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埋血蠱

章節字數:6741  更新時間:23-05-29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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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尋跡消失在兵武門正門口的時候太陽正在落山,四周卻連聲鳥叫都沒有。

    霍家子弟發現花尋跡人影消失的那一瞬間,連尖叫都不敢發出,捂住嘴顫抖的往內堂跑。

    “不、不好了!花家背棄我們了!”

    霍家老資格的長輩一片嘩然。

    正堂門被輕輕的推開,但是在這樣的寂靜中依舊扯動著所有人的心。

    霍顏臉上似乎帶著淚痕,她懷裏抱著滅天弓,所有人都看著她,她衝著所有的長輩屈膝跪下來,雙手呈上滅天弓。

    “是霍顏沒用……今晚……霍家是無法避免的了……”她的聲音沙啞,似是哭了很久,白紗沒有擋住的眼睛也通紅。

    “罷了……這是霍家的命啊……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霍家上下,哪怕隻剩最後一個人,也要守住這霍家的門啊!”

    霍家長老看了霍顏一眼,歎道。

    “如今霍家上下也沒有誰能挑起這個大梁,在霍家主醒來以前,霍家上下就由你暫代家主一位吧……”

    霍顏咬咬下嘴唇,垂眸恭敬的帶著哭腔應道,“是。”

    話音未落,幾枚毒針從窗外射進直逼霍顏背後,有丫鬟驚呼,隻見一個穿著僧衣的光頭和尚從房梁上落下,雙手一夾,便捏著了這幾枚淬著劇毒的針。

    暗殺者見一擊未得手,立刻破窗而入,長劍一指越過賊和尚眼看就要刺進霍顏胸口,又是一聲破空,沈恩則一刀彈開這長劍,回砍回去。

    驚魂未定的霍家長老看清了暗殺者的臉,驚呼道,“霍輝少主!”說著一口氣沒上來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看我作什麼,趕緊追啊!”

    又是一聲清清脆脆的嗓音,賊和尚聽罷隻好往沈恩則屁股上一踢,沈恩則罵罵咧咧的跟著賊和尚追了出去,還念念不忘的看了霍顏幾眼,見她沒事才放下心來。

    霍顏自然也看見了沈恩則,驚嚇加震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等霍家長老也稍微緩過神來,那長者便喘著氣,衝房梁上一揖。

    “敢問哪位少俠出手相救?霍家感激不盡。”

    “不敢當,花家七子罷了。”花溪童搖頭晃腦的跳下來還了一揖。

    因為之前花家背棄的問題,霍家聽見是花家七子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花溪童笑笑,“我是我,三哥是三哥,三哥他不幫,不代表我不幫,何況,霍家二小姐現在非常的危險,我不能見死不救。”

    霍家長老一想到自己看到了霍輝的臉便臉色發青,趕忙緩和臉色請花溪童坐下詳談。

    誰知花溪童臉色一變,怒火中燒的冷笑道,“好一個霍家,口口聲聲說不讓女子管事危難時刻卻又把所有的擔子全部放到霍小姐的身上!這霍家,還是讓你們自己的少主禍害幹淨吧!”

    這毫不客氣的說辭仿佛一巴掌打在霍家長老臉上,霍家長老臉色陣青陣白,霍顏臉色也不大好看。

    “霍輝沒有死,他在霍家準備給內部的飯菜中加了軟香散,還想趁機殺害霍顏,”花溪童嚴肅的盯著霍顏,“我認為,霍輝想設計讓霍家的仇敵毀了霍家!”

    霍家長老氣得不輕,“你有什麼證據?”

    “很簡單,”花溪童傲氣道,“送給你們的茶水飯食裏肯定有軟香散,那棺材裏躺著的定然不是霍輝而是霍家主,而且霍家主一定有外傷是被殺死的!”

    花溪童感覺自己的形象瞬間就高大了,不過盡管他很得意,但是還是很為霍顏感到憤怒。

    “今晚會有一場惡戰,我已經吩咐後廚將所有的吃食全部重做,”霍顏眼裏有些花溪童看不懂的東西,“真的很感謝你。”

    “沒什麼,”花溪童搖搖頭,“隻是霍家大不如前,我從進門摸到那假金門環時就已經猜到,卻不想如此不濟,連幾個武功好的人都沒有。再看他們對你的態度,這樣的兵武門毀了也罷。”

    霍顏的眼睛閃爍幾下,“這些都說來話長。”

    花溪童知道其中定有太多不便對外人說的事,也不強求,便繼續問,“剛才在正堂,你應該早就認出那想殺你的人是你的兄長吧,為何一句話也不說?”

    “畢竟是小女的長兄,”霍顏的聲音在顫抖,“長者為尊,加之家兄又是少主,小女不能妄加猜測。”

    花溪童哼了一聲,霍顏便引他進了一間廂房,點燃幾盞油燈。

    “屋舍簡陋,還請見諒。”

    這間廂房收拾的幹淨清爽,隔間用幾扇山水大屏風隔開,臥房前有圓桌,花溪童隨意找了位置坐下。

    霍顏恭敬的斟上一盞茶,恭敬的遞給花溪童。

    “花七郎今日所做,小女感激不盡。”

    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自豪的花溪童明白這是一位大家閨秀所能做到的最大的感激程度,便接過茶來,吹了幾口氣。

    “說起來,沈恩則你認得他麼?”

    “認得,三年前霹靂堂曾來向小女提親,不過被小女拒絕了。”

    花溪童哦道,“為什麼?”

    霍顏臉龐緋紅,卻帶著些許苦笑,猶豫道,“小女早已心有所屬。”

    花溪童一下子就明白霍顏的苦楚,不由得生出幾分同情來,喝口茶清清嗓子。

    “其實我有個疑問,霍輝是怎麼不引人注意的把霍家主的屍首放進安置他的棺槨裏的呢?”

    霍顏搖搖頭。

    “等賊和尚捉到他就能問清楚吧,”花溪童笑著再喝一口茶,“不過我怎麼覺得這個房間這麼像女孩子的閨房呢?”

    霍顏道,“其實我還有一事要說……”

    不知道是不是霍顏不敢,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花溪童沒有聽清,正想讓霍顏聲音再大點,驀地感覺天地都在轉,一下子就趴在圓桌上昏睡過去。

    霍顏的聲音平靜的繼續,“我恨兵武門還有同樣齷齪肮髒的武林。”

    她伸出手來換下花溪童還捏在手裏的茶杯,表情有些動容,良久她歎了口氣。

    “你大概是少數幾個並不肮髒的人吧,可惜卻要毀在我的手裏。”

    霍顏抽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正想往花溪童脖子上一捅,門外有了燭光,一個人的剪影映在軒窗上。

    霍顏緊張的把匕首藏好,警覺的問,“誰?”

    “是我。”

    “劉伯,”霍顏鬆了口氣,稍作整理後走到門口拉開小半扇門,“何事?”

    “是這樣的,”劉伯執著跟白燭,幽幽道,“一切都會在今晚塵埃落定,劉某是來向你辭行的。”

    “原來如此,那請在離開前去賬房處取走準備給先生的情禮吧。”

    劉伯卻擺手,蒙著層白霧的眼睛盯著霍顏,“劉某隻是個知客,自詡無事不知,也對霍小姐想做的事不敢興趣,但是總有一些事情想要問清楚,霍小姐該如何對令弟霍宇解釋霍家上下追殺令兄霍輝一事。”

    “霍宇那麼小何須解釋?”霍顏道,“就算需要解釋,便告訴他是家兄背叛我們便是了。”

    劉伯對著霍顏一拱手,生疏冷漠道,“霍家主喪事的情禮劉某已經收過,就不勞煩小姐了。”

    霍顏一驚,瞪大眼睛,“若不是我請動的你,那麼你是誰請來的?”

    劉伯淡淡拱手道,“小姐糊塗,霍家所出有三,最有資質的是你們眼中毫無所知的令弟,劉某自然是被令弟請來的。”話畢劉伯衝著屋內黑暗中的屏風一揖,“您說是麼,爺。”

    山水大屏風後有人掌燈,在屏風上投出兩個影子,兩人均坐在屏風後。

    霍顏驚慌的扭頭去看,臥房前的圓桌上哪裏還有花溪童的影子。

    人影中並沒有小孩子的影子,霍顏很快鎮定下來,無畏的看向他們,“反正兵武門被毀是無疑的事情,就算瑝月樓插手也沒有辦法改變了。”

    屏風後的男人略略點頭,聲音低沉,像是高山流水般,他淡淡道,“霍家內損嚴重,被仇家滅門是無疑的事。”

    霍顏冷笑道,“霍家難道不該被滅門嗎,兵器製造法傳男不傳女,我爹又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什麼喪盡天良的惡事沒做過,連我娘都被他害死了!”

    不久劉伯道,“令兄確實是被割喉,但是並沒有危及性命,而令尊卻是自刎,劉某並不清楚這之間的聯係。”

    “外人怎麼會知道這其中的聯係,這都是報應!我爹二十多年前做的那些齷齪事情的報應!”霍顏麵若冰霜,“家兄被割喉不過是警告罷了,我爹才是真正被逼著自殺的那個。一想到我身上流著這肮髒的血我就恨不得把霍家的一切全部都毀掉!這就是報應。”

    “子孫相殘,斷子絕孫,確實是最大的報應,”男人淡淡道,“你便接手霍家吧。”

    霍顏狐疑的盯著屏風,不久後便傳來一個稚嫩卻冷靜的聲音應道,“是。”

    “霍宇!”霍顏喊出了聲音主人的名字。

    霍宇沒有回答,平靜的超越了年齡,霍顏此刻才發現原來霍宇站在男人身後,影子被男人遮得嚴實。

    “我知道你請花家的來不過是為了讓所有人相信你沒有奪家主位的意圖罷了,我也差點信了,”霍宇被管家抱著走了出來,他的表情近乎呆滯,“兄長往飯菜中放軟香散不過是為了中和你加在飯菜裏的毒的毒性,刺殺你也是為了阻止你,他才是真的想救兵武門的人。”

    霍顏冷冷道,“他活不過今夜的。”

    “可我會活著,”霍宇道,“我是霍家家主,霍家不會被滅門。”

    “不可能!”霍顏狠狠道,“霍家已經沒有可用的人了!無論如何都會被滅門的!”

    “不會的,”霍宇說,“霍家所有可以用的人都被收到了我的名下,兵器製造的秘方也全部記在我的腦子裏。”

    霍顏咬牙切齒的望向屏風後依舊沒有露麵的男子。

    男人伸出一隻手,抹去霍宇不斷往下流的淚水,溫柔的摸了摸小霍宇的頭。

    “去吧。”

    霍宇嗯了一聲,被管家放到地上,不再看霍顏,整理衣衫後便運起輕功,連霍顏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霍宇的輕功都這麼好了。

    劉伯冷笑道,“可笑的花家小兒,妄加揣測居然騙的霍家上下信了你的話還不知道自己也被算計了進去,花家三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曉得爺在這不會讓他幺弟出事,早早把花家的幹係撇清就跑了。不過花家小兒現在在爺手上,把整個武林都扯進去的算盤還是打消吧。”

    霍顏望著胞弟遠去的背影,冷冷的看向屏風。

    男人悲憫的歎息,“可憐之人。”

    霍顏臉色慘白,她情緒一下就激動起來,“哈!高高在上的仁王怎麼會懂我們這些螻蟻,仁王!你到底懂什麼?什麼天下蒼生,偽善得令人發笑!”

    “我的確不明白,”男人淡淡道,“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自私。”

    霍顏嘴唇翕動,像是被戳中痛處般卑屈身體,同對花溪童的恭敬不同,她是本能的對男人產生自卑感,懦弱卑微的低伏下身子,她一摸臉龐,全是淚水。

    霍顏拔出一直藏在手袖中的匕首,顫抖道。

    “我的確是臨時起意想要把殺害花溪童的罪名嫁禍給其他門派挑起武林事端……”

    男人勸道,“你做不到的,收手吧。”

    霍顏嗤笑一聲,卻沒有起身刺向旁人,反而一刀紮進自己的脖頸,臉蛋因為疼痛而劇烈扭曲,她的脖子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折斷了她的骨頭,動脈血噴的老高,染紅了大片的地麵和畫著山水畫的屏風,她的血中竄中什麼會動的東西,帶著血跡在地上一路飛竄。

    一直潛伏在橫梁上待命的駱洺河飛快的跳下來攔在男人身前,劉伯盯著那血中之物,驚道,“蠱!居然是蟲蠱!”

    蠱,是南疆特有的東西,他們甚至無法辨別到底是什麼蠱。駱洺河用劍狠狠往那蠱蟲身上一斬,死了一隻,但是流淌出來的血液像是活了起來,扭動著,竟然密密麻麻的全是蠱,叫人看得頭皮發麻。

    氣氛一下子凝固住。

    男人輕歎一聲,“你們出去吧。”

    駱洺河和劉伯同時一愣,接著就發現男人旁邊坐著的按理說應該還在昏迷狀態的花溪童,正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上下滴溜溜的打量著男人。

    花溪童噘著嘴,表情看上去有些內疚又有些調皮,雖然很想移開視線,但是他還是強迫自己把視線停留在那張可以讓人做噩夢的臉上。

    “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既然你不會武功,那麼花家家主定是讓你習慣藥性,比常人早醒也是正常。”

    花溪童點頭表示男人所言不差,隨即移開視線,有些結巴的問,“你想引蠱?為什麼?”

    男人平靜的看向花溪童,“為了整個武林的平靜。”

    花溪童皺起眉頭,有些不開心的翻了個白眼,“你說是為了救我不是更好嗎,保不準我還大發慈悲救你一命什麼的。”

    男人淺笑一下便不再說話。

    花溪童盯著男人的臉,還是有些不舒服,表情上很顯然也一時之間無法改變,所以語調怪怪的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男人淺淺點了下頭,花溪童還想再問就被駱洺河擋住了,花溪童一見到駱洺河的下吊眼就來氣,駱洺河見到花溪童也來氣。

    “爺,要不我燒了它們。”駱洺河選擇直接無視花溪童。

    花溪童蹦起來,“不能燒啊,母蠱死了的話我們身上的蠱就立刻成毒了!”

    駱洺河真的是氣得想直接拔劍砍了花溪童。

    男人沒想到花溪童居然知道,“埋血蠱,血濺七尺內的人都會中蠱,但隻要引母蠱入體,其他人便可無恙。”

    劉伯聽得一驚,往男人身前護了護,“入體了會怎樣?”

    男人沒有說話。

    見狀花溪童癟了癟嘴,“往後每逢月圓都要服用其他母蠱,是南疆一種控製人的玩意,把全家抓起來逼人就範的那種。”

    “她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歹毒的蠱!”劉伯又急又惱,“沒有服用其他母蠱會怎樣?”

    “月圓之夜會渾身血液逆流,”花溪童想了會兒補充道,“內力差的人會死。”

    “哪裏找得到什麼母蠱,”駱洺河目眥欲裂,“我內力尚可,我來!”

    花溪童看了一眼男人,“可是他剛才讓你們出去。”

    “你閉嘴!”駱洺河氣得大吼。

    男人點了下頭。

    劉伯猛地跪下,“萬萬不可!我這就喊人來引蠱。”

    花溪童忍不住嗤笑一聲,“換個人死就行是吧。”

    駱洺河暴怒的一把拽起無所謂的花溪童,“信不信我砍了你!”

    “他哪裏說錯了,”男人輕輕道,“誰的命都是命。”

    駱洺河忽的鬆開花溪童,在原地手足無措的站著,死死盯著男人不肯出去,劉伯同樣僵硬的跪在地上,四周忽的就安靜下來,隻剩地上發出的讓人發麻的淅淅索索的聲音。

    “小事,”花溪童理著衣襟打破了平靜,“我有血鐲。”

    此話一出,劉伯嘴巴大張忘了合上,駱洺河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

    血鐲,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解毒聖物,而且蠱毒不侵,因為有花家兒媳的這個代稱,導致大多數人都快遺忘這寶物的原本用途。

    劉伯表情一下子緩和,正想說幾句話就被花溪童不屑的眼神堵得全部咽回嗓子裏。

    花溪童板著一張臉,看著那團正在地上慢慢移動的的血塊,幾乎是閉著眼睛把手伸了過去,不過男人立刻捉住他的手,讓他停下了動作。

    花溪童看看血塊又看看男人,吃了一驚,“你做什麼?”

    “把血鐲給我吧。”

    花溪童心裏咯噔了一下,駱洺河當即反應過來橫到兩人之間,語氣生硬的衝花溪童道,“給我。”

    花溪童冷哼一聲,“憑什麼給你,你是我媳婦嗎?”

    “別胡攪蠻纏,”駱洺河氣得鼻子都歪了,“我用完就還給你。”

    “你戴了就還不了了!”

    “怎麼就還不了了,誰稀罕一個破鐲子?”

    “你這人真討厭!我給誰都不給你!”花溪童反手拉起男人的手,從懷裏掏出血鐲就給他帶了上去,然後扯著男人的手遞到駱洺河麵前,“來來來你看,你來取,你把他的手砍下來還給我!”

    那鐲子貼合上男人的手腕後立刻比戴上去時小了一圈,應該是有什麼機關,剛好卡在手腕最細的地方——還真的就取不下來了。

    駱洺河當即啞了聲,連劉伯都忍不住驚訝得嘖嘖兩聲,花溪童沒好氣的瞪著這兩人。

    男人把手抽回來,語氣不怒自威,“還用我再說一遍麼?”

    劉伯和駱洺河對視一眼,眼中其實還是充滿憂慮,但那血鐲已經在男人的手上,便還是一同退了出去。

    劉伯站在門外衝駱洺河抬起自己斷了手掌的左臂,駱洺河心中五味雜陳,一時沒有理解劉伯的意思。

    “為何不讓我來引蠱?”劉伯自顧自的說道,“我失了左掌,就算戴了血鐲也能取下來。”

    駱洺河渾身一僵,咬得後槽牙咯吱作響,但到底沒有動作,筆直的站在門前候著。

    花溪童看著戴在男人手腕上的鐲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男人突然發問,“你為何要說謊?”

    花溪童被問得一懵,“沒有啊?”

    男人淡淡道,“血鐲能解毒的傳言不過出現短短十餘年,仔細算算正是瑾竹夫人懷你時開始傳的,我料想這血鐲本不是什麼解毒聖物,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花溪童沉默了一會兒道,“這個鐲子除了砸碎就隻有製作者能取下來,你能不能別砸了它,我還想把它送給心上人。”

    男人不置一詞,但是確實沒有要砸了這鐲子的意思,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花溪童。

    花溪童雖然不介意被人看,但是被一個長得有些嚇人的人看心裏還是有些老大不舒服,幸而男人的目光同他給人感覺一樣隻是淡淡的,並不讓人不悅。

    花溪童咳了幾聲,有些尷尬道,“你能不能先把眼睛閉上。”

    男人有些疑惑,但還是把眼睛閉上了。

    花溪童猶豫著要不要閉眼睛,一咬牙便打算親下去。

    男人的手卻突然卡住了花溪童的肩膀,花溪童嚇了一跳睜開眼,就見男人正定定的看著自己,這使得他的臉一陣燒紅,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不好意思過了,所以尷尬的結結巴巴的惡狠狠道,“你幹、幹嘛?”

    男人像是絲毫不在意花溪童剛才的動作,神色如常的輕輕把他推離自己身旁。

    想到將才引蠱時男人拉了他一下,花溪童愣怔道,“你果然在戴血鐲之前就引蠱了。”

    在埋血蠱隨著血液濺出的時候,花溪童在想要不要就這麼放著不管,如果不是這個鼎鼎大名的仁王在其他兩人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們出去吧,花溪童甚至想立刻把蠱母弄死。

    可是這個男人真的壓根沒想過隨便讓個無名小卒來引蠱,並且居然真的把蠱引到了自己身上,這讓花溪童覺得不管怎麼樣,至少這個男人不能死,不然他真的就成千古罪人了。

    “你並不是真的想救我,”男人淡淡看著花溪童,“你認識下蠱的人吧?”

    他的語氣沒有半分的責怪,也沒有半分的威脅,刹那間花溪童壓根說不出話來,他感覺這個人像是把他看透了,讓他無從遁形。

    “可你為何又想救我了?”男人驀的笑了,“你明明很怕疼。”

    花溪童沒由來的心慌,一下子跳出好幾步,混亂之中下意識使出輕功破門而出。

    劉伯和駱洺河守在門外,見花溪童出來居然一下子沒有攔住,偏偏他還中途停下來,轉過身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拍著胸脯。

    “抱歉抱歉,剛才被他的長相嚇到了。”他說的理直氣壯,仿佛就是為了說這句話才停下來一樣,完全沒有看到駱洺河恨不得砍死他的表情,然後像是生了翅膀一樣又猛地躥出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劉伯忍不住想要怒斥幾句,但看到男人緊隨其後從屋裏出來,便忍住到嘴邊的話恭敬的一揖。

    男人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聲音低沉,像是雪山融化的流水,舒緩的,柔和的看著花溪童離去的方向,淡淡道。

    “那霍家二小姐,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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