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1 更新時間:10-04-27 20:34
下午的辦公室,空空蕩蕩,安安靜靜。茗其不曉得是來了又走了還是壓根沒來,賀諾則是所有人都看見他在公司可當你想找他的時候偏偏連他的一絲影子都摸不著。這幫家夥,真是存在等於不存在。
哦,我錯了,林格格就是一個好孩子,正在埋頭研究企劃案呢。
我躡手躡腳過去,還好,她企劃案上攤著的是財經雜誌而不是全套的塔羅牌。
林格格揚頭看我,有些緊張:“月月姐,你飛北京的行程安排的緊不緊?”
我說:“我跟謝總混,你說呢?
林格格激動的跳起來,捧著雜誌攤在我眼前:“月月姐,那你一定要去一趟花苑的答謝酒會。如果你有幸見到少丞的話,月月姐,求求你幫我多看他幾眼,一定要多看幾眼。”她星星眼地看著我。
“少丞?”我疑惑,別看小呢子叫的親,和那人認不認識還兩說,要知道她在辦公室裏一向稱呼謝總為“我們家美美的玉樹”,酸的茗其和賀諾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戴著耳機寫企劃案。
林格格眼中的星星旋轉起來,語氣溫柔如水:“是的,就是我們家帥帥的少丞。”
剛剛進門的茗其一頭撞牆,淚奔:“我都走了為毛還要回來啊,為毛啊!!”
林格格壓根不睬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我。我一向好說話:“雜誌借我看看,如果可能的話和他攀談幾句話,總之定不負格格所托。”
林格格笑開了花,雜誌向我懷裏一推:“拿去看。”
回到我的專屬辦公室,將雜誌攤在桌上,碩大的標題裏“向少丞”三個字熠熠生輝。登的圖也是一張側麵照,但遠不如謝總那張清晰,看來,向少丞對媒體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
如果你看過魔方高手的秀,那你一定會對驚心動魄這個成語有著更深刻的理解。他們拿到打亂的魔方,並不急著動手,隻是看。經過一段或長或短的沉默,他們會在幾秒鍾內將魔方複原。那段沉默的時間,他們在心裏默默地計算著複原魔法的最短路徑,這條最短路徑中不容許任何的廢步。
而有一個人,他的人生軌跡就如同複原魔方的最短路徑一樣,沒有任何廢步。今天我們要介紹給大家的向少丞先生,無疑是“魔方高手”中的高手。
短短幾行字,讓我不寒而栗,沒有廢步的人生,向少丞該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
將雜誌扔到一邊,我打開電腦,登陸公司裏的群,上午的會議已被熱炒了三撥,每次歪樓歪到不知所雲的地步都會很神奇地正回來。一直潛水的謝總終於浮出水麵。
謝玉樹:炸彈五毛錢一個,給我扔樓上十萬塊錢的。
謝玉樹:不,扔二十萬的。
至此,整個下午,群裏都鴉雀無聲。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李長蒿就坐在電腦前,微笑著看群裏群魔亂舞,隻是從來不說話。我不懂李長蒿,五年前,我與她素昧平生,她卻執意錄取我,惹得一群高府學子大罵黑幕,拉來記者長篇累牘地討伐。
我並非要成就一番事業的女子,當時著實的受寵若驚,跑去找李長蒿,沒說了兩句就開哭,李長蒿隻是淡淡地看著我,笑容也是極淺淡的:“月月你知道嗎,看見了你就仿佛看見了五年前的我。”
李長蒿打定主意的事,從無人可以轉圜,一切塵埃落定。
如同每一個新人一樣,剛走進澄城的我舉目茫然,李長蒿將她的人脈關係一股腦地壓到我身上,是好是壞沒人說得清。暗箭無數,明麵上給我難堪的也大有人在,我咬著牙苦撐,有時候走在大街上,情緒崩潰,坐在地上就放聲大哭。哭完了,還有一大攤子的事要做。
我能熬過那段日子多虧了兩個人,謝總和夏副總,當時的謝總剛剛上位,當時的夏副總還隻是我的夏師兄。
當我在澄城勉強站住腳跟,李長蒿打起行囊遠行,至此了無音訊。夏副總曾評估過李長蒿留給我的人脈關係,最後一個ENTER鍵,他遲疑著沒有摁下,隨即銷毀了所有的數據。無疑,李長蒿對我是慷慨的,慷慨到夏副總不敢用數據直觀化這份慷慨。
無疑,我的命是極好的。
李長蒿偶爾會給我寫信,貼郵票的那種,信都很簡短。透過這些信,我仿佛可以看見那個驕傲美麗的女子淡漠地行走,風吹起她的長發,卻吹不開她的眉彎。李長蒿說,月月,我想知道,這世上有些事是不是永遠不能改變,哪怕我們都清楚地知道這一世有多麼短暫。她寄的明信片上也反複出現這段話。
我不知道李長蒿在求證什麼,她在無望地行走。
最近的一封信裏,李長蒿說,月月,你知道我做過的最殘忍的事是什麼嗎?
她沒有給出答案,我一連幾天為這個問題所困擾。我去問謝總和夏副總,問他們做過最殘忍的事是什麼。他們兩個想了很久,都作勢要打我,月月,我們像那麼凶殘的人嗎?
於是這下喚我思考自己是否做過什麼稱得上殘忍的事。結果是,我們都是好人一枚。
此時的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不久之後李長蒿會親口告訴我答案,她說,月月,我做過的最殘忍的事就是告訴一個人我愛他。
臨下班,謝總打來電話:“月月,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我說:“謝總,你不是當真了吧!”
謝總沒有正麵回答:“我在停車場等你。”同時群上的謝玉樹扔我一炸彈。幼稚。
出辦公室,將雜誌還給林格格,四下一打量,茗其又不見了,賀諾徹底鬼沒了,不知會在何處神出。
和林格格向外走,我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挺可怕的:“格格,你也說過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鳳凰的朋友隻能是九天之上的大鵬鳥,高賢隱士才會經常上演傾蓋如故。那你想過沒有,向少丞和謝總可能是認識的,還是關係不錯的那種,他們兩個一起在你麵前晃悠,你要選哪一個?我知道你不是花心的會踩兩條船的女孩子,可這樣的選擇實在是太難為人了。格格,你要怎麼辦?”
林格格懵了,糾結了,半晌抓住我的胳膊哀嚎一聲:“月月姐你太壞了!”
佛祖請原諒我,我沒想到當我從北京回來後,林格格還陷於痛苦的抉擇中無法自拔,要知道我的北京之行足足延至兩個星期之久。
到了電梯旁,我摁下行,林格格一臉失意地尾隨。“叮!”電梯停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女孩子,我和林格格與她擦肩過,她突然叫住我們:“請問,是企劃小組的江經理嗎?”
我和林格格一腳已邁進電梯,聞聲又退了回來,轉身打量她。女孩子素麵朝天,身材纖細,身上還帶著學生氣,一手拎著印著水墨山水的包,手無意識地攥成拳,有一點緊張,一點興奮,更多是書生意氣帶來的無所畏懼。
我點點頭,說:“我是江上月,你是?”
她喜悅:“江經理你好,咖啡廳的朗公子說你們這裏招人,可以給我五分鍾嗎?”到底還沒有走入社會,說起話來樂於開門見山,直抒胸臆。
我問:“怎麼稱呼?”
她越發鎮定,笑的自如:“我叫連山月,連城壁的連,山月不知心底事的山月。”
我微笑,又打量她幾眼,方說:“連山月,明早去人事部門填一下表格,走完程序後來這邊找我。格格,走吧。”
林格格從來不曾試圖挑戰我在企劃小組的地位,這次也不例外,電梯停在一樓,她跟我揮手說再見,沒有提連山月一個字。我繼續下行到停車場。
謝總倒車過來,打開車門,我坐進去。他等了一會兒見我還沒動靜,就探過身來幫我係安全帶,末了,揉揉我的頭發:“怎麼啦,神情這麼恍惚?”
我哀怨:“謝總,我老了!”
謝總不以為然,發動車子:“我早就知道了,難為你現在才發現。你看看你眼角,敷了麵膜跟沒敷一樣,眼角紋明晃晃的。”
我哭:“謝總,你太毒了!”我在儲物閣一陣亂翻,最後竟摸出一把刀來。謝總眼角抽搐,一把奪過扔回原處,順手又掐住我的臉,他下手也不管輕重,掐疼我了。
我打他:“謝玉樹你快放手,我要生氣了!”
謝總一打方向盤,車駛入停車位,他停好車,解開安全帶,整個人都湊過來,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月月,你剛剛叫我什麼?”
“謝玉樹!”我沒好氣。
謝總嗬嗬一笑,扳過我的肩膀,望進我的眼眸深處,柔聲說:“再叫一聲。”
空氣無端地燥熱,我側過頭,被他扳回來,再側,又被他扳回來:“月月,你在鬧什麼?”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我有些膽怯:“謝玉……嗚!”我餘下的話都沒於他突然壓下的唇齒之間。我掙了一下,沒掙脫,反而被他整個摟在懷裏。他的眼睛明亮,我有種窒息的感覺,隻好閉上眼睛,隨他親。
謝總展現他貪婪的一麵,親起來沒完沒了。這滋味並不壞。我隻能說,親吻和愛情,來的都這般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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