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煙長歌

外篇  番外 櫻釋空淨

章節字數：2182  更新時間：10-05-23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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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曾說，我出生的那個季節塵沙飛揚。漫天的飛沙侵蝕了一方又一方的良田。而父親帶著全家遷徙的途中我出生了。新生命的誕生讓瀕臨絕境的人們看到了希望。所以父親給我起的名字是飛揚，自在飛揚的意思——韋清風揚。正如天總會亮，夢總會醒，狂亂的沙塵暴過後迎來了初冬的第一場雪，全家人進入聖賢之都燭城。天子腳下，一派繁榮景象。我們定居了。從此以後京城多了一家茶商。父親當初隻是想養家糊口，事出所願的便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生意的擴大，父親竟成了燭城最大的茶商，連皇帝喝的茶都經父親之手。而那年我十二歲，父親成了皇帝的禦用茶商，做生意做到這個份上，父親是聖賢有史以來的第一人。但我知道父親隻是運氣好，隻是有一個善理財的妻子。也許是天妒紅顏，娘在我十歲那年便過世了。父親又續了一房，卻一直無所出。理所當然，我是韋清府上的大少爺，父親茶莊的接班人。

    從小父親便帶我出門，上至神族下至滄熒，隻要有名茶的地方，我都去過。從品茶到鑒賞到栽培新品種，父親要的是一個能接手他生意的茶商，但我要的卻是天下第一！我要壟斷整個聖賢的經濟，成為獨霸一方的商人而非小小茶商。但父親不知道。他隻知道他有一個聰明能幹的兒子卻從未去探測他內心的一切。十五歲那年父親因勞累過度而過世了。我全麵接手了父親的生意。經過大刀闊斧的改革之後，韋清家壟斷了整個京城的茶商，並有逐步控製聖賢的趨勢。這下皇帝慌了，他想知道這個獨霸茶界的人是整樣一個人。

    落葉翻飛的午後，我被召進皇宮。在那裏我見到了威嚴不容侵犯的皇帝，母儀天下的皇後，還有霏邗，那個不滿十歲卻有一雙睿智雙眼的東宮太子。大片大片的黃葉在空中翻滾打旋，舞如聖潔的英姿，而他就那麼站著，唇角彎出優雅的弧，一瞬間我突然好象為他做些什麼，不管什麼都好，哪怕是犧牲我現有的一切，我的命也再所不惜。皇後驚歎於我的年輕，而我們偉大的皇帝在看過我後便沉下了臉，麵無表情的盯著我說：“如果你有二心，一定殺了你！”他的聲音很小但我聽見了。我默然的笑，然後看著霏邗繼續維持這個笑容。皇帝畢竟是皇帝，一句話便可以讓我傾家蕩產的人。在他麵前我收斂了很多，收斂著做一個一直笑著的商人。年輕但滿經滄桑。以後的日子，我沒有在去過皇宮，但我的聽水榭卻多了一位錦衣公子。那是霏邗，他說他想學經商，但我從他眼底看到了隱隱的羞澀。我記得母親時常這樣看著父親，但天生少根筋的父親從未注意過。這個小孩喜歡我，崇拜我，而我是甘願為他付出一切的人。我教他品茶，教他如何與分交易，如何用最少的付出換來最大的利益。但更多的時候，他隻是躺在貴妃椅上看著我埋頭與一堆帳本中。偶爾我會抬頭看他，他秀美如女還的臉上便會飛起紅暈，讓人聯想起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我想守護他的一切，他的夢他的笑他所珍視的一切。他喜歡糖糖蘆，喜歡躺在樹杈上睡覺，也喜歡賴在我的床上打滾不肯回宮。對於他的糾纏，我打從心底高興，一點一點覺得這樣一個天使般的人竟是我的，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時間在快樂裏瘋長，又一年百花齊放時，霏邗身旁多了一個被稱為奇才的少年，他的才不在於落筆神韻，而在於治理一個國家的根本安危。他的見解往往比朝中大臣精辟卻又太過創新而令人置疑他的可信。他叫藍洛，將門之後。他有張漂亮的臉卻不失男子的英偉，但眉宇間的柔和卻讓人覺得他是那般的由於引人憐惜。霏邗很欣賞他，在我麵前提到他的治國之道時總希望從我這裏得到讚同。他是這麼的依賴於我。漸漸的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隔三差五便看到他在聽水榭或茶莊晃悠，習慣了他站在雨中卻不帶傘大聲喊我的名字讓我去送傘，習慣了他秀氣的臉旁上深深的笑意及那細長雙眼裏的新奇。他是我的寶貝，我是如此完美的思念。

    雪飄過了，寒因為盡了，一年又一年。十八歲那年，一切都更改了。勤王霏冥起兵造反，勾結外戚。一向善良賢淑的皇後卻是罪魁禍首。原因無二，她想擁立他的小兒子霏儀為太子，隻因為那是她與她最愛的人所生。而采頡紅杏的人便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掌握著聖賢半樹兵力的人。我第一次看到霏邗是那樣的無措。夜深無人時，他總是抱著枕頭站在我門外，直到我發現他，他才縮在我懷裏很沒骨氣的哭，說他好怕。這個溫柔而天真的少年，這個脆弱易碎的孩子便是我一生的珍寶。

    戰爭一觸即發，叛軍很快便攻陷邊城直逼天子腳下。皇帝絕望了，麵對愛人的背叛至親的反目，一切都崩潰了。當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些老將軍身上時，年少的藍洛卻迅速在軍中站穩腳步，步步為營的收走了一些老臣的兵權。這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竟成了軍中之首。

    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叛軍冰敗如山倒。而這最大是一點在於叛軍糧草短缺。因為我暗中收購了整個北方的米糧，成了北方米市之王。當然皇帝不知，藍洛不知，霏不知。在最後一場戰爭中，勤王霏冥戰死，叛軍瓦解了。而皇後在得知霏冥死後竟然也死在了自己的寢宮裏。皇帝一下子失去了兩個至親致愛的人，終於一病不起，一個月以後撒手人間。而那時霏邗十三歲，在藍洛等一批年輕將領的擁護下登基為皇，改國號為閔。轟動一時的叛亂就這樣平息了。什麼都變了，不變的是毫不知情的霏邗以及那個純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的弟弟霏儀。他們並不知道這場叛亂因何而起更不知為了什麼。因為知情的隻有四個人。先帝臨終前殺了所有知情的人，隻留下了我。因為他已經沒有能力殺我了。我的勢力已經遍布了聖賢的每一個角落。如果動了我，聖賢的經濟就要崩潰。更何況我是為了他的兒子可以犧牲一切的人。到最後我還是他算計之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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