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觴歌

正文  第一章 天荒地老

章節字數：2131  更新時間：10-05-21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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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一直都守在那座充斥著百花香味的古宅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花謝了，還會開，但時間長了，他卻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守在這裏。模糊中記得那個笑如春花的男人總是很莫測高深的在耳邊說著靡靡細語，他說過的，愛他，但也說過愛情對一個妖狐來說是一座墳墓。

    陌上是一隻妖，一隻在冰山雪峰裏修煉千年的妖，那裏有他的兄弟姐妹有一起修煉的妖精們。當他還小的時候，看到很多妖精成仙了，但同時也看到很多妖淪為魔道最終灰飛煙滅或轉世為人。那隻漂亮得不像不像妖也不像人的雪貂從人間回來後便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成天坐在山頂的那塊大石頭上發呆。偶爾，陌上會聽到其他的夥伴說那個人一個人便會偷偷的哭，偶爾也會聽說他和狼王住在一起了。在聽多了之後，陌上開始觀察他，開始看著他漂亮的臉龐心微微跳著。就這樣一個悄悄的哭，一個偷偷的看。雪頂的雪開始融化時的某一天，陌上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有人說狼王忍受不了他心有別人一氣之下將他殺了，也有人說他離開這裏到人間去了，但也有人說他死了，死在那深深的淵崖裏，魂飛魄散。

    那是一個讓人想哭的男人，但是他卻是陌上唯一感到心疼的男人。

    時間飛逝，那個時候幼稚的小狐狸也修成人。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他遇見了上山摘采雪蓮的他。於是他的世界隨著這個男人更改了，而且改的無怨無悔。

    男人叫箢遼。

    一個為了深愛的人不惜生死來上山采藥的人。但最終，那朵千年難開一次的雪蓮也沒有救回他深愛的人，陌上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如果一個人完全沒有求生的意誌了那麼再好的藥石也救不回他的生命。因為他已經一心求死了。

    陌上見過那個躺在床上的人，在他化為人形以醫師的身份進入古宅的時候，那個人透明得像章白紙，很漂亮，但也很單薄。

    箢遼一直守在他身邊，就那樣看著他的生命慢慢流逝了，然後一地眼淚也沒有。

    其實陌上一直沒有告訴過箢遼，那個透明般的男孩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他說，他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他哥哥，但為了見到他深愛的人，他隻好對不起他哥哥了。

    他是箢遼的弟弟，名字叫箢虞。

    對於他的事情，我並不了解，但對於我，他卻說了一句話。如果哥哥喜歡的人是你就好了。

    嗬嗬。陌上直想笑，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一切都會變得更好，他也不用天天看著那道孤單的身影，默然的覺得心便如撕裂般的疼痛了。

    轉眼間，人間的時間往往在不經意間流逝了。對於千年不老的狐妖來說，這隻是一個短暫的瞬間。

    身邊的人都在默默的老去的時候，隻有陌上還是維持著一層不變的樣子，年輕而且俊朗如初。在最初，箢遼隻是笑著說他是不顯老的體製。

    陌上說他是一隻修煉千年的狐。

    箢遼笑了，在箢虞死後第一次笑得那麼開心，爽朗得像個小孩子。他不信。

    可是在時間的推移中，他信了，他在慢慢變老，但陌上還是那麼年輕，那麼清秀，還是那個身高，像個弱不禁風的少年。

    箢遼覺得詫異的時候，在那個飄滿雪花的當天問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來到這裏。

    為了什麼來到這裏，陌上曾經也問過自己無數次。可是他清晰的記得那個黃昏，那個獨自走在積雪裏的人，那道修長的身影印著深深的孤獨與悲哀。

    而他更記得，他為了一直看著那個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甚至為了他而合其他妖精大打出手。他隻想看著他，想看到他的笑容。

    而如今他身處這裏，還是隻為了他。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信不信！陌上這樣說著，箢遼真真的笑了，然後低頭看著他的雙眼。一切就發生了。

    吻過，愛過，除了每天每天的纏綿，便是看著時間在身邊的事物上留下痕跡。花開了花又謝了，雪飛了，有融化成涓涓細流了。

    房簷上的石縫長起了小草，石潭旁的大青石也是苔痕累累。

    最終，陌上成了一個人，看著最愛的人一點一點的變老，最後消失不見了。

    他記得箢遼變老了是總會迷迷糊糊的睡著，然後醒來時茫然的看著他，朝他微微的笑。在最後的那天，同樣是雪天，箢遼依靠在他懷裏很精神的說想去看雪花。在茫茫的大地上，除了一層白便什麼都沒有。

    箢遼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裏，笑容一如當初見到的一半明朗與靚麗。而正是因為這種笑容，陌上放棄了引以為傲的東西。那千百你的修煉在這個男人麵前變得不值一錢。

    男人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撫摸著他光滑的臉龐，輕聲道：“你知道嗎，我曾經一直反對箢虞喜歡那個那個男人，因為這對箢虞而言是個禍害。他是我的寶貝是我用盡一切也想去守護的人，但是他的心裏始終沒有我。直到我遇見了你，你對我的特別的。”

    箢遼說他是特別的，陌上第一次感動的想哭，但落到眼角卻什麼都沒有。

    “因為你我留了下來，但是很抱歉，我要走了……”箢遼是這樣說著，始終是些甜言蜜語。但陌上何嚐又不知道這些話是那麼的虛假，但然而正是因為這些似真似假的話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沉淪了。

    “我愛你！”

    “我知道！”陌上最終笑了，抱著冰涼的屍體，微微笑著，在最終，他贏得了箢遼的心，但是他卻輸給了時間。

    一隻妖的壽命有多長，陌上不知道。但是看過時間百態，看著身邊的一如既往的生死更替。久而久之，這座古宅成了古老的標誌，人們隻知道那裏麵住著一個年輕而漂亮的少年，但是這句話傳了一代又一代。陌上不會老去，時間對於一個妖怪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總是反複的尋找著那個男人，但一次又一次，總是失望而歸。

    時間對於他成了殘忍的回憶，而有時候他根本就想不起那個男人的樣子了。隻記得那片茫茫的雪，那道在白雪中顯得孤單的身影。

    原來天荒地老的愛情，在歲月麵前終歸不堪一擊，箢遼，你再不出現，我會真的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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