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27 更新時間:23-06-02 21:38
白無常逃也似的離開,林明雅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哈哈大笑,眸中滿滿都是愛意。
不著急,它們的生命很久很久,她有很長很長的時間,終有一天,她會讓他認識到自己的真心。
至少,她能感覺到,他是不討厭自己的,才敢這樣粘著他。
直到白無常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林明雅才飛身趕往黃泉。
林府滅門之仇,生前不得報,死後終於有機會了,她不會放過魏氏那些人的。
林明雅趕到的時候,冥夕禾正躲在一片花海之下,眨著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前方。
嘴裏嘀咕著:“打啊打啊,使勁兒打。”
林明雅拍拍了她一下,還把冥夕禾嚇了一跳。
回頭看見是林明雅,幽怨的瞪了她一眼:“小嬸嬸,你嚇死我了。”
林明雅蹲下:“你也怕嚇,想看光明正大的看不就好了。”
“你懂什麼,偷偷摸摸的才刺激。”
林明雅不反駁,陪同冥夕禾一起靜靜觀望起來。
他們前方五米處,就是蘇寧瑤與魏家一眾人。
看樣子,魏國民跟魏文堂生前不死不休,死後倒是兄弟同心。
身後還跟著魏凱等魏家一眾子孫。
魏凱斷了雙腿,走不了路,隻能一點點蠕動。
魏國民凶神惡煞,鬼氣爆漲,“蘇寧瑤,沒想到你也會死得這麼快,當真是報應不爽啊!”
蘇寧瑤無所謂的聳聳肩:“丞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哼。”魏國民冷哼一聲,麵部七竅流血,身上血跡斑斑,氣得魂體都跟著顫抖:“你還好意思問,這些年我魏家對你不薄啊,你居然幫著白清揚,把我魏家害得家破人亡。”
蘇寧瑤掩嘴輕笑:“原來你都知道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夫在孽鏡台看得清清楚楚。”
林明雅低聲問:“孽鏡台是什麼東西?”
“哦,與望鄉台一般的功效,不同的是望鄉台看活著的親人,孽鏡台看隻有作惡多端,大奸大惡之人死後才能去,用來審判生前所犯下的罪孽。”
“像魏國民這種人,罪孽深重,奈何橋承受不住他身上的怨氣,會塌,過不去奈何橋,投不了胎,也不能放他離開地府去禍害人間,就流放在黃泉。”
“待到怨氣消散,才能過奈何橋,去判官殿,接受審判,就這種的,起碼下十五層地獄,贖罪幾百年,投胎畜生道,才能複審,看有沒有一個做人。”
“這麼狠?”林明雅吃驚:“幸好我沒作惡。”
“何止是沒作惡,你雖生在官家,生性善良,幫助過不少人,不然你以為,你真能接近我白無常叔叔?”
林明雅撓撓腦門:“為什麼不能接近?”
“白無常叔叔是神袛,能近他身之人,皆是有緣之人,需大福報。”
“好吧!可我覺得我沒做什麼。”
冥夕禾不想跟林明雅爭論這個問題,一個人的福報不隻是這一生,也可以累計的。
像寧瑤就是十世為醫,換來今生大富大貴,母儀天下。
話說現在黃泉這麼亂,她是不是可以趁亂跑出去呢?
冥夕禾摸著下巴思考,這麼久不見,不知道大白叔叔小白叔叔有沒有想她呢?
趁著這會兒爹爹不在,確實是個逃跑的機會啊!
冥夕禾正思索著逃跑呢,蘇寧瑤跟魏國民劍拔弩張。
她一來就把冥王都給得罪了,現在不是依舊好好的,一個死了的佞臣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你知道又如何,反正你都死了,沒錯,就是我幹的。”
可惜給別人做了嫁衣。
“好,好好。”魏國民一連說了三個好:“承認的倒是爽快,你以為死了就完事了嗎?敢背叛本官,本官要你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魏國民雖然年邁,武功卻比許多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寧瑤也不是吃素的,她素來是個狠角色。
魏文堂隻是個國丈,沒什麼武功,魏凱又雙腿被砍,連站都站不穩,其餘魏氏鬼魂沒那麼大的怨氣,根本不想幫忙。
魏國民獨自一鬼應付起蘇寧瑤,竟覺得無比吃力。
反倒是蘇寧瑤,因為會道法,又還是生魂,變得格外強大,把魏國民打得節節敗退。
魏國民也不甘心,吩咐族鬼:“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就是她,害我們身首異處,一起上,把這賤女人給我撕碎。”
一場混戰在黃泉上演,飛沙走石,打得天昏地暗。
冥夕禾瞅準機會,“小嬸嬸,我去上廁所啊!”
說完就不見了人影!
林明雅納悶,地府有茅廁嗎?
鬼也要吃喝拉撒嗎?
不對啊!
林明雅意識到不妙,趕緊跑去找白無常。
白無常剛得了一會清淨,又見到林明雅了。
不禁一陣頭疼,“這地府還真是小,一天能遇見你幾十回。”
林明雅無心跟他鬥嘴:“不是啊,七哥,我是來特意來找你的,小公主跑了。”
“什麼?”
怎麼這麼不省心。才回來多久啊,又跑。
白無常正要去抓,陰差卻在這時候過來了,“七爺,冥王急召,有急事相商。”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難不成這麼快就知道寶寶跑了?
那不趕緊去抓,來找他幹嘛?
“不知道,冥王召了九殿閻羅和你們八位陰帥,連日夜遊神也派人過去接了,估計正在回來的路上。”
白無常愣住,這麼大陣仗,絕不是為了抓寶寶。
難不成是……
“明雅,你先回無常府等我,不要亂跑,寶寶的事暫時不要管了。”
林明雅直覺有事情,很嚴重的事情,她沒有撒嬌,而是用祈求的語氣說:“我等你回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說過此生非你不嫁,你去哪我都要跟著,你甩不掉我的。”
白無常聽著她深情的告白,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個難得一見的笑容,輕輕抱了抱她:“傻丫頭,那我等你感動我。”
白無常一走,林明雅便蹲在地上,抱著頭大聲哭了起來。
雖然沒有眼淚,她還是很傷心很傷心。
她不是傻,也很敏感的。
即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白無常隻有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才會對她這麼溫柔。
上次她被夜遊神所傷,快要灰飛煙滅的時候是這樣,在煉獄被鞭打是這樣。
這次還是這樣。
並且同時集結了地府所有神袛,一定是有非常重大的事情發生。
可她又不能任性的跟著去,她的實力隻會拖累了白無常。
白無常聽見了她的哭泣,心裏像是被狠狠的撞擊那樣疼。
誰說神袛無情,沒有七情六欲的,那是怪物。
他隻是……
給不了她未來。
白無常到的時候,連正在人間執行任務的黑無常毒回來了。
“七哥,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大陣仗?”
白無常神色凝重:“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回來了。”
隻有那個人,才會讓無所不能的冥王這樣忌憚。
“誰……誰啊,說話說清……”黑無常話說一半,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是吧?七哥,你是說……”
白無常點點頭,冥王也在此刻穿著黑色鑲金的渡邊蟒袍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
而此刻的冥夕禾,還剛跨越地府大門。
回頭望著身後一望無際的八百裏黃沙,傻乎乎的偷著樂。
爹爹居然沒派人抓她,肯定是忙著處理蘇寧瑤於魏家的戰鬥了。
冥夕禾一巔一巔的,高興跳著走了。
人間正值午時,於魏家勾結的一眾亂臣賊子已處斬。
皇太後在去往大理寺的途中,被白清揚生擒。
魏家一眾人被發配邊疆奴役,魏璿充做軍妓,從此魏氏一族,隻剩一個白鷺。
白鷺自從上次被關皇陵,就瘋瘋癲癲的。
後來雖然有所好轉,一聽說冥夕禾的名字,就會發病。
日子長了,她連寢宮都不出一步。
時間久了,白清揚反倒把她給忘了。
今日陪寧瑤在禦花園散心,白鷺突然衝了出來,撲倒在白清揚腳下,哭得泣不成聲:“父皇,您饒了母後吧,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這樣對母後啊!”
“母後縱然千錯萬錯,也曾是我南夏皇後,您的發妻,父皇將母後充軍,丟的也是您自己的臉啊。”
白清揚低頭望著淚水糊了滿臉的白鷺,說實話,他對白鷺並沒有怨恨,也沒有父愛。
她隻是個孩子,不該牽扯到大人的權謀爭鬥中。
可要留下白鷺在宮裏整日在他眼前晃,時刻提醒著母親的慘死,他也做不到。
“白鷺。”白清揚神色凝重的喊出白鷺的全名:“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朕也該告訴你了。”
白鷺抬眸,淚眼婆娑的望著白清揚。
內心惶恐不安,她仿佛猜到了什麼。
白清揚接下來的話,抹殺了白鷺最後的一點希望。
白清揚鄭重其事的告訴她:“其實你不姓白,也不是朕的女兒,朕從未碰過你的母後,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孩子。”
“你姓秦,你父親是刑部侍郎的公子秦永霖,朕不殺你,你出宮找你生父去吧,以後,你同朕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白鷺失神的癱軟在地,兩眼無神。
她知道,這是真的。
她也知道,自己母後的為人。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父皇的孩子。
所以在魏家當權的時候,她經常對白清揚大呼小叫,打心眼裏的看不起他。
她隻是心存一絲僥幸,以為白清揚不知道。
終是報應不爽啊,她的好日子,到頭了。
“父皇。”白鷺還想哀求:“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秦家勾結魏家,以意圖謀反之罪,已滿門抄斬。
唯獨留下了秦永霖,被撤去官職,貶為庶民,沒收一切財產,趕出京城。
他的日子,怕是隻能以乞討度日了!
她生來就是公主,嬌生慣養,過慣了奢華揮霍的日子,要她跟著生父乞討,吃了上頓沒下頓,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白清揚閉了閉眼,腦海裏閃過母親溫柔的笑臉,魏璿所述說的那些遭遇,就像發生在他眼前一樣,一遍又一遍的捶打著他的心。
“來人,送秦鷺出宮,無朕召令,永世不得入京。”
白清揚狠心離去,一眼都不曾回頭。
寧瑤緊跟在他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並不同情白鷺,隻是覺得有些可憐。
白鷺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魏璿嬌縱出來的。
殺子如慣子。做不好孩子的榜樣,終有一天,現實會代替父母去教,隻是到那個時候,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白清揚走出很遠,直到再也聽不見白鷺的喊叫,才放慢腳步。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眸中帶著淡淡的悲傷。詢問寧瑤:“你會不會覺得朕太狠心了?”
“不會。”寧瑤如實說:“隻是,她怕是會恨上你了,這女孩雖小,頗有心機,等她長大了,隻怕是個麻煩。”
“聽天由命吧!稚子無辜,要朕殺了她,朕也做不到。”
寧瑤不再說什麼,陪白清揚一起回玉清宮。
站在自己居住的院子,白清揚疑惑的看了眼寧瑤。
他記得早上出門上早朝的時候,連門都沒關。
主要是他這宮裏,也實在沒什麼見不得人,或者值錢的東西。
但是這會兒,不僅大門緊閉,連窗戶都拉上了,遮擋得嚴嚴實實。
連值守的侍衛宮女,都不見了蹤影。
白清揚懷著疑惑的心推開大門,沒鎖。
青天白日,屋子裏的光線都被格擋在外,顯得屋子裏很是昏暗,帶上幾分壓抑。
白清揚靜下心來,再看這被封得嚴嚴實實,不讓一縷陽光進屋的景象,一股熟悉的感覺湧入心間。
白清揚麵色一喜,大步跑進臥室。
珍貴的屏風被他撞倒,也沒有多看一眼。
當看到被窩裏鼓鼓囊囊的東西後,眼中一陣酸澀……
是她吧!
分別月餘。
她回來了嗎?
“夕禾。”白清揚輕輕喊了一聲。
床上的人沒反應,連被子都不曾動過一下。
白清揚走近,坐在床榻邊,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想看看裏麵躺著的是不是他撿來的那個小姑娘。
當被子掀開,白清揚臉都綠了。
誰特麼這麼無聊,放個枕頭在被子裏捉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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