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劫禍

章節字數:3250  更新時間:10-05-02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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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的寂寞覆我華裳

    誰的華裳覆我肩膀

    冷色初澄一帶煙,幽聲遙瀉十絲弦。

    此時已是深秋,如血的夕陽之下,流泄著隱隱華光的清泉,泉邊卻是站著一個出彩至極的少年,紅衣翩翩,一頭烏黑的長發被一條紅色綢帶輕綁著,被秋風吹得亂舞著,輕綁著的綢帶似乎眼看著就快要吹掉。

    這少年赤足站在泉邊的石塊上,看著遠外。

    竟是站在一個極大的院子裏,院中心恰好是泉水源頭。說是石頭不如說是假山,少年立於假山之上,越過高牆看著外麵的景物。此處建於高地的院落,牆外便是萬丈深淵,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便是血紅夕陽下的漫山霧紗,那霧也是被染紅了一般。

    那少年長的極美,若不是那年少的男孩子特有的身形,憑著那張麵孔,多會以為是女子。傾城之資的女子。他的紅衣翻飛著,血紅的夕陽下,整個人如同振翅欲飛的血蝶。

    心裏極是不忍打破那樣一幅絕美的畫卷,卻又擔心那人身體,即使心裏知道那人的功力又怎會那麼容易著涼,但還是不禁的擔心那具單薄的身體。轉身對著身後侍女說道:“去,把公子的鞋子拿來。”

    “是,城主。”那侍女退下,末了,也是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假山上的少年,心裏不免狂跳起來。

    被稱為城主的男子緩步走進,男子身形偉岸,黑長的發隨著輕風不住的飄揚著,拔卓挺立的鼻梁,細長劍眉下一雙銳利的眼睛,深邃而神秘,俊逸而剛毅的臉龐,衣袂翻飛中,翩若驚鴻。

    男子先是站在假山之下,待侍女拿來了鞋子,方接過鞋子躍上假山。

    紅衣少年早已知道來人,卻是依舊看著牆外。直到男子彎下身子,抬起他的一隻腳,似乎才有了反應,低下頭看著男子。男子說道:“以後記得穿上鞋子,就算再怎麼不喜歡也得穿上,馬上要到冬日了,會很冷。”他的語氣中沒有強迫,卻也有些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若是旁人多半會嚇到點頭說是。隻是紅衣少年低垂著頭,毫無表情的臉上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低垂下頭,兩側的頭發,不時的因為風而飛撫過臉頰,血紅夕陽下的絕美臉龐隱隱現現。他看著腳上的鞋子,又看了看男子,雙眼緩慢的輕眨著,那樣的雙眼,那沒有任何情緒的雙眼,竟是說不出的,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空洞,卻又讓人深陷其中。

    少年順從的任由男子給他穿上鞋子,看了下男子穿鞋子的動作,似乎感覺無聊,轉過頭繼續去看風景。似乎那樣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

    “希橋!在看什麼?”男子站起身子,將少年攬在懷裏問道。

    希橋不語,隻是抬起手,形狀無比好看手指指向遠處的山峰,示意自己看的是那裏。男子也將視線調到那處山峰。良久才說道:“希橋!”

    傅希橋依舊不說話,但是男子知道他有在聽著。

    “本不想讓你勞累,隻是言的傷勢,我隻相信你的能力。”

    傅希橋的頭靠在男子胸前,輕緩的眨動的眼睛依舊看向那處山峰。那漸漸褪色的黯淡的紅色雲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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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回府了。”

    一聲大喊打破了夜闌人靜,推門而入的男子卻是一身的風塵仆仆,一身鎧甲在暖光下發著淡淡的冷光,他的左臂夾著頭盔,俊逸的臉上開心不已的表情。

    “夫人。”

    房間中濃濃的血腥味,卻是彌漫的溫情。暖暖的燭光下,牆上隨著燭光蕩漾的影子,說不盡的溫暖。那婦人躺在床上,側著身子看著懷裏剛剛出生的孩子,因為生孩子而讓身子很是虛脫,美麗的臉上因為汗水而貼上了幾絲頭發,讓人無比憐惜。

    婦人見了闖進來的男子,瞬間淚水便決了堤,卻也笑了起來,那笑燦若琉璃。

    “相公!”

    “夫人……你受累了。”跟著進來的管家示意了下人,和著穩婆一起退了下去。

    “我還好,你才是,那麼遠趕回來。”婦人說著,低下頭看孩子,男子也看向懷裏的孩子,然後輕柔的將孩子抱起說道:“是個男孩兒,夫人。”

    “嗯,我知道。”

    “卿瑜!”

    “?”

    “林卿瑜,孩子就叫林卿瑜。怎麼樣?夫人。”男子坐到床邊,將婦人輕攬到自己懷裏,和著孩子一起抱著。婦人笑著點頭,喃喃叫著:“卿瑜。卿瑜。”

    那婦人抬起頭欣喜地看著丈夫說道:“好聽,很好聽的名字……怎麼了?”見男子放開自己,抱著孩子走到窗前,婦人不解的問道。

    男子似沒有聽見,推開了窗,瞬間屏住呼吸,驚異的表情即使是側臉也讓婦人感到恐懼。窗外的景象更是讓婦人驚歎,竟是血紅,就連掛在山頭的那輪圓月,也是妖異的紅色。隱隱的能夠聽見笛聲,空靈的沒有什麼調子的笛聲。婦人想要問男子,男子突然後退一步,有些痛苦的扭曲了臉,婦人擔心不已,卻又無能為力,叫道:“相公,相公你怎麼了?”

    “裂心魔笛……”男子嘴裏說著,艱難地走到床邊,將孩子放在婦人懷裏。“琴兒,你要活著。”

    婦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問詢的話語卡在喉嚨。男子觸動機關,整張床動了起來,瞬間消失在眼前,另一張空床替代了原來的位置。

    深夜的寧靜突然被一聲慘叫打破,接著的就是不絕於耳的慘叫,刺得人陣陣的心痛。

    撲麵而來的血腥之氣,被笛聲攪亂的心神,此刻頭痛欲裂,強行的調息想要鎮住這份疼痛,隻是那琴聲不絕,疼痛就不減。

    血紅的月下,秋日中枯萎的樹枝顫顫的抖著,簌簌的聲音讓人發寒,不知何時走廊上的侍衛已然全部倒下,悄無聲息。隻是那一具具七竅生血而死的恐怖麵容,明顯是被魔笛震破了心脈。

    “砰!”巨大的響聲隨著一個黑影落地而響起,男子低頭一看,禁不住的捂住了想要大叫出聲的嘴,不是恐懼,而是……傷痛。那個跟了自己那麼多年的,戰場上同生共死多次的好兄弟,此刻卻是全身的鮮血淋淋靜靜的,也是扭曲著的躺在地上……就在自己的腳下。

    “焚雪城的靈姬?”

    李炎的脖子上,赫然是一條紅色的綾帶,靈姬的武器。

    現下想何時惹到了武林上的人已是來不及,突然越過牆頭飛躍而來的十多位女子,個個白衣,然而手腕上纏著的正是一條紅色綾帶,秋日夜晚的風中,飛舞如同紅霞。

    輕盈的落在地麵,白衣依舊緩緩飛動著,白色麵紗下的臉也是若隱若現,似乎那麵紗像是受不住那股勁風的吹動。

    幽靈一般的女人,焚雪城專門訓練的一幫殺手,沒有名字,沒有思想的一群傀儡女人“靈姬”!

    空靈的笛聲越來越近,疼痛更是越來越強烈,男子無法支撐地倒在地上,卻還是強行用手撐著身子,想要改變雙腿跪在地上的不堪姿態,他的雙手抱著頭,無奈的連想要用手撐地而起都做不到,幹脆的坐到了地上。

    朝著笛聲的方向看去,那個從走廊上緩緩而來的身影,鬼魅般卻又無比的吸引人。

    黑暗中的身影緩緩顯現,如同暗夜中的一盞紅燈,邪魅耀眼。不由自主的看去,男子瞬間竟是忘記了呼吸,連著疼痛。

    那人正是傅希橋,此刻的他一身紅衣黑發飛舞,盈盈望斷。絕美的麵容下,一雙美目竟是閉著的,那麼遠的距離,男子卻覺得似乎能夠看見那纖長的睫毛,和著睫毛在白皙臉上打下的陰影。

    完美的唇瓣,此刻正輕奏著紅玉精細製作而成的魔笛。飛舞的黑發偶爾的撫過臉頰。

    他的紅衣並未在腰身裹上素帛,卻在風下吹動的衣下更顯得纖細,一雙修長水潤的腿現下裸露著,就連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魅惑著。

    一陣奇異的香味,男子皺了下眉頭,這香味清淡,卻攝人。

    風竟是大了起來,園中未及掃除的枯葉忽然在風中舞成巨大的旋風,男子不適地低下頭。被風帶動的枯葉打在身上說不出的疼痛,像是一片片銳利的刀片隔開皮肉。

    良久風緩緩的停了下來。身上的疼痛也麻木了,男子抬起頭,隻見那魅惑的身影站在不遠處,身後是那群白衣靈姬。

    傅希橋雙手背在背後,空洞的眼神寒星一般,注視著男子。

    男人早已是遍體鱗傷,未及脫下的盔甲上竟已是道道割口。甚至滲著猩紅的鮮血。

    “林天,交出雪精。”

    開口的不是那抹身影,而是那人身後右邊的女子,注意了下她的衣著,才發現,與別的靈姬不同,她的衣服和紅衣人相似,卻是白色腰身裹上素帛。說話的身影朝著男子走來,在他身前站定。

    “冥雪精佩?嗬嗬……原來是為了雪精。抱歉…來的真不是時候。”林天大笑數聲,正想著何時自己惹到了武林眾人,卻不想是李兄數月前送於自己的至寶有關,李兄啊,你可真是害的我林家苦死。

    那精佩此刻正在夫人脖子上。

    那女子還想問什麼,卻見地上那人,瞬間失去了生氣軟到在地,蹲下身子伸手試探,已是斷氣了。

    女子回頭,看見的隻是傅希橋輕抬放於身前的手。懊惱不已,公子就這樣把人給解決了,連問也沒有問,找不到那精佩要怎麼給城主交代,公子自會沒事,自己就很麻煩了。

    “找。”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雙唇中吐露出來的,隻是簡單的一個字,完全有足夠的威懾力,連同煩躁的心都不敢再有,隻得帶著人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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