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12 更新時間:10-05-15 16:47
第一章
「告訴我,愛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情?」
「想和那個人一直在一起。」
「是…這樣的嗎?」
「嗯,因為和那個人在一起就很幸福,甚過任何人的。」
宇宙曆CE。83年
身體被翻倒在床上,在那個人的眼底我一絲不掛,即使不下數次的經曆,但這樣的姿態始終讓我覺得十分屈辱。我討厭這樣趴著,非常地討厭,唯一慶幸地隻有背對著他不用看見頭頂的那張臉。他在我的身體裏肆意,最後將欲望的種子充滿我包裹我。
我和我的青梅竹馬,身為我姐夫的男人,PLANT最年輕的議長。而我們現在的樣子也許會成為ORB和PLANT最大的醜聞事件吧。
“基拉,你究竟要我怎樣,你才覺得滿意?”
他在我的耳邊呢喃地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依然像死狗一樣趴著承受著他全身的重量,該死的我受夠了。而且頭也非常得疼我實在不想思考也不想搭理他。什麼滿意不滿意的?喂喂,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吧?現在是你在我的身上索取我的一切,把我的自尊踩在腳底下,我的議長大人。
“你最好別打什麼從我這逃走的主意。”
真好笑,我什麼時候說我要逃了。什麼時候開始默契十足的我們已經無法心意相通了。
“嗚……”
我剛想抗議他就再一次毫無預警地侵入我的身體,讓我頭腦一片空白後又痛得不住呻吟。
你知不知道做這種事情真的很疼?!真該讓他也好好嚐嚐這種身在人下的滋味。
“如果你再背叛我,我會殺了你。……別讓我那樣做,好嗎,基拉?”
他舔弄著我的耳廓、脖子,順著背部曲線優雅地親吻勾勒而下。他怎麼能一邊說著那麼可怕的話一邊又做著這麼溫柔的事?
背叛?原來他還在計較12年前的事情。——不跟他去ZAFT而留在地球軍。
現在才覺得這家夥對我真是個偏執狂。
殺我嗎?
隨便你吧。我認命地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阿斯蘭。
——十年前——
“卡嘉莉,我們回來了!”
我推開ORB首長辦公室的華貴沉重的門,向我的雙胞姐姐——這個國家的領導人爽朗地招呼著。她的眼裏充滿淚水,為我們的平安歸來,為這場大戰的結束而喜泣。
狄蘭達爾議長死了,和他所愛的人一起。無論結果如何,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雖然目前還不是放鬆戒備的時候,戰後總是有太多的重建工作要準備,但我們都為彼此能活下來而感到歡愉。
可是,當我告訴她阿斯蘭也一起回來的時候姐姐卻沒有預想之中的驚喜,反而掩起了憂傷的麵紗。琥珀的眸子裏,淚水潰堤。
“怎麼了,卡嘉莉?”
我挽起她的手,蒼白的指間頓失溫暖,冰涼一片。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話問到一半,我才注意到我沒有碰到她手裏的熟悉的硬物,我翻開她柔軟的手掌反複巡視,“戒指…呢?阿斯蘭給你的戒指呢?!”
那個我好不容易把你從當初的婚禮上搶回來再還給你的重要的東西呢?你丟在哪了還是忘在哪裏了?
“別問了,基拉。我已經決定和阿斯蘭分手了。”
分手?!為什麼!?他愛你你愛他為什麼無緣無辜地說要分手!?
你擔心著阿斯蘭在乎著阿斯蘭我都看在眼裏,所以即使危險曾經也在接收到米莉的暗號後帶著你一起去見他。
“我知道他放不下PLANT那時才回ZAFT的。但有時候我真的不認識他,基拉,在密涅瓦戰艦上的時候,和ZAFT兵一起射擊訓練的阿斯蘭讓我陌生和遙遠……我有時也不知他想什麼,他總是什麼都不說。”
那家夥本來就是這種個性!自以為可以獨擋一切,偷偷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天塌下來的事他都能撐似的。
我鬆開她的手絞著自己的衣襟在心底咒罵那樣可惡可恨的他。就因為他這種惡劣的個性才衝著我教訓我別亂介入戰場,說什麼又有人死了,說什麼我的手裏又染上多少人的血。——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安全隻是想讓我遠離戰場。——他總是不讓我做這做那,總是不讓我涉入危地!
那時候的阿斯蘭最可恨了。好吧,雖然當初我也的確有錯。
可現在戰爭結束了大家又在一起了,為什麼又要分開呢?
“我不想委屈他在ORB的立場,而且,那個ZAFT的女兵會更適合阿斯蘭的吧……”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愛情,是可以這樣地讓來讓去的嗎。
那個女孩子,那個阿斯蘭從ZAFT帶回來的女孩子。因為她的關係嗎,他背叛了她……?
想起回到大天使號時他受了重傷卻總是詢問那個女孩是否平安的事卻極少安慰為她哭泣流淚的卡嘉莉,胸口就不免堵得緊起,不,阿斯蘭才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
我是他從小的青梅竹馬,我比別人更了解他。
頭也不回地就跑了出去,卡嘉莉的呼喚被湮沒在了身後。我得找他問清楚,他們倆的事情,我最重要的兩個親人般的存在,我不能不管。
很快我就在拐角處發現了那個身影,一身白色藍邊的ORB正統軍裝,不是什麼人穿什麼衣服都好看的,但即使這樣,那張英俊的臉龐依然未變。而他的後麵也確實跟著那個一同隨達地球的紅發女孩。
“基拉?”他的聲音略有驚微,也許是被我現在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住了吧。
我幾乎很少會在他的麵前生氣發火。這樣也好,那麼在氣勢上我多少可以擺出架勢訓斥他了。
“你和卡嘉莉,還有和這個女孩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從小就吸引別人的注意從小就有一身鶴立雞群的才華與樣貌,優秀得總是讓我望塵莫及。即使招惹再多的女孩側目也不足為奇。
那個女孩和他隻是互看了一眼,對我的話似乎顯得十分地莫明。但如此的行跡則讓我的怒火無疑又上串了一尺。
“當初是你讓我保護卡嘉莉的!在你離開ORB回PLANT的時候親口對我的委托。”——所以我才從婚禮現場把你的女友我的姐姐帶了回來。——我不僅為她我更是為了你。
我衝到他的麵前拽起他的領子,苛責他怪罪他,我的青梅竹馬。
“你說過你要保護她的!”——這是我第二次衝他喊出這句話。
第一次的時候他又來罵我們擾亂戰場,是誰說要保護她的是誰又讓她哭泣的?!
我盛怒之下任性固執不可理喻驅使著我向他開火、砍碎了他的機體。
他為什麼總是出爾反爾!
而這一次,我揍了他。狠狠地拳頭擦過他的麵頰。
他摔靠在牆上,震驚的目光有些呆滯地瞪著我。我不知道當初在我切碎掉他機體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是這個表情。很痛吧,我知道。手上的疼痛,臉上的疼痛,彼此胸口的疼痛,——我們是一樣的。
“阿斯蘭前輩?!”
他單手擋住了美玲的扶助,拭去嘴角的血絲依然有風有度。望著我的眼睛透著不尋常的神色,我全身一哆嗦,像是掉進了冰窟窿。我想這般的冷肯定是錯覺,阿斯蘭對我總是溫暖得熱過頭才對。而直到數年以後,我才知道如果把一個人逼到某種程度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也會徹底轉變。
我心虛地看著他,他那美麗的綠眸還是直直地盯著我睨著我,讓我難受又心疼。我們一動不動地互相矜持,我逃不過他目光的質疑與詢問索性別過腦袋移開交接的視線。
恰時卡嘉莉追了過來,我的好姐姐你真是我的救星。但很快我就發現我想錯了,見此情況,她狠狠地罵了我一頓,卡嘉莉將阿斯蘭扶起,美玲很識趣地退開了,阿斯蘭這一次也沒有阻止,我想我的確是誤會了他什麼。
我張了張口,還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他隻是隨意地整整起皺的衣襟便從我的身邊經過,仿佛視我為無物。想說的隻字片語卡在喉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令我尷尬難耐萬分。
等等!為什麼你不聽我說話?為什麼不再看我一眼?
我認識的阿斯蘭。薩拉絕對不會對我置之不理。
可雙腿像生了根似地紮在了地上,硬生生地我挪不了半分。我無法回頭去追逐他,我想如果現在大聲喊出來也許他會停下來聽我說,但喉嚨也同時對我繳械投降沒了聲。
我的青梅竹馬正離我遠去,就像無數個曾經一樣地離我而去。
晚上,我看見他站在庭院的樹下,靜靜地凝望著這夜。深黑的服飾令他的身影幾乎融入了夜色。我不知道他現在是怎樣想的,對我對卡嘉莉對大家,或者更多戰後的事情。
他轉過了頭,他發現我了!我立刻無所遁形。而當下他也毫不猶豫地向我走來。
“對不起……”
這一次我的聲音沒有背叛我,成功地說出了那句話我得向他道歉。我明白他會原諒我,無論我做錯了什麼到最後他總是能包容我妥協我,這已經是我們之間的一種模式了。雖然有時候我真得很後悔很內疚自己當初的行為,好比我弄壞了他的機體和白天打了他的事。
“你下手可真重。”他摸了摸麵頰,像安慰我不用再內疚似地莞爾,“不過已經沒事了,基拉。”
那樣溫柔溫暖的神情徹底冰釋了我的不安。以至於一個恍惚令我忘記了白天他對我的冷漠。阿斯蘭怎麼可能不理我!
“那你和卡嘉莉呢?也沒事了嗎?”
有些人就是無知到拿壺不開提哪壺,比如我。但我們是因為這事而爭吵起的,所以我也覺得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我不喜歡在這件事上拖拖拉拉,想必他應該比我更是討厭如此。
“我給不了她什麼。”他這麼說的時候依然在輕笑,不同剛才的,更多得像是一種自嘲。
我的青梅竹馬,自尊比過天高。如果我擺出兄長的態度對待他,他就會立刻給出白眼,何況憑現在的身份讓他入贅ORB首長國他鐵定不能容忍。
“那你就回PLANT去當個高官,最好是「議長」,門當戶對,然後風風光光地來娶她!”
我笑得一臉無害向他誇張地嚷嚷,孰知胸口有那一點的鈍痛。我在趕他走,趕他回到那個遙遠的地方。我想我那時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嘴給撕裂,尤其是在十年後的回憶中。
阿斯蘭一句話也不說,隻是久久地看著我凝著我,那雙眼睛像要把我吸進一潭碧綠的旋渦。我被他的專注與沉默弄得十分不自在。笑容逐漸就僵硬在臉皮上,肌肉抽搐到令我難以保持輕鬆的模樣。
你倒是說句話啊!我促局納悶地在心底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見我的心聲,他開口了。但話一落出就把我蒙得莫名其妙。
“你很期望我娶卡嘉莉?”
“你不愛她嗎?”
以反問句來答疑問句,一半是肯定,一半是逃避。有些故事早已有結局,有些幻想早已該結束。
他對我的反問無奈地笑起來,仿佛又不肯放過我似地繼續埋下地雷:
“告訴我,愛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情?”
“想和那個人一直在一起。”這次我認真地給了他回答。
“是…這樣的嗎?”
他神色古怪地望著我,如果可以回到五年前我很想把這句話對他說出口而不是埋在心底等待重逢。
“嗯,因為和那個人在一起就很幸福,甚過任何人的。”
曾經的曾經,在那久遠的過去,那段年少天真的日子裏。我對站在我麵前的男孩默念著心中的允諾。
「和阿斯蘭一直在一起。」當初我是真得那麼想那麼決定的。
那時的我們親密無間惺惺相惜默契十足。懵懵懂懂地不知那就是所謂的曖昧。
我的愛情,埋葬在我十三歲那年與他離別的櫻花樹下。
我的成長輪我的年輪,一年一個輪,祭奠我已逝的愛。
“你有愛的人…,是嗎…?”
“……………”
這是他今天提的第四個問題。而惟獨這一個我無法回答。
那是我一個人的愛情,我已死去的愛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反目成仇互相殘殺,沒有人見過破鏡重圓的鏡子,如果當初沒有說出來我以後也不會再說。我一向固執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甚至常被他說冥頑不靈。如果願望破滅,就守護回憶。我要一輩子抱著它直到生老病死。
我不說話阿斯蘭也跟著沉默,眼前還是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我的最愛我的舊愛,以及那張輪廓分明俊朗非凡的臉孔,我要把它們統統刻在腦海裏。
他搭上我的肩頭,他總是喜歡這個動作,他說:“我會愛卡嘉莉。”
“嗯。”我點頭算附和。我想我應該表現出嫁姐姐的樣子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他‘不可以再讓她哭。’,但最後我還是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顯得他說的話是理所當然。
然而比起嫁姐姐,我更像是在嫁我的青梅竹馬。
回到地球半個月不到,拉克絲提出了辭呈。雖有難過但沒有太多的不舍,畢竟我們也朝夕相處同一屋簷下住了兩年。她要離開的事情些許我早有預感。
這個女孩子一直關心著我照顧著我愛護著我,但是我無法回報她對我的喜歡。她給了我兩年的時間,就像當初她也給阿斯蘭兩年來喜歡自己一樣。她是我們之中最睿智也是最懂得尋愛的人。
“米婭的事情我也有責任,如果當初不是離開祖國的關係。”
拉克絲撂起耳邊的長發,細致的臉蛋白暫的皮膚一如嬰孩。她真的是個溫柔美麗的好女孩。
但現在她要回去了,她等我的愛離開自己的祖國兩年。在這變幻莫測的時代裏發生了太多的事,現在的PLANT需要她,繼承父親的遺誌,克萊恩派新的領導人。
臨走前,她在我的麵頰上落下羽毛般輕柔的吻,隻是禮貌性的告別。
“希望基拉的夢,不會再有悲傷了。”
“謝謝你。”我輕輕地微笑,也虔誠地像是接受聖女的祝福。
我想我對她最多的就是感激與愧疚。感激她在救起我後那麼細心地照顧我喜歡我,和平的時候,讓我的心得以平靜;作戰的時候,又給我於實現夢想的利器。而愧疚地就在於我對她的付出僅僅隻是感激,不是愛情。
原本我是不放心她一個人走的,但我沒想到另一個人也提出了回PLANT的辭呈——我的青梅竹馬。我相信隻要有他在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得了拉克絲。
我看著那個粉紅色的身影步伐輕盈地登上了太空梭,後麵跟著一蹦一跳的HARO們。以後沒有了那些吵吵鬧鬧的聲響,家裏可能會寂寞吧。
再見。我在心中道別。我知道從此我們又將劃作兩條平行線,說不定我們實際上也從未有過交集。
卡嘉莉站在一側,阿斯蘭經過她的身邊,熟稔的聲音溫柔依舊:“我會回來。”卡嘉莉的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雙手握緊在胸口,欲言又止。
然後,他轉過頭望向我,靜靜地足有十秒鍾。
“一路平安。”
我笑。他不動聲色。實際上我們都應該已經習慣別離。
他徑直向前走,沒有再回頭。也許是怕一個轉身的回眸舍不得他留下的人。對,他就是這樣的。所以有時候能比我更決然。
銀色太空梭的尾翼消失於天際,我們的距離再一次遠過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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