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37 更新時間：10-05-14 23:20
夜晚開始了，凡多姆海恩的宅邸裝飾一新，淡青色的鬆枝鋪在地上，鬆針優雅的香味在室內蔓延開。是冬天，白雪掩蓋了所有的肮髒，無論怎樣晦暗的過去在白雪中總是純淨而優美。雪後初晴，天空的藍色溫柔，太陽的光芒溫和的笑著。美好的天氣。
夏爾不安地坐在房間裏，為了堅持婚禮前不見麵的習俗，夏爾一整天都沒有見到塞巴斯蒂安。夏爾原本就麵色白皙，換上白色的禮服反而麵色有些蒼白，一開始塞巴斯和夏爾都不願意穿白色，但是那幾個死神不幹吵吵嚷嚷半天，被逼無奈的兩人終於願意穿上白色禮服。當然，塞巴斯的是西裝，夏爾一如既往地定做了小禮服。
風琴開始演奏結婚進行曲，夏爾知道，那隻是新買的唱機放出的音樂，心裏隱隱地失望。是呢，人類和惡魔的愛情，更何況是和同性惡魔的愛情，注定不會被世人所接受。夏爾記得當自己告訴伊麗莎白解除婚約的時候，伊麗莎白和姑姑投來的詫異的目光；當夏爾終於鼓足勇氣告訴姑姑真相的時候，原本以為會理解自己的唯一的親人，最終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算了，除了塞巴斯，我本來就一無所有。]夏爾微微笑了笑。
“哇呀，小鬼你在幹什麼！！還不下去！！”格雷爾推開夏爾房間的門，一把抓住夏爾就往外跑。
“喂！等一下！我還沒拿……沒拿戒指……”夏爾說著臉就紅了，轉身掙開格雷爾抓住了床頭的戒指盒。
“快點，快點！戒指給我！”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夏爾定了定神，緩步走下樓梯。塞巴斯站在大廳，微笑地看著夏爾。血紅的眼眸燃著溫柔，微笑的弧度或許稱為幸福。
夏爾緩緩走到塞巴斯麵前，有點手足無措……最後還是顫抖著將手放在了塞巴斯的手心，慢慢地和塞巴斯走到葬儀人麵前。
“夏爾凡多姆海恩，你是否願意將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作為你的愛人，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葬儀屋的聲音主持婚禮還是有些奇怪。
“我願意。”夏爾微微笑起來，答道。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你是否願意將夏爾凡多姆海恩作為你的愛人，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不，我不願意。”塞巴斯蒂安明顯感覺到夏爾的手指僵住，“隻要我在，我不會讓他有逆境，不會讓他貧窮、不會讓他生病，不會讓他憂愁。我願意用我的所有來保護他，來愛他，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對他永遠忠誠。”然後，塞巴斯發覺了夏爾知間輕輕動了動，又傳來安心的溫度。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和夏爾凡多姆海恩，現在請你們麵向對方，握住對方的雙手，作為愛人雙方向對方宣告誓言。”
塞巴斯拉起夏爾的另一隻手，兩人十指相扣隨著葬儀屋的聲音念著誓言：“我全心全意作為你的愛人，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都將毫無保留的愛你，我將努力去理解你，完完全全信任你，我們將成為一個整體，互為彼此的一部分，我們將一起麵對人生的一切，去分享我們的夢想，作為平等的忠實伴侶，度過今後的一生。”
是不是幻覺，塞巴斯看到了夏爾臉上的憂傷。
“這裏現在有兩枚戒指，它們是婚姻的象征，它們完美的圓環代表著生命與愛，象征永恒的愛情。請雙方交換戒指。”
夏爾從格雷爾手中的戒指盒取出戒指，塞巴斯從威廉手中取過戒指。湛藍的希望之鑽閃耀著意義的光芒，經過塞巴斯的修改，兩枚戒指都剛好地環在了兩人左手的無名指上，夏爾羞紅了臉，雙手捧著塞巴斯的左手。
“你是我的生命，我的愛，我的摯友。我今天作為你的愛人，這枚戒指將永遠印證我對你的摯愛和我今天對你的莊嚴承諾。”夏爾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畢竟這樣的話也太……
“雙方可以接吻了。”
塞巴斯俯身擁住了夏爾，輕輕勾勒著夏爾的唇瓣，夏爾唇間的香味停在了塞巴斯的嘴角。不知哪裏飄來潔白的薔薇花瓣，落在了兩人的唇間。
“從今以後，你不再被濕冷雨水所淋，因為你們彼此成為遮蔽的保障。從今以後，你不再覺得寒冷，因為你們互相溫暖彼此的心靈。從今以後，不再有孤單寂寞。從今以後，你們仍然是兩個人，但隻有一個生命。
唯願你們的日子，天天美好直到地久天長。”葬儀屋終於說完台詞之後，“哇，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趴在桌子上笑得起不來。
婚禮很冷清，總共就三位來賓，而且威廉還是被格雷爾死纏爛打弄過來的，三個人都不是人——是死神。
下麵，自然是不醉不歸。
“少爺，您確定您要和我們一起喝一杯麼？”塞巴斯蒂安擔心地看著夏爾，“您是不太能喝酒的，情人節那天晚上……”
“閉嘴！我說了要喝就要喝！”夏爾挑釁地看著塞巴斯。
“可是少爺，我們今天喝的是……”
“好啦好啦！拿杯子來！”夏爾快跳起來了。
“哦嗬嗬，伯爵，小生將酒拿來了。”葬儀屋左手懷抱著一瓶酒，明顯不是紅酒。
“哇啊啊啊！！！好久沒有喝烈酒啦！！！”格雷爾衝上來抱住大瓶的威士忌，“都是威廉啊，值班的時候都不給喝酒的！！！”一臉激動的格雷爾將威士忌倒了滿滿一杯，舉杯正準備喝。
“真是不符合美學的家夥。”塞巴斯微微笑了笑，優雅地將冰塊加到杯子裏，“先向杯子裏加入三分之一的冰塊，之後加的酒不應該超過冰塊。”說著緩慢地將威士忌倒入洋酒杯
“哇啊啊啊阿，塞巴斯醬就是塞巴斯醬！！！不過，哼，說我不符合美學！你和人類小鬼結婚就符合你的美學麼！！”格雷爾冒冒失失的說著，順便舉起麵前的杯子，將滿杯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請你不要對少爺無禮。”說著，塞巴斯給每人斟了一杯酒，他沒有注意到夏爾黯淡下去的臉色。
夏爾抬起酒杯，冰塊漂浮在金黃色的酒液上，蠟燭的映襯下，透明的冰塊光芒熠熠。夏爾苦笑一下，將杯中的液體全部灌進嘴裏——好難受。威士忌濃烈的香味刺激著喉嚨，像是烈火燒過喉嚨。不知是因為烈酒，或是別的原因，夏爾湛藍的眼眸溢滿了淚水，順著麵頰落下來。
旁邊的死神依然在吵吵嚷嚷的，塞巴斯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優雅地舉杯小口啜著酒杯中的液體。轉過頭的時候，塞巴斯看到夏爾空空的酒杯，起身走到夏爾旁邊，輕輕說道：“少爺，這樣喝酒是失禮的。而且，少爺會很不舒服。”
“嗯。我知道了，再給我一點吧。”夏爾對著塞巴斯微微笑了笑，將杯子遞給了塞巴斯。
“少爺，這樣您會喝醉的。”
“好了！快點再給我倒一杯，這是命令！”夏爾幾乎用吼的，鬧哄哄的死神都驚訝地轉過頭來看著夏爾。
“那麼，這是最後一杯。”塞巴斯笑起來，又給夏爾斟了一杯酒。
夏爾學著塞巴斯小口地喝著威士忌，威士忌獨特的香味在唇間散開。
[嗯，16歲呢，第一次喝烈酒，在婚禮的晚上……很高興，也……有點難受呢。]夏爾朦朦朧朧地想著，不知不覺又喝完了一些酒，又趁塞巴斯不注意加了些酒。
很熱，夏爾解開了禮服的第一顆紐扣，周圍的聲音模模糊糊的。想哭，很想哭……但所有的理智都告訴他不可以那麼失態，勉強支撐著，夏爾不知道過了多久。
的確呢，一個惡魔被三個死神圍著灌酒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三個小時之後，威士忌酒瓶空了兩瓶，惡魔喝了一整瓶，剩下的一瓶三個死神分了……
“嗬嗬嗬，小生到的確想看看執事君喝醉的樣子呢，但是可惜看不到了呢。已經很晚了，伯爵差不多也該和你一起去就寢了。小生先告辭了。”葬儀屋一臉陰笑，愉悅地駕著棺材車離開了。
“哇啊啊啊，塞巴斯醬你要和小鬼就寢了嗎？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去看，我要去看！”格雷爾興奮得扭來扭去。
“我們不叨擾了。”威廉一臉不爽地拖著格雷爾離開。
把他們全部送出門後，塞巴斯蒂安解開領帶搭在椅子上，解開了襯衫的鈕扣，難得呢，竟然快被灌醉了。到餐廳抱起夏爾走向臥室。沒有拿蠟燭，走廊裏一片壓抑的黑暗，夏爾不覺抓緊了塞巴斯的手袖。
剛走進臥室。
“放我下來！塞巴斯你放我下來！”夏爾大聲叫嚷著。
“少爺，我們先去沐浴，喝這麼多酒很難受的。”塞巴斯輕聲安慰著，又抱著夏爾向浴室走著。
“混蛋！放我下來！！”夏爾在塞巴斯懷裏劇烈地掙紮著。這個時候剛好停在夏爾的床邊。
沒辦法，塞巴斯將夏爾放到地上。腳剛剛著地，夏爾猛地推塞巴斯，塞巴斯措手不及，一個趔趄倒在了床上。塞巴斯剛想起身，重心不穩的夏爾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少爺？”塞巴斯試探著問了問，剛想開口問第二聲，就發覺夏爾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夏爾躺在塞巴斯胸前小聲啜泣著，塞巴斯的胸膛濕了一片。不一會兒，夏爾由啜泣直接變成了號啕大哭，抱塞巴斯也越抱越緊。
“少爺？”塞巴斯有些驚訝，又不敢動，隻好伸手摟住了夏爾，柔聲問著“怎麼了，嗯？”
似乎哭累了，夏爾輕輕喘息了一會兒，似乎在尋找什麼，輕輕動了動，停在了塞巴斯左胸口前。竟然有心跳呢，惡魔竟然有心跳，夏爾笑起來。
塞巴斯起身，將夏爾抱進了懷裏：“少爺……怎麼了？告訴我好麼？”
“……”沉默空白有些長，夏爾終於開口：“連姑姑和莉茲……都不要我了……我告訴他們的時候……姑姑她，直接將我趕了出來……沒有人要我了！！！！”剛說完，夏爾又哭泣起來。
[少爺，您還是介意世俗的眼光呢……]塞巴斯輕輕拍著懷裏的夏爾，緩緩開口：“如果後悔的話，少爺，現在放手的話，還來得及。”塞巴斯沒想到，他們的“新婚之夜”自己就要說出這樣的話……
[呐，少爺。讓您萬劫不複的人是我，認識我的時候您沒有了父母，現在和我在一起，您又被整個世間遺棄……對不起……我或許……太自私了]塞巴斯的喉嚨哽住，以為還在眼眶裏的淚，落到了夏爾的麵頰上。
“連你……也不要我了麼？”夏爾僵住，又是沉默……
“少爺……如果您很介意的話……可以回去。”塞巴斯輕聲說著，作為惡魔，塞巴斯第一次手足無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誰也不會要我……我是那麼的肮髒、不潔……”夏爾推開塞巴斯，躺在床上蜷縮起來。
“少爺……我……”塞巴斯看著圈在身邊的夏爾，心疼……卻不知道怎麼辦，隻好又伸手去抱夏爾。
“不要碰我！！我隻是一個人類，在我之前你可能已經愛過很多人！！我死了之後你可以去愛很多人！！！”
[少爺，您……為什麼要不安……我給您的誓言就這樣不可信麼？]塞巴斯想說出口，但明白給喝醉的人說這些完全不起作用。
塞巴斯蒂安直接抱起了夏爾，吻住了夏爾。夏爾唇間還殘留著威士忌的綿柔的香味，其實隻要再這麼一點酒，塞巴斯就醉了……
結婚禮服被零零落落地扔在地上，棉被被揉成一團，亂七八糟的放在床角，臥室裏甜膩曖昧的氣氛達到了頂點，不時傳來夏爾嬌美的低吟。夏爾和塞巴斯是兩個人，隻占用了雙人床的一邊。
夏爾似乎清醒了不少，伏在塞巴斯身上疲倦的呼吸著，塞巴斯拉過被子蓋在了兩人身上。塞巴斯輕輕地抱著夏爾，似乎怕揉碎了房間裏溫暖的氣氛。
“聽到了麼？”塞巴斯笑著問夏爾。
“什麼？”
“我的心跳。”
“嗯……”
“我的心跳，我自己都感覺不到呢。”
“怎麼會？”
“惡魔的心跳自己都感覺不到，隻有惡魔的愛人才能感覺得到呢。”
“嗯……”夏爾羞紅了臉，往塞巴斯懷裏鑽。
“少爺是在撒嬌麼？”塞巴斯笑起來，“那麼，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曖昧的音調。
“不要！”
“少爺……您很在乎麼？”
“什麼？”
“別人的看法……”
“嗯……可是，我隻剩你了……我不願意……”
“不願意什麼，少爺？”塞巴斯故意調笑著。
“你！！那個……嗯……我不要放棄你。”夏爾覺得自己肯定是喝醉了，不然怎麼會有發燒的溫度，將頭埋進了塞巴斯的懷裏，“唔……哈……嗯……塞巴斯……不要……塞巴斯……”
“少爺不要我了？”
“唔……不是……輕點……”
濃稠的夜晚，在馥鬱的圓潤中繼續。
早晨來了。
夏爾睜開眼睛，哇啊啊……被塞巴斯緊緊抱在懷裏呢……而且全身像被拆開過一樣的酸痛，好累……想起昨晚的事，夏爾又紅了雙頰，迅速縮進被窩裏。
[該死的，昨晚弄得我……而且現在又裝睡！肯定耍我呢……]夏爾動也不動地在塞巴斯懷裏繼續睡，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夏爾不知道，塞巴斯這次沒耍他呢……昨晚塞巴斯，被夏爾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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