便看到亞路默然的臉：“你好像瘦了些。“
“難得你會注意到這些。你不是說過你並不想再卷入其中嗎？”如果那個時候輕飄揚同意和他一起回來，也許就沒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我也想遠離這些紛爭，但是我是罪人，怎麼能夠一個人逍遙。我來還我的債，贖我的罪。”
“是你把新月玄夜帶走了？”
“是。”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對繆清燁說？”
“等他冷靜下來了，我自然會告訴他。”
亞路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輕飄揚倒是沒有攔他，隻是道：“沐炎很危險，你最好呆在他的身邊。”
“有人會害他？”
“不，我是怕他去害別人。”
亞路默默的回頭看著輕飄揚，又默默的回過頭。回到房間，一站小燈下，沐炎依然睜著大眼，倒是夜歸還是如守衛一般坐在床邊。看見亞路進來，又回過頭望著窗外。
“你去哪裏了？”沐炎眨巴著眼睛，打了一個嗬欠，懶懶的趴在了床上。
“我去找輕飄揚了。”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沐炎揉揉眼睛，翻身麵向牆壁給亞路讓了一個位置。亞路無言的看著騰挪出來的地方，無言的走到床邊坐在了椅子上。夜歸好笑的看了一眼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人，那留出來的地方，也許隻能躺隻貓而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也許他能阻止這場戰爭。”
“也許吧。但是戰爭一旦開始便很難平息。憑他一個人，沒有確切的利益和理由，估計另外兩族是不會退兵的。”沐炎絲毫不以為意，閉上了眼睛，不久就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
亞路夜歸對視一眼，一致決定就在凳子上將就一下了。“你還是小心一點，我看伽羅滄奕並非善人，你不要落單了。”亞路剛想閉上眼睛，耳邊便傳來了夜歸的聲音。他有些錯愕的抬起頭，結果夜歸隻給了他一個後腦勺。對於夜歸會關心自己，亞路頗為詫異，其實這些人說壞也談不上，隻能說立場不一樣，難為朋友。
夜深人靜，空中依然殘留著濃濃的血腥味。伽羅滄奕站在屋頂看著遙遠的地方，微微皺起了眉。這段時間，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但是絕對不是沐炎安排的那個人。能夠做到讓他不確定的人，絕非一個小小的妖魔使。唯一的可能便是……看來那個人也沒有死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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