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01 更新時間:10-07-02 17:07
(二十)
淩霄感覺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立了起來,是這樣嗎,那清音愛沈洛妍愛到不惜挖出自己的心?
洛妍臉上帶著無奈的淺笑,淩霄知道,她是傷心的,難過的,隻是,這傷心與難過於她是無論如何不能寫在臉上的。淩霄起身,將洛妍摟在懷中。
“她真的是大齊的奸細?”
淩霄不是不相信沈洛妍,隻是不能明白,既然愛到如此地步,又怎麼會輕易背叛。
“她是,”沈洛妍遲疑了一下,“長樂侯的小女兒。”
“水夢寒?”淩霄大吃一驚。長樂侯是大齊最有威望的侯爺,手握精兵數萬,為人正直剛毅,一直是大齊的典範。長樂侯膝下五個兒女,數小女兒最為神秘,據說三歲習武,劍術出神入化,行走江湖,居無定所。沒想到,她竟然會一直隱匿在玉門。
“水夢寒,是,她叫水夢寒。”
沈洛妍低下頭,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清音從未背叛過她,隻是,夾在國家與愛人之間,痛苦的掙紮。那一封封被截下又再發出的信,沒有泄露一句玉門的機密。
清音的心思,沈洛妍如何不知道。沈洛妍又何嚐不想保下她。
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的身份已經變成公開的秘密,沈洛妍又如何保得住她。
許久,她的聲音變得平靜,“在玉門,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除了背叛,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淩霄暗暗歎氣,她到底還是不相信他啊。
“錦兒?”蘇繡看著站在院子裏的蘇錦有些納悶,城主去了月白主子那兒,按理錦兒該在身邊伺候才對。
“姐姐。”蘇錦依舊站在原地,蘇繡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於是走了上去。
蘇錦的臉上滿是落寞與悲傷,有種莫名的絕望正從她身體裏慢慢向外滲透,蘇繡不由打了個寒戰。
“錦兒,怎麼了?”蘇繡從未見過這樣的錦兒,當年錦兒伺候玉主子,經常不是被打就是被罵,甚至幾次險些丟了性命。那時的錦兒也難過,也悲傷,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絕望。
“城主說,企公子要回來了。”蘇錦看著蘇繡,聲音聽不出喜怒。蘇繡感覺站在她麵前的根本不是那個一直膽小懦弱需要保護的小妹妹,而是一個陌生人。
“企公子回來,”蘇繡不明白,企原回來是一件讓錦兒這樣絕望的事嗎?“他回來,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蘇繡拉起蘇錦的手,她的手冷冰冰的,像是……蘇繡不敢想下去。
“姐姐,城主說,等企公子回來,就將你,嫁過去。”
蘇繡笑了,原來,錦兒是害怕自己嫁了人,城主府裏就隻剩她一個人,“姐姐不會嫁的。”
“不,”蘇錦反手抓住蘇繡,緊緊地,抓得蘇繡甚至皺起眉頭,“姐姐,你要聽城主的,一定,一定要聽城主的。”
“嗯?”蘇繡不太明白,錦兒,到底是怎麼了?
“錦兒姐姐,月主子叫你過去。”慧汀突然出現,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姐姐,記得我說的話,妹妹不會害你的。”蘇錦又握了握蘇繡的手,轉身跟慧汀走了。
“見過你姐姐了?”
沈洛妍躺在搖椅上慢慢地晃。清音死了,暖香走了,下一個,又是誰呢?沈洛妍暗暗地想,抬起頭看到清音閣院子裏一排排翠竹,這些竹子還是當年她和清音一起栽的。如果清音隻是清音,如果世上本沒有水夢寒,如果自己不是這玉門城的城主,如果真的有這麼多如果,那該多好。
蘇錦跟著慧汀,原想是回月白居的內院,沒想竟到了清音閣。
“回主子,見過了。”蘇錦跪了下來。
“起來吧。”沈洛妍沒有看她,隻是虛扶一把,蘇錦卻感覺一股力直將她托起。
“謝主子。”蘇錦低著頭,恭敬的站著。
“你看這些翠竹,長的可好?”沈洛妍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蘇錦有些不解,但還是恭敬地回答,“回主子,這竹子長的甚好。”
“這竹子還是前兩年我和清音一起栽的呢。”沈洛妍臉上顯出暖意,似乎想到了什麼溫暖的事。
蘇錦不知如何作答,隻能靜靜站著一旁。
“你知道嗎,清音,是我真正喜歡過的女人。”沈洛妍拿起翠色茶杯,抿了一口,蘇錦大驚,仍是不敢做聲,“我喜歡她,不因為她是男人或者女人,隻因為她凡事以我為重,事事遷就,處處包容,她的眼睛裏隻有我。但是,”沈洛妍話鋒一轉,“我既然因為她眼裏隻容得下我而喜歡她,自然不能容忍她心裏還惦記著別的事情。”
“蘇錦明白。”蘇錦忙跪了下來。這一次沈洛妍沒有伸手,隻是眼睛望向遠處。
“我要你說的話,都說了嗎?”
“說了。”
“她,怎麼說。”
蘇繡根本沒有回答,她會不會按城主說的做呢?蘇錦也不能確定。
“我相信姐姐會按城主的吩咐做的。”
“嗯?”沈洛妍的唇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眼睛也看向蘇錦,紫色的瞳孔帶著些探究和不明的意味。
許久,沈洛妍轉過頭,淡淡的說,“你去吧!”
“奴婢告退。”蘇錦起身。
“等等,”沈洛妍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蘇錦聞言停了下來,“那個慧汀,找個人盯著點兒。”
“是,主子。”
“去吧。”
淩霄握著一個繡花荷包細細打量,聽見腳步聲立刻收進懷裏。
“回來啦?”淩霄看了看蘇錦,這丫頭跟剛見的時候仿佛變了個人,神態還是恭恭敬敬,可當初的萎縮和怯懦,不知什麼時候沒了影子。
“是,主子。”
“聽說,你去清音閣了?”淩霄低下頭,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漫不經心地翻看。
“是,城主找我問話。”蘇錦毫不避諱。
“城主問你?問你什麼?”不會是又在懷疑他吧,淩霄握著書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緊。
“城主想把姐姐嫁給企公子,讓我去跟姐姐說說,剛叫我過去問我姐姐的意見。”
企原?沈洛妍想把蘇繡嫁給企原,這又是什麼名堂?淩霄心裏泛起了合計。
“那你姐姐怎麼說?”
“姐姐自然是聽城主吩咐。”
蘇錦退下了。淩霄又從懷裏掏出荷包,那上麵繡的是紫堇。紫堇?那是母親的名諱。這個慧汀,真的是大齊的人。那,沈洛妍,有沒有發現?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淩霄一驚,手裏的荷包已經易主。沈洛妍將荷包捏在手裏,看了一眼,又扔給淩霄。
“哪個小丫頭給你的?”
淩霄想快點兒收回懷裏,心思一轉,隨手丟在桌上。
“忘了是哪個小丫頭繡著玩的,我看著好看,想說看看,誰知道那小丫頭非要送我,我也不好拒絕。”
不能讓她看出荷包的秘密,淩霄心裏直打鼓,沈洛妍是個人精中的人精,自己的一舉一動怕都在她的掌控。
“哈!”沈洛妍打了個哈欠,自己一頭倒到床上。
不一會淩霄就聽見沈洛妍發出輕微的均勻的呼吸聲。躲過一劫。淩霄輕手輕腳地將荷包放進錦盒,鎖了起來。
沈洛妍麵朝裏,剛剛還一副沉睡的樣子,此時卻已睜開眼睛。心底發出一絲冷笑。小丫頭?怕就是慧汀吧。
不過,那荷包上繡的,是。。。。。。
紫堇?
早上,淩霄睜開眼睛,沈洛妍已然不在。
如果,回到大齊,就意味著要離開她了吧。淩霄又想起了那個荷包。那是母親的信物,拿著它的人必然是母親的親信。雖然自己身在玉門,卻也知道,大齊的餘部已經聚集了萬人,隻要一個登高一呼的人,大齊定能卷土重來。
走還是不走?留還是不留?
此時,在清音閣練劍的沈洛妍也在思考同一個問題。慧汀是大齊的臥底,這她早就知道,隻是一直沒能找出上線,所以暫時不想打草驚蛇。可是現在,沈洛妍忽然有一種自掘墳墓的感覺。那個男人,終究還是要回去的吧,他放不下國仇家恨,放不下驕傲自尊,怎麼可能為她一輩子屈居人下,更何況還要他一直扮演女人。
沈洛妍握劍的手忽的挽了個劍花,腳下的步伐開始加快,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翠竹被強烈的劍氣震動,發出呼呼的聲音。
劍舞生風,空氣仿佛割裂一般。
“落花不語空辭樹,流水無情自入池”沈洛妍想起這兩句詩,那時,清音給這套流水劍的批注就引用了這兩句詩,現在想來,倒是應了世事。落花終去也,流水自無情。
劍在空中飛快旋轉,轉出落花流水的影子。忽的,劍氣陡然消散。
劍已入鞘。
啪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好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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