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8014 更新時間：10-10-14 11:50
----亦航篇----
急救室外，醫生和護士們衝了進來，慌張地衝到病床旁邊，聽診器，急救儀器設備，針劑，電擊板…。
“生命指數多少？”
心跳98，血壓80…”
“醫生，病人生命指數正在下降…”
“準備電擊板…”
眾人驚慌地在病房裏忙碌，特護們試圖將各種儀器放在病人身上，電擊板在病人身上一下一下落下，病人隨著電擊板的落下身體重重被抬高又再一次重重落下，身體接觸到病床的聲音顯得異常大。
“心跳80，76。。醫生…”
護士醫生大喊，震驚了急救室內所有救護人員。
“繼續，加強電流。。”
碰觸聲接著也一次比一次更加頻繁，最後整個急救室內一聲”嗶-------“接著眾人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室的悲傷。。
陽光明晃晃得刺眼，正如一個月前的那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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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
我費力地睜開眼，使勁地眨了眨，視線模糊不清，朦朦朧朧，再使勁地眨了下，待適應了光線後，我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被套，白色的窗簾，白色的人影來回晃動，一切都是白色的，那般自然卻那般刺眼。
緊接著，我見到了許多人，有些震驚，有些激動萬分，有些已經泣不成聲，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那麼的陌生，包括他們的擁抱…
後來慢慢地，我僵硬的身體終於可以動了，每天他們都會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即使我不說話，他們也能夠自個說上半天，因此我也從他們的話裏得知自己應經昏睡了五年。
我今年十六歲了，聽他們說我叫亦航，很男性化又有個性的一個中性名字，患有一種名叫白金思腦門脊椎綜合症，又名腦脊液細胞液囊蟲酶症，是一種目前來說隻能延續生命不能根治的病，即使挽救了也不會有正常人一般的生活，因為醫生說了，我現在可以蘇醒過來已經是個奇跡，日後會一直處於記憶混亂，會有短暫失憶的潛在性，亦有可能隻會記得當天的事，第二天又將一片空白，同時，即使很小的感冒亦有可能會隨時要了我的小命。
剛開始我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因為在我清醒的時候，我的思維是那麼的清晰，和正常人無異，我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想什麼。
後來我漸漸發現有段時間記憶一片空白，我很茫然，很無助，甚至我不知道我這個樣子要多久才會康複，但從他們的眼中我看到的除了同情還是同情。
我開始變得暴躁不安，時常情緒低落，他們總是很擔心我，想盡各種辦法哄我開心，可我就是笑不出來，因為我知道，我不是一個正常的人，我沒有完整的人生。
看著他們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沉默，我心裏麵很難過，可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因為自己都過不了那個坑，我拿什麼來安慰他們呢，因此我變得更加不愛說話，有時候總是呆呆地呆上一整天，有時候會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也越來越害怕我會傷害自己，總是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有時候我會看到他們總在在背後偷偷地流眼淚，看著他們，我覺得自己太壞了，怎麼可以這樣讓他們難過呢，即使我昏睡了五年，不記得他們，他們也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我怎麼可以先放棄自己，我看著他們總是在想自己的不對。
後來我變得對身邊的人總是小心翼翼，在他們麵前我表現得很乖很聽話，我總告訴自己不能再讓他們擔心了，即使記憶不全，我仍然可以將我記得的記錄下來，即使下一刻我會忘記，我還可以通過這些記錄下來的文字知道自己做過些什麼，見過些什麼人，這都是一種安慰，不是嗎？
所以，我越來越喜歡寫東西，他們知道後很開心，總是送我一本本精致漂亮的筆記本，在我清醒的時候我總是寫很多很多，琳琳總總，幾乎每一頁都是滿滿的文字。我的筆記本有個很漂亮很淡雅的名字，叫”時間漏鬥”，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時間。
我也學會了控製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讓自己影響到他們，因此我愛上了一個人看天空，幻想著窗外外麵的世界。
我以為我以後的人生都隻會是這樣度過，直到我遇到了他，一個叫尚之的男生，他改變了我的世界，另它變得不再平凡，不再枯燥，不再無味。
他是因為一次意外，骨折了，住了半個多月的院，我因為昏睡了太久，導致身體各個機能不能運動自如所以需要複健，他則因為骨折，我就這樣在複健室內看到了他。
第一次見到這般愛笑的男生，他長的很陽光，很帥，但是吸引我的都不是這些，而是他的的笑容，總是令我有一種能把我從穀底帶上天堂的感覺，很幹淨，很溫暖，很迷人。
後來我變得越來越愛去複健室，我從不主動上去打招呼，總是靜靜地觀察他的一言一動，好幾次他都回過頭來對我笑了，我總是在他看過來時迅速低下頭，心跳異常加快，臉總是比平常體溫高出許多，從此以後，我空白的世界裏多了一個叫尚之的男生。
我的“時間漏鬥”裏麵，自此之後，全是尚之的影子，我每一次醒來，還是會失去前一天的記憶，但是，我總是潛意識裏第一時間去翻我的“時間漏鬥”，我幾乎每一天都從新認識那個叫尚之的男生。
每次看完時間漏鬥，我都會第一時間跑去看看這個叫尚之的人，見到他的笑容我就覺得很幸福很幸福，直到他康複出院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我的世界雖然知道有一個他，但是我開始變得不幸福起來，因為我發覺，我強烈地希望可以去看看他。
我又再一次變得更加積極去做好醫生要求的每一件事，我更加積極去配合複健，他們對我這突然變得積極的舉動覺得奇怪，但都沒有說什麼，因為這都是他們樂於見到的。
終於，在醫生的同意下，我可以每天外出病房兩小時了，醫生他們並不知道這兩小時對於我來說存在的意義，他們允許我隻外出病房，在醫院限製的範圍內活動，可我並不希望這樣，我極力爭取來的兩小時不是要這樣浪費的，我要去看看他，那個叫尚之的男生。
我很慶幸，清醒時的我對尚之的關注，他的一言一行都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時間漏鬥裏，包括不知從那得來的地址，一所學校的地址。
我格外珍惜這兩個小時，按照地址我找到了那所學校，光是坐車就花去了幾乎一個小時，所以我隻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來看看他。
第一天我很失望，因為我找不到他，我到處問那裏的學生甚至保安，有沒有認識一個叫尚之的男生，他們都搖搖頭，看我的眼光全是好奇。
第一天，第二天…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裏很多人都幾乎知道了我，校門處的保安每次見到我來甚至都已經主動上次來打招呼了。
他們不知道我找的尚之是哪一個尚之，因為一所學校同名的人有許多，唯獨是時間漏鬥上沒有記載他的姓，我很失落，但我不想放棄。
直到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從保安那裏得到了消息，這所學校按照我說的年紀歲數來查，大概隻有三名叫尚之的男生，他提供了我可靠的信息，我好開心，真的。
這所學校很大，設置小學，初中部與高中部，甚至還包括大學部，每個級還有好幾個班，還好我找的人最起碼都已經是個高中生，範圍也縮小了許多，我拿著從保安那裏得來的信息，最後找到了他。
不要問我為什麼一眼就知道是他，畢竟失憶的人是認不得原先認識的人的，但是，我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第一眼就知道就是他了，這個安靜趴在桌子上看書的男生。
和時間漏鬥裏形容的一樣，他真的很帥，他的眼睛晶瑩黑亮，美麗的不真實，嘴邊那抹淡淡的笑容，即使弧度不大，教人看了依然覺得刺眼，我的心怦怦直跳，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跳能這般響亮的。
或許是午休時間，課室裏的人並不多，有些甚至已經趴下在睡覺了，我在他身後第三張椅子上坐下，就這樣，在暖暖的陽光伴隨著陣陣微風的吹拂下，靜靜地望著他，這一刻，我才發覺我是這麼的滿足。我的世界，我的人生，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糟糕，最起碼，我認識了他，即使他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之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坐在同一個位置上觀察他，他看書的樣子，他和別人說話的樣子，他安靜的樣子，他微笑的樣子，每一個都開始刻畫在我內心裏，滿滿的，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想看他的衝動。
每一天我都拿著時間漏鬥看著他寫寫記記，這段時間變成了一天當中最幸福的時間。
有一次我睡著了，迷迷糊糊間有人在喊我，那是第一次他和我說話。
我記得我睜開眼睛看到是他，我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麼做，隻能傻傻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同學，第一堂是呂教授的課，他可凶了，伱不要遲到啊，大家幾乎都走光了，伱要一起走嗎？”
“我。。。。。。我我。。。。。。”我半天就隻能說出一個“我”字，看著我這個樣子，他嗬嗬笑了，我心怦怦跳得厲害，我深怕站在旁邊的他發現了什麼，胡亂一把抓起時間漏鬥低著頭一股作氣地衝了出去。
那一夜，我興奮地一夜沒睡，也懊惱得一夜沒睡。
連續兩天我都不敢再坐在那個位置上，隻敢遠遠地偷看著他，我發覺他似乎總是向後望，連續好幾次，最後都失望地回頭，我可以當做是在找我嗎？
嗬嗬，即使知道不可能，但是隻要這樣想，我竟然會覺得很開心很開心，我知道，我中毒太深了，可我依然迷戀這種毒品。這種名叫暗戀的毒品。
快到我十七歲生日了，他們送了我好多禮物，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開心過，這般幸福過，真的很不真實，仿佛一切都在做夢。
令到我最開心的是我收到了一台數碼相機，全白色的，不大，拿在手裏剛剛好，我第一件事不是幫我父母拍照，也不是幫一直照顧我的醫生護士拍照，我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要拍他，天啊!我真怕我這樣的舉動會嚇到他，我想我真的瘋了，瘋狂地愛上了他。
從此，我的世界又再多了一件我認為有意義的事，我的身邊也多了一本名為”憶尚”的相簿，上課走路，吃飯說笑，每一個都是不一樣的尚之，每一個都是帥氣的尚之，每一個都是令人臉紅心跳的尚之，有一次我拿著相簿看呆了，被醫院的醫生護士看到了就取笑我：”亦航，這麼快就交個小男朋友啦!”
我驚嚇之餘並沒有為此而感到生氣，反而有些高興他們這麼說，是啊，這個不就是我一直的夢想嗎，遙不可及的夢想。
尚之是個很喜歡看書的人，他基本什麼書都看，每一本都看的津津有味，他看書的時候和他笑起來的時候是最讓我心跳加速的，那種說不出的魅力，我根本找不到適合的詞來形容他，尚之很受歡迎，不論男女，他的朋友總是一推推的，圍繞他身邊轉。
我看得出，他對每一位朋友都很好，好到乎令我妒忌，他的朋友亦會偶爾和他開開玩笑，他也不生氣，總是那般自然地笑，我有時很懷疑，尚之，有沒有會讓他傷心難過的事呢。
我最近迷上了看書，可能是尚之影響了我吧，他們知道後經常給我帶很多不同的書來，我卻要求他們帶尚之看過的書，他們很奇怪為什麼我知道這麼多書名，我卻不告訴他們，因為，這是我心中的秘密，永遠的秘密。
有一本書尚之經常看，書名就叫做《假如有一天》
其實我不知道尚之為什麼這般喜歡它，在我看來《我的大學》、《莎士比亞》甚至是一本詩詞集比它都要來的吸引人，而這本似乎不怎麼出名的書，作者更是聽都沒聽過，裏麵也隻是用很平凡的筆跡去記載作者生前的點點滴滴而已，為什麼尚之會這麼喜歡呢，我想了好久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
但是凡是尚之喜歡的，我相信總有它吸引人的地方，隻是我還沒有發現而已。
我又再一次回到以前坐在尚之背後的時候，雖然免不了會對上他那雙過於晶瑩黑亮的眼睛，我仍然會不敢直視它，但是現在的我已近有進步了，最起碼，五次中有一次我會敢看它。
尚之也不上前來跟我打招呼，或者是上次我逃跑的舉動嚇到了他吧，他總是隔著三張桌子打量我，用他那雙烏黑的眼睛，而我總是在他的大量下緊張到呼吸困難。
尚之最近似乎對我有些改觀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呢，他最近好像都有在對我微笑，用那種比標準三十度角度還要漂亮的魅人笑容。
時間漏鬥，憶尚也越來越多地被他的身影占據了，我覺得我整個人生有一大半都是他，隻有一小半是我，我的家人甚至比一小半還少，我是不是太不正常了？大概是吧，我是個那麼不孝的女兒。
尚之最近到處在找一本書，名字叫做《給我一個機會》，這本書我沒聽過，更不可能見過，我很想幫他找到這本書，可我找遍了整個我知道的書店都沒有這本書，我托身邊的人幫我找，可最終結果還是令我很失望。
後來我聽說隻要親自折好一千隻紙鶴送給最愛的人，他的所有願望就能實現，對於我這種與正常人本就不同的人來說，每一個可能都是一種希望的寄托，我幫不到他，這種寄托的希望就讓我給他吧！
於是我趁著大家都睡了，連續幾天熬夜終於完成了那一千隻紙鶴，雖然手很痛，人很累，但是內心卻很甜蜜。
第二天我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了解放的那兩個小時，手裏拿著瓶裝的一千隻紙鶴，既興奮又緊張地來到尚之的學校，今天的尚之比以往都要帥氣，幹淨白淨的臉孔加上那雙晶瑩的烏眸，白色的T桖外加一件黑色的背心馬甲，安安靜靜地趴在桌上看書。
忘了說，尚之在看書時總是戴眼鏡的，戴上眼鏡的尚之不同一般男生那般老成，反而更添一股穩重。
或許是我偷瞄他的次數不斷增多，好幾次我都被他正麵逮個正著，臉紅透了。
手裏緊緊握著瓶子，我要怎樣才能把它送給他呢。這是我猶豫不決的一刻。
眼見時間已過半了，再不送就來不及了，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穩定下心緒，給自己打個氣加油，抬起頭正準備向尚之走去，卻不知何時，尚之已經站在了我麵前，正露出他陽光般的笑容看著我。
我心跳頓時漏了好幾拍。
“你好啊，我可以坐你隔壁嗎？”標準式的笑容，溫柔的語氣，這一刻我真想時間永遠就停留在這裏了。
好半天，我才勉強止住自己不斷發抖的身子，輕輕點了頭。身子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一個位置來給他。
我不敢抬頭看他，深怕自己緊張說出口的話會嚇到他，但是我握住瓶子的手已經泄漏了我的緊張。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安靜的兩人之間響起尚之柔柔帶些低沉的男聲，我愕然地抬頭看他，竟然忘記了緊張，直直盯著他看。
興許是被我看的不好意思，我意外地發現尚之的臉上有一抹紅暈，一時間覺得好可愛。
“我們見過嗎？”見我露出疑惑的樣子，他忙補了一句：“除上次外，我總是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伱。”
我好像被迷惑了一樣，點了點頭，隨即又立即搖頭，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好，突然間我變得害怕起來，我怕他知道我的病，會用同情的目光看我。
不，不能讓他知道，我趕緊使勁地搖頭，表示沒有見過。
“是嗎，奇怪，為什麼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呢。”尚之喃喃說道。
“我。。我們以前絕對沒有見過麵。”為了表示肯定，我鼓起勇氣說出生平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因為我不愛說話，一天說不到幾句，所以說出來的聲音異常難聽，我有些情緒低落，為什麼我的聲音這般難聽呢，他會不會覺得難聽？
我不敢看他，眼睛直盯著手裏的紙鶴，心裏忐忑不安。
突然感覺到尚之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我又再一次僵住，這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為什麼就不能表現得自然些呢。
我以為尚之會察覺到我的不自在而放開手，但是，顯然我想錯了，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我的頭，感覺好像在逗小狗。說出來的話異常溫柔：“伱很怕我嗎？”
我又使勁地搖頭。
“嗬嗬，伱真有趣。”尚之低笑出聲，聲音裏帶著愉悅說不出的動聽魅人。
“伱手裏拿的是什麼？”他好奇地問。
我舉高手裏的紙鶴，怕他看不到，又再低低說了句：“紙鶴。”
“真漂亮。”他道。
“嗯。。。嗯”我低頭不敢看他，內心卻做著極大地掙紮，最後用微微顫動的手把紙鶴遞到尚之跟前：“送。。。送你的紙鶴。”
“送我的？”尚之一臉詫異地接過，最後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對著我輕輕地說了句：“謝謝，很漂亮。”
我抬頭，偷偷看著他，他的笑容讓我感到無比幸福，同時，好像我們之間那道牆變矮了一樣，我變得不再那麼緊張了。
最後竟然還勉強可以對上幾句話。
結果那晚因為太高興太興奮，半夜竟然發起高燒來，嚇壞了一班人。
連續兩天都不讓出病房半步。
從病好了之後，我敏感的發現我們之間的關係改變了，這種改變令我既開心又擔心。我變得越來越貪心，總渴望能夠時時刻刻都見到他，都聽到他的聲音。
或許人真的不應該這麼貪心吧，太過貪心，上帝會看到的。
即使我再遲鈍，這幾天我仍然能夠從醫生護士甚至父母的眼中看到更多的憐憫，心疼。
最近睡著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醒來後總能見到他們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剛開始我以為自己隻是太累了，沒多在意，後來漸漸地我發覺，我看著時間漏鬥的時間很長，望著憶尚裏的尚之的照片很久才會記起關於他的一切。
這種變化讓我害怕，身邊周圍的人看我的眼神讓我害怕，仿佛我即將不在人世一樣。
我好像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他們也不再讓我出病房了，我那珍貴的兩個小時，就要消失了，曾經我有想過任性一次，但是看到年邁的父母，足足等了我五年才醒過來，如今還不知道要麵臨怎樣的情況，一下子竟像是老了十年，我心裏難受到極致。
我強迫自己對他們笑，裝作沒事一樣，依然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隻是我不知道，我越是這樣，他們反而越擔心。
我不敢告訴他們，其實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離開他們，我不想離開------尚之，那個陽光般照亮我人生的男孩。
尚之，尚之，尚之。。。。。
我一遍遍在時間漏鬥上寫下他的名字，有時候寫著寫著就哭了。有時候看著他的照片就能夠發呆一整天。
昏睡的時候，我總能聽到父母哭泣的聲音，我想我的意識是清醒的，隻是我太累了，睜不開眼睛而已。
有一次，我幾乎就要睜開眼睛了，耳邊傳來的話，卻讓我不願睜開，不願麵對現實，麵對死忙的現實。
“最近她越發陷入昏睡狀態，初步估計有可能會再次進入無止境的沉睡，由於她之前沉睡的時間太長，導致身體各個官能器官都已經損毀，如果這期間在發生意外，例如在發高燒，都有可能就會讓她。。。。。。”醫生即使盡量壓低聲音，可我還是聽到了，還有母親痛苦的聲音，父親安慰母親的無奈以及蒼老。
不，我不願意就這樣睡過去，哪怕一次也好，我還是想見見尚之，想聽聽他說話，即使一分鍾也好啊！
尚之，我還沒有告訴他我的名字呢。
趁著大家沒留意，我偷跑了出去，現在是尚之上課的時間，我隻要去了，就能見到他，我必須要去，要見他。
這仿佛已經是我唯一的願望，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願望。
直至我看到了他----尚之，我急促的呼吸聲是那般的大，但我卻開心極了，尚之看到我一副吃驚的模樣，隨即笑開了。
第一次， 我竟然發覺我們其實距離這麼的近，隻隔著一扇窗甚至三張桌子的距離。
不理會眾人訝異的目光，我望著尚之，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在他麵前停下，仿佛要用盡我這一生的時間去看他，我的心在這一刻奇跡般不再害怕，我對著他慢慢伸出了我的手，笑著說道：“我叫亦航，伱一定要記得我，因為-----我喜歡你”
尚之，慢慢地笑了，那一天的笑容遠比我看到過的任何一次要美麗，他一點也不吃驚，隻是對著我伸出的手，輕輕一握。這一刻我們都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因為我懂他，他懂我就好。
那次是我最後一次看他了，也是唯一一次我們彼此傾訴最長時間的一次。
臨走時，他給了我一樣禮物，他說是上次紙鶴的回禮，我好奇地問他是什麼，他卻始終沒有回答我，隻是拿出一本書來，那是一本包裝得很精致的書，不，與其說是書，倒不如說是筆記本更合適，米色封麵，淺色條紋，我細細翻開，裏麵有一張照片，一張很漂亮的油畫，油畫上有一個女孩，精致的五官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長而烏黑的頭發，身穿一件白色的中袖連衣裙，坐在秋千上，發絲隨風飄動，陽光淡淡地照泄在身上，好像天使一般美麗。
這一刻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一直哭一直哭，後來怎麼回到醫院的我不記得了，隻是手上緊緊握住一張油畫，還有被人撕開一半的筆記本，筆記本的名字叫做《給我一個機會》。
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依然沒有勇氣翻開那半邊筆記本，更不會看到那鐵一般印在人心裏的三個字“我愛你”
“醫生醫生。。。病人有狀況出現。。。。”
急救室外，醫生和護士們衝了進來，慌張地衝到病床旁邊，聽診器，急救儀器設備，針劑，電擊板…。
“生命指數多少？”
心跳98，血壓80…”
“醫生，病人生命指數正在下降…”
“準備電擊板…”
眾人驚慌地在病房裏忙碌，特護們試圖將各種儀器放在病人身上，電擊板在病人身上一下一下落下，病人隨著電擊板的落下身體重重被抬高又再一次重重落下，身體接觸到病床的聲音顯得異常大。
“心跳80，76。。醫生…”
護士醫生大喊，震驚了急救室內所有救護人員。
“繼續，加強電流。。”
碰觸聲接著也一次比一次更加頻繁，最後整個急救室內一聲”嗶-------“接著眾人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室的悲傷。。
唯有病床上那已經變凍的身體和臉上一抹淡淡而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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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是小步昨晚做夢夢到的。。。把它寫成了故事。。。。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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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個新坑，這個坑隻會有故事才更，不喜者免進。。。。。喜歡的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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