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86 更新時間：23-06-01 12:44
殷涵抱起陳鬱消失在了林深眼前。
回到鬼蜮裏陳鬱離開回到人間的那間房裏，陳鬱嗚咽的哭聲過了很久還是停不下來，哭的渾身顫抖。
他不知道他做出的選擇是否正確，他不知道將來他要麵對的是什麼樣的命運，他唯一知道的一點是他沒有可能再從殷涵身邊逃離，除非殷涵有天玩膩了他，而真正當那天到來，他還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他此時此刻能做的隻有哭，哭出自己心中的彷徨，殷涵包容的輕撫著陳鬱脆弱的脊梁，一個又一個細密的吻不斷落在陳鬱的眼睛上、臉頰上。
殷涵當然知道陳鬱內心的所思所想，可他毫不在意，夫妻之間都是需要磨合的，一開始有些磕磕絆絆很正常，正式成婚久了之後就好了，隻是享受著把陳鬱占為己有的愉悅感，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美好。
“夫人，我帶你去沐浴。”待到陳鬱哭的沒有力氣、情緒緩和下來之後，殷涵把他放到柔軟的床上，很快就改了口。
“不，不用了，我想自己……我自己可以的的。”陳鬱躲閃著，抓起被子的一角蓋住自己。
到了幹淨整潔的環境裏，他才發現身上不好的氣味竟然那麼明顯，就連包裹住自己的殷涵的外袍上散發的冷香都蓋不住，手抓在潔白的被子上留下一個灰黑的手印。
像一隻掉進了煤堆裏的醜小鴨。
陳鬱不想和殷涵去洗澡，他哭到缺氧的大腦在一聽到殷涵說出這句話，就聯想到了一些從小說裏看到的那種事，他不知道兩個男人怎麼做，卻本能的感到害怕。
他還沒做好準備，他不敢，他害怕，他不想那間悲慘的事兒那麼快降臨到他身上，他想一個人獨處一會兒來消化、來接受這個要嫁給殷涵一隻強大、可怕同性非人之物的既定事實。
殷涵對他的小心思看破沒戳破，為陳鬱準備好了精美的衣物，告訴讓陳鬱安心去洗澡，等他出來就可以吃到美味的大餐了。
“我的夫人，短短三日你便清減了許多。”殷涵彎腰，祂的手掌落到陳鬱臉上，感受到陳鬱臉頰上的軟肉都瘦的沒有了，眼睛大的出奇，歎了口氣，不明的神色出現在祂眼底。
陳鬱看不懂殷涵，胡亂的點頭，期待著能夠快點進到浴室裏麵獨處。
直到進入浴室裏陳鬱關上門，浴缸裏的水已經放好了冒著騰騰熱氣，脫掉這幾天無論何時都不敢脫下一點的寬大外袍，一件一件脫光身上屬於自己的衣服的衣服，坐進浴缸裏，雙手掩麵。
過了很久很久，他一把拿起沐浴露，用力的搓洗身體的每一處，清澈的水被染上汙黑。
拖拖延延，半點也不想走出這間不到五平方米的浴室，可就算再不想他也總共不能在浴室裏待上一輩子，陳鬱也害怕拖延太久殷涵會不會不滿。
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做好心理建設，他離開了溫暖的浴缸，接觸到空氣他的胳膊上冒起了成片的雞皮疙瘩，殷涵為他準備打的衣服放在一邊，而他換下來的髒衣服已經不見了。
最後屬於他陳鬱的人間物品消失了，打心底裏升起酸楚，眼眶發熱，眼淚終究沒有落下來，沒有人會無條件包容你了，你現在要小心謹慎的在鬼物的世界裏活下去。
古裝很複雜，擺在眼前陳鬱他都不知道要先從哪件穿起，也算是幸運吧，網絡上漢服流行，白玲也癡迷過一段時間，他為了和白玲有更多話題他也去了解過，還在別人的幫助下穿過一兩次。
雖然殷涵給的衣服和網上買的漢服有所差異，但大抵上還是差不多的，因此也稍微有些頭緒，摸索著笨拙的穿好了衣服。
浴室外殷涵坐在現代化的沙發上看著書，耐心的等待著，明明看起來和這個空間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卻莫名的讓人感覺不到局促，仿佛這樣祂在任何環境都是這般的從容不迫。
反而是陳鬱，這個原本就屬於這個空間環境的人，走出浴室的時候整個人是那樣的局促不安，扭捏的攥著袖角，步伐小的像是一個小媳婦兒。
他的頭發濕噠噠的滴著水，殷涵走到他身邊來，大手在空中一抓，下一秒幹燥柔軟的棉帕落到陳鬱頭上，殷涵沒用便捷的法術，親自上手輕輕幫擦幹不長的頭發。
“還是要留長些。”殷涵好似不經意的說。
“嗯……”陳鬱摳著手指頭，應了聲。
可能是為了暖黃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為屋內兩人鍍上一層金邊。
陳鬱的短發擦幹不需要多長時間，他們一起坐到民宿房間裏自帶小桌子前，準確的說是殷涵坐在沙發上，陳鬱坐在殷涵懷裏，殷涵一口一口的投喂這裏唯一一個需要吃飯的人。
期初陳鬱是想要拒絕的，可一看見殷涵那溫柔的模樣，所有的不情願都被他默默忍耐下來，順從的的接受殷涵的所有行為動作。
三天以來吃的都不算好，前兩天甚至可以稱得上惡劣，陳鬱現在聞到精致飯菜飄來的香味，舌底不可避免的湧出津液，按理來說他應該吃的十分滿足享受，可陳鬱卻如同嚼蠟。
除了殷涵的原因以外，更多的是因為擔心著寨子裏的大家，擔心自己的犧牲有沒有救下他們，想的太多，嘴裏吃到飽的是什麼味道也就感覺不到了。
“夫人，今日便叫陰絕伺候你，有什麼需要可隨時吩咐它。”殷涵把吃飽的陳鬱放在一旁的另一張沙發上，召喚出黑紫鬼影，就要離開。
黑紫鬼影顯現出身形，是一個麵容陰柔的男人，他深深低下頭，努力藏起自己的麵容，盡量不看陳鬱一眼。
看著殷涵要走，陳鬱並不感到輕鬆，突然慌了，為什麼殷涵要把他一個人留下，他要去幹嘛，是對他哪裏感到不滿意了嗎？祂是要把他關在這裏嗎？
陳鬱很沒有安全感的小心拉住殷涵衣角，水汪汪還沒消腫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抬頭望向殷涵。
“你什麼時候回來？”他想問為什麼要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裏，話到嘴邊卻變了。
“夫人成親前一日夫妻雙方不可見麵。”殷涵安慰的蹲下身和陳鬱平視，在他額前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稍微忍耐一下吧，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同你分離。”
“成親？”這麼快就要走到這一步了嗎！陳鬱更加拉緊了手中那塊殷涵的衣角，不願意讓祂離開，仿佛祂一走，下一秒來抬他的轎子就到了門口。
“對的，成親。”殷涵以手為劍斬斷陳鬱抓住的那截衣角，“夫人，一日後見。”
陳鬱伸出手想要抓住一點點消失的殷涵，卻隻碰到飄散的虛影，他的動作太急，重心不穩的跪倒地上，伸出的手無力的落下。
“地上寒涼，還請君後注意鳳體。”黑紫鬼影陰絕單膝跪地恭敬的開口。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陳鬱一跳，一臉驚恐向轉頭找聲音的源頭，看到鬼氣森森的陰絕，強行讓自己看起來冷靜，戒備的站起來遠離陰絕。
“嗯……額，你先站起來吧。”
“敬謝君後。”
得到陳鬱的話陰絕才從地上站起來，任然恭敬的低著頭。它不開口說話怕說錯什麼被殷涵記住，陳鬱也不知道該怎麼和這隻鬼說話，一人一鬼在這間小房間內彌漫出淡淡的尷尬。
“你為什麼要叫我君後？”注意到陰絕對他奇怪的稱呼，陳鬱一抿嘴，糾結了一會兒問到。
“君上乃四大鬼蜮共同侍奉的君主，身為君上唯一承認的夫人，自然是四大鬼蜮的君後。”陰絕很自然的為陳鬱說明殷涵在陰間的崇高地位。
“陰間雖說明麵上由地府管轄，但暗地裏四大鬼蜮與地府分庭抗禮，共同掌控著整個偌大的陰間，四大鬼王與十殿閻羅不分上下，而整個陰間唯一例外就是君主。
君主乃天地間第一隻以極惡之身得到的厲鬼，那是地府初立，君上也出力良多，後天地輪回有數，無數鬼魂難以得到轉世機緣，地府難以管理，因此君主得以與天地見證下開辟出四大鬼蜮，被萬萬鬼魂擁立為王。
此後又過去無數年，地府徹底安穩，陰間秩序穩固，君上也厭倦繁雜公務，設立四大鬼蜮親王，從此除大事件外其餘一切皆不再過問，整個地府也要禮讓三分。。”
沒想到自己隻是短短問了一句，陰絕就答了這麼一大推出來，而且從它的話裏陳鬱也知道了殷涵是真正可以稱得上天潢貴胄，對於自己的不自信也加倍升高。
盡管之前從殷涵的舉手投足還有那身無可匹敵的氣勢中，陳鬱明白殷涵的身份不會簡單，可沒想到殷涵的權貴已經到了這般他無法想象的地步，就連地府都要禮讓三分的人物嗎。
該說他運氣好麼，盡管身處險境，隨便蹦到一個願意救他的就是陰間的君王，還是該說他運氣差，人生中第一次叛逆，就讓自己落得如此境地，整個人都賠進去了，就算死了也是去到陰間，還是在殷涵的手掌心裏。
“啊……”陳鬱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整個人泄了氣一樣，僵直的脊背都塌軟下來。
“古瑪寨裏麵打大家呢，他們現在怎麼樣。”又想到殷涵這麼厲害應該不會騙他，也有能力把大家全部救下來吧，陳鬱現在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他們都還安好，這很重要，讓陳鬱明確的感知他做的一切是有意義的，他搭上一生的選擇是有意義的。
他不能後悔，否則那種永世的悔恨，他無法承受，會被折磨死的。
“十分抱歉，君後，君上有令，屬下無法告知您出陽間的一切事物。”陰絕又一次單膝跪在陳鬱身前。
陳鬱聽了它的話想要大聲喊叫，想要不顧形象的質問陰絕，最終他還是控製住了，讓陰絕站起來離開，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君後屬下退下了，若有需要敬請吩咐，屬下隨時待命。”陰絕行過禮後隱身融入陰影中。
陳鬱倒在床上，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無聲的大叫。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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