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04 更新時間：12-01-05 00:18
白薔跟祺祥狠狠地鬥了一回合後，陳秋的追隨者們又複送了新了早餐過來。
幾個人這次很太平地解決完早餐，然後，各自散開，去完成昨天預定的任務。
連翹照舊是跟著祺郡滿村亂轉。
但因為之前做了那個夢的關係，這讓連翹心中有著些許難以言說的陰霾。
他與這個村裏的人接觸不多，與那些駐紮在樓下的軍士們也隻是點頭之交，當然談不上多深的感情，隻是一聯想到夢中的景象，他就忍不住為之憂慮。
這些人，健壯靈活生機勃勃的人，將會變作那些碎裂的肉塊，失去生命機製的固體，攤落在地上麼？
他想自己還不至於如此的鐵石心腸。
“……喂。”突然，祺郡的聲音響起。
連翹遲鈍地抬起頭。
“你站在原地過了五分鍾了。”祺郡道：“有什麼？”
連翹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他從未打算將自己的夢說給他們聽。
因為他知道，哪怕是這些看起來較常人要更為強大的，所謂的術者，也並不是全能的。
至少有一點，他還是清楚的，自己夢中的場景代表的是即將發生的事情，或者說，是生命必須，肯定，一定會運行的軌道。
所以，就算他們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
“你看他們的眼神好像在看死人。”祺郡突然壓低聲音，靠近連翹耳邊道。
連翹一驚，連忙捂住耳朵，驚恐地看著祺郡——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夠好，不料還是被看出來。
“他們在你的預見中，很快要死麼？”祺郡似乎沒有看到連翹戒備緊張的模樣，繼續道。
連翹隻是沉默，一言不發地看著祺郡。
“你在害怕什麼。”祺郡並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這樣平淡說道：“既然是預見，那就是無論你看到還是看不到，他都會發生。”說完就頭也不會地繼續走了。
對的，我雖然也總是這樣告訴自己，告訴自己這並不是我的錯。
但是，這隻有我能看到，而我不能阻止，這才是最讓人無力絕望的事情。
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能夠像你這樣對別人說出這番話來。
但因為隻有我能看到悲慘的未來，所以我才如此悲觀。
因為說了，也於事無補——隻是多一個人為此絕望而已。
將這些事情全部隱瞞下來，讓即將麵臨可悲命運的人能夠沒有太大不安的活到最後一天。
——我隻能做到這一點了。
連翹垂下頭，默默跟上了祺郡的腳步。
中午，回到小樓時，其他人都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了。
看到祺郡回來了，祺靜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回來了？趕緊收拾東西，吃過午餐我們就回去了，明天還得上課呢。”
陳秋自然是有人代勞——他那幾個模樣俊美卻舉止怪異的異族追隨者甚至為了給尊敬的主上收拾行李差點沒打起來。
祺祥在一邊對著手提電腦在嘀咕，好似在研究什麼重大科學發現。
祺靜在收拾他跟祺祥倆個人的東西。
白薔不知是收拾好了，還是壓根沒興趣收，懶洋洋地靠在窗子邊，瞅著外麵的天發呆，手指有下沒下地輕輕叩擊著窗台。
連翹注意到她手上的白色繃帶現在還沒回來。
白薔注意到他的視線，沒什麼興趣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發呆。
聽了祺祥的話，祺郡也很識趣地去收拾自己那少的可憐的東西。
連翹本也想去的，但想了下，在收拾東西前，忍不住問了句：“……任務，完成了？”
“當然。”回答的是看起來冷酷帥氣實際意外溫和“賢惠”的祺靜，“剛才阿祥已經將調查書傳上去了，估計下午三點多，解決這件事的後續隊伍就會來了。”
……其實你們什麼都沒幹吧！
連翹有點黑線——就他自己而言，他真的隻是跟著祺郡每天在外麵轉悠，除了昨天晚上看到那個可怕惡心的東西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有建設性的發現了。
仿佛看出連翹的心思，祺靜瞥了他一眼，道：“這種強度的任務，我們之間任何人都可以憑一己之力完成。”
……那你們還一群人聚集完成這個輕鬆的任務幹嘛。
“但人多的話，安全係數較高。”祺靜又道。說完這句話，他也就再也沒出聲，埋頭繼續整理東西了。
連翹愣了一愣，然後也跟著去收拾東西了。
他想他明白了祺靜的言下之意。
對於他們來說，這任務可以輕輕鬆鬆的搞定，自然談不上什麼安全不安全的問題。
所以，是我，因為我？
雖然我已經這樣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努力配合他們的行動，想不要拖累他們，實際上，他們還是將我看做累贅，對吧。
我該說點什麼比較好？
不，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吧。
連翹像是自嘲一般地笑了笑，繼續收拾手上的東西。
因為我不是早就告訴自己他們跟我是不一樣的了麼？
難道因為稍有接觸，就忘記了一開始的意願？
雖然他們的生活那樣的精彩多姿而且充滿各種各樣絢麗奇幻的場景，以及他們之間互相扶持的依靠。
但那並不是我有能力擁有的。
這樣一想，連翹覺得心中某種蠢蠢欲動的情感，又被安穩地壓落下來，重新回到本該待著的地方。
一個人若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幾分重，想要獲得一些自己都無法掌控守衛的東西，隻會使原本手中擁有的也一並被奪走。
這是殘酷的往日教會他的。
白薔從窗台那邊搖搖晃晃地轉了下來，似乎終於打算去收拾東西了。
走過連翹身邊時，輕聲呢喃了一句：“……小靜才是最強悍的吧，一擊必殺啊。”
連翹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沒有絲毫表情地繼續。
倒是祺祥，似乎終於忙完了，也聽到那邊連翹跟祺靜的對話，在一邊猶豫半晌，走了過來，口氣中帶著些許討好的熱絡。“那個，連翹啊……”
連翹抬起頭，打斷祺祥的猶豫，微笑：“我知道，我會增強自己實力的。”
祺祥一愣，沒說話。
連翹一直都不是什麼爽朗的人，露出這樣爽朗的笑容才叫虛假，所以他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連翹完全是瞎說的。
更何況，連翹雖然是在笑，但是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完全不像有在笑的樣子。
但祺祥雖然知道連翹隻是做給自己看的，卻又不曉得要說點什麼，隻得怏怏地走了過去，賞了祺靜一記白眼，然後繼續瀏覽網頁。
陳秋去檢查了一下祺郡收拾的東西，然後走到連翹身邊，也沒管連翹根本沒看自己，朝他笑了笑：“今天回去一時間也沒辦法回學院，大家都會去我住的街道那邊休息，明天一起去學院，連翹也一起吧。”
“恩。”連翹自覺自己也沒有什麼選擇權，所以很自覺地表示了讚同。
“好的。”陳秋微笑，“我會請印渚也安排你的住所。”
這話說完，他也沒有再說別的，隻是走回去幫祺郡收拾東西，一邊跟祺祥他們說話：“說起來，很久沒有看到小熏熏了吧，你們。”
“難得見麵，幹脆舉辦個什麼茶會之類的吧。”白薔提議。
“茶會。”祺郡也點頭。
“哪裏用得著辦什麼茶會。”陳秋微笑，“現在那個茶會不是一直都開著麼？”
現在書店就變成了一個人類跟異族們聚會的永不散場的茶會了，一直都有人會盤踞在那裏，喝茶吃點心交流經驗交換訊息，算是公認最安全舒適的休息場所了。
幾個人先是一愣，然後都有默契地笑了起來。
“說的是，我給小千發個短信先，約她去那等我。”白薔此刻才總算有了一個女孩兒約見自己好友的開心活躍，“我們萌萌同盟似乎很久沒有舉辦活動了耶，今次要商定一下！”
“說起來……”祺祥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轉身看向陳秋，“你們那裏的那個小夏對吧？”
“啊？”陳秋莫名其妙地看著祺祥。
“那混蛋你知道麼，他每次都給我在固定地點搞偷襲耶！”祺祥怒道，“害我每次經過山穀時，我都很緊張。”得，這個應該是說的網遊了吧。
“哈……”基本很少碰遊戲的好孩子陳秋聽得霧煞煞。
“好卑鄙！”祺祥抓狂嚷嚷，“我問他為什麼每次都在固定地點偷襲，你知道他說什麼麼？”
陳秋茫然搖頭。
“他說他方向感不好！”祺祥愈發暴躁，“你說，這個借口多離譜啊啊啊，有這樣的人麼！”
陳秋頓時就悟了。
……呃，如果你說的小夏是我們那裏的那個小夏，如果該小夏的方向感真的很差的話……
好吧，真的有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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