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  蒲公英

章節字數:5914  更新時間:11-05-25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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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公英

    蒲公英——無法停留的愛

    明媚的陽光在地上灑下金色的輝,初春的風總是那麼的和煦,輕柔的撫摸著萬物。不知何時,光禿的枝條上,冒出了一片片綠芽,空氣中帶著一種青草的芬芳參雜著各種淡淡花香。亦不知是何時,天空中多了些鳥兒,或是結伴、成雙,或是孑然一身。一個孤單的影子掠過,分不清那是是燕,是鶯。一陣風吹過,天空中便彌漫著蒲公英的種子。

    今天亦是子夜大喜的日子。所有親朋似乎都來了,就算人沒來,紅包也來了……潘瑜環顧四周,隻有他沒來。他,是木若,新郎的初中同學。

    厚重的深色窗簾,把陽光與生機擋在了外麵,他討厭它們。衣服到處都是,不知是洗過的,還是沒洗過的。陰暗的角落裏,蜘蛛辛勤地結著網,等待著美食的到來。牆上,水漬混著黴菌,頗有幾分恐怖小說中,古宅的味道。“嘩嘩”的水聲蓋過了其他的聲音。

    木若在放水,似乎是要沐浴。伸手試了試水溫,不燙,剛好。

    木若躺了進去,目光空洞,麵無表情。他伸出白嫩細長的手臂,拿出前兩天才磨過的刀,架在手腕上,一點也沒有猶豫,狠狠地劃了下去,仿佛在割一張紙……他早已感覺不到痛,因為比他手腕更痛的,是他的心。

    他感覺著血液慢慢流失,意識一點一點模糊……思緒卻又回到了那個夏天,不知覺中,嘴角向上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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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夏天,天地如爐,中間煉的是什麼?學生們正在軍訓,一到休息時間,一個個都縮在樹蔭下,不願讓身體的任何一部分暴露在陽光下,哪怕是一寸皮膚,生怕被灼熱的陽光燙到。有幾個熱得不行了,幹脆躺到地上。

    這是一個很美的校園。在這裏,有很多植物,最多的,是蒲公英。盛夏的風總是帶著那麼一股熱浪,帶走了蒲公英那小小的種子,吹得到處都是。風一過,蒲公英便慢悠悠的飄落,如同仙女散花般美麗。隻是在這種惡劣天氣下,還有多少人會去在意呢?

    也就是那個夏天,木若、子夜剛升初中,他們分到了同一個班級——一班。木若學習成績很好,卻是除了學習其他什麼都不知道,不過由於學習好,成了班長。

    子夜語文好,當上了語文課代表。

    不知是什麼時候,子夜似乎對木若產生了興趣。

    子夜開始有意無意的接近木若,或者說是調戲吧。下課時,時常能聽到“李祁李祁~”這樣子的叫聲,帶著幾分熱切。

    漸漸的,木若和子夜熟了,子夜開始做比較出格的事情了。他開始時不時的去調戲木若了。木若開始還是有些不習慣,畢竟,和同性親密接觸還是有些反感的。

    不過,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甚至有時子夜在上課時調戲木若,木若仍舊專心聽講,目光不離開課本,沒什麼反映。

    比如,某節英語課上,子夜把頭靠在木若肩上,帶著幾分曖昧的看著木若,木若沒推開他,也沒看他,隻當空氣。

    不知從何時起,一種不知名的情愫,在慢慢發著芽。

    某天,子夜由於生病沒來學校,木若一個上午都在念叨著子夜,失去了平時的鎮定,精神有些恍惚。

    其實,他們都沒有發現,他們的關係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那一天,子夜“看上了”XMM,便開始冷落木若了

    隻是,子夜沒有察覺木若的變化。木若開始變得暴躁,連木若自己也沒發現。同學問他題目,他看也不看,直接回不知道,依然盯著子夜和XMM。

    可能對XMM隻是玩玩吧,沒過幾天,子夜就不在理睬XMM了。

    或許,這便是拋棄。

    木若的脾氣算是好點了,可能就是從那時,木若已經喜歡上子夜了吧?或許更早。

    木若懷疑自己是GAY,隻是不敢驗證而已。

    至於子夜,他從沒對木若認真過,隻是覺得好玩,僅此而已。

    也許,一開始,就注定了是悲劇。可是,木若已無法自拔的愛上子夜,那時一個年少,一個無知。

    不知過了多久,子夜看上了YMM,開始逐漸疏遠、冷落木若。

    子夜是正常男子,木若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他覺得,他該放手,成全子夜和她,可是,近3年的情不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本來,就要畢業了,也算是緣分盡了,可能,出了校門,不會再相見了……想到這裏,木若眼中閃過一抹哀戚。於是,若是就這樣結束也好……

    那一天,英語課上,老師讓子夜寫句翻譯:“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願意放棄一切”,子夜樂嗬嗬的小跑上去了,因為,他想寫給她。

    木若看在眼裏,一臉淡漠,心卻止不住的疼,盡管,他掩飾的很好。

    可木若畢竟是凡人,掩飾的再好,也是一臉嚴肅。老師讓木若去改一下,木若麵無表情,上去改了改。他不是GAY!木若一遍一遍的這樣告誡自己,可是,越告誡,他也就越難受。

    子夜似乎也發覺木若有些不悅,可是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的子夜眼中隻有YMM,那裏容得下木若?

    那年取消了保送,隻能憑自己的實力去考。木若因為某些原因心神不定的,發揮失常,隻達到甜大餅的分數線。

    子夜成績雖教好,可離高中還有一定距離,他為了她,努力努力再努力,終於是考上了高中。隻是,她在十中,他在甜大餅。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吧,雖然他們都不信命——他們分到了同一個班級,一個在第一排第四座,一個在第二排第四座。

    對於陌生的環境,有個比較熟悉的人,總會比沒有熟人好很多,至少在最初,沒那麼孤獨吧。

    自然的,子夜和木若關係比他們和其他同學的關係要好很多……

    木若騙自己,自己和子夜隻是朋友關係,隻是好朋友,僅此而已。若真是這樣,該有多好?可是,自己對子夜的那種感覺,卻又不像普通的朋友,而似乎是比喜歡更深的東西……

    木若有些迷茫,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性取向有什麼問題。可是,事實擺在他的麵前,他該如何是好?他有些彷徨,或者說是迷茫?他不確定,子夜是否喜歡他,他也不敢去問,怕失望?想到這裏,他幽幽的歎了口氣:“我們終究是有緣無份吧?亦或是僅我單相思而已?”

    不知不覺中,高中生活的第一個秋天來了。枯葉隨風幽幽飄落,百花凋零灑落在地上,化作泥土,孕育著來年的渺小希望,清冷的秋風蕭蕭瑟瑟,一派蕭條。在這短短的幾個星期裏,木若、子夜已經適應了快節奏的高中生活。

    木若病了,已經3天沒有來學校了。子夜有些擔心,木若身體向來很好,怎麼會突然生病?就算生病,按他的性格,也不願落下一節課,怎麼這麼多天了,還不來?也許,該去看看他了。子夜為自己的想法驚了下,同是朋友,其他人生病他卻沒有如此擔心過。子夜略帶自嘲的笑了笑。

    放學後,子夜先打個電話給家裏,說是晚些回家,理由是去看木若。然後,打給木若。嘟……很久沒人接。直到子夜快要掛的時候,電話那一端才傳來木若虛弱的聲音。他得了闌尾炎,在醫院,上午剛做完手術。

    子夜有些不放心,問清了所在地,立刻騎上自行車,衝到醫院。

    木若剛吃完飯,虛弱的他正準備休息——他需要多休息,醫生說的。子夜的身影由遠及近,木若心中有一分說不清的喜悅,嘴角向上彎了彎,目光中,溢滿了喜悅,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要與人分享這種喜悅。難道,子夜心裏有他?

    看到他沒事,隻是有些虛弱,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子夜放心了。不知為何,想到木若這幾天一直在醫院,他感覺到一種莫民難受。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像是胸口被人捅了一刀,是心疼麼?

    兩人寒暄了幾句,一時無話。

    終於,木若請子夜幫他補課,打破了沉默,子夜一口答應下來。

    一周後,木若出院了,回到了久違的課堂。放學後,子夜利用晚自修為他補課。

    子夜克製住動手動腳的欺負他的欲望,不知為何,第一次見到木若就想欺負他,改用語言,拿他開涮。木若也不介意,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或許隻要子夜開心,他也就無所謂了。

    木若終於完全康複了,子夜又開始對他動手動腳了。“木若、木若,我們來玩熱傳遞。”語氣中帶著幾分笑意。說著,伸手將他擁入懷中。諸如此類,還有很多。

    同學們對此見怪不怪,因為,他們已習慣了這種戲碼。

    三九嚴冬,正是冬季最冷的時節。

    下雪了。雪沒有08年的大,卻也是很少見的。銀裝素裹的世界,一派澄明。積雪沒過了腳腕,鬆鬆軟軟的。街上,不知何時冒出了各種各樣的雪人,帶著桶做帽子的、隻有臉的、頭大身體小的……大大小小,煞是可愛。可惜,太陽一出來,雪人便化了。

    雪還在繼續。

    操場上,對著已經沒過半個小腿的積雪,“木若、木若,我們也來堆雪人吧?”子夜熱情的招呼木若。

    “……”

    子夜鏟著雪,不一會兒,地上多出一個小雪堆。雪人的身體已初有雛形。木若找來樹枝,插到雪堆兩側,做它的手臂,接著,團一個小雪球,讓它在地上滾,越滾越大,把樹枝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嵌入其中,做它的眼睛和嘴還有鼻子,稍稍拍了拍,雪球就結實了很多。兩人齊心協力,把它安在雪堆上。

    大功告成!一個大約可以看出是雪人的東西處在他們眼前。子夜拿出手機,找了個同學,幫他和木若站在雪人身邊,拍個合照。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忽然,子夜皎潔一笑,捧起一些雪,稍稍團了團,仍向了木若。木若也不甘示弱,回贈了他一個雪球……雪地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其實,木若覺得,現狀很好,他不貪心,不奢求子夜對他怎樣,隻想就這樣過上一輩子,不過是天不遂人願罷了。

    高二時,轉來一個女生,她有著高挑的身材,清秀的臉龐,雖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清秀可人。子夜對她一見鍾情,無可救藥的愛上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對她,他不是玩玩,而是認真的。可是,ZMM不喜歡子夜,而對木若情有獨鍾。並且時不時的,暗示一下木若,直到,她的心意,人盡皆知。隻是,木若隻在乎子夜,他對ZMM,沒有任何興趣。雖告訴過她,她卻不放棄,她以為,她可以用她的真心打動他。

    因愛生憎,子夜對木若越來越冷漠、疏遠,甚至,惡言相向,子夜看到他,眼中的嫉妒代替了其他一切。木若對此也很無奈,卻無法改變。漸漸的君已陌路。

    高考時,木若填了外地的大學,隻為逃避,或者說,是冷靜一下?子夜留在蘇州,準備考蘇州的學,因為,ZMM就考蘇大。

    暑假,木若如願的接到了外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看著通知書,木若的神色悲傷而非喜悅,他以為,他會感到高興,隻是,他感到的,隻是惆悵與不舍。是對這個城市的不舍?還是對他?子夜和ZMM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很快的,到了木若去報道的日子,他收拾好行李,站在月台上,握著手機,猶豫著,是否要和子夜道別。他終於還是沒能鼓起勇氣打給他。

    “嗚——”火車來了,帶走了木若,卻帶不走木若的心。因為,木若的心早已不屬於他自己。

    在外求學的日子並不好過,但是沒有了子夜的日子更難過。也許是因為不習慣麼?或許是不想習慣吧,木若終究是一個長不大的任性孩子。

    孤單時,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他的嘴角,總會不由自主的向上彎彎,然後是無盡的失落。

    時光如梭,四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隻是,人生能有多少個四年?

    四年之中,木若想了很多,他終於決定向子夜表白——不計後果。

    拿出手機,按下鍵盤,那個號碼多很沒打,他已有些記不清了。片刻之後,是子夜熟悉的聲音:“什麼事?”

    “……我想和你談談,你有空麼?”

    “有什麼事就在電話裏說吧。”

    左手握的緊緊的:“我……我喜歡你。”

    “今天不是愚人節,別開玩笑好麼?況且,這也不好笑。還有,我一直把你當朋友,隻是朋友!”說完便掛了。

    指甲掐入了肉中,一抹殷紅順著皮膚,劃過蒼白的關節滴落在地上

    “……”

    “滴答”是水滴落地的聲音——是血還是淚?

    他終究還是把木若當作了朋友,普通朋友,一直都是普通朋友,至始至終,從未改變。

    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家的,匆匆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是怎麼睡不著。

    也許是太累了吧,他終於沉沉睡去,夢裏,子夜對他微笑,一如從前,親切、溫和。

    回來後的第二天,木若接到一個陌生女子的電話,約他去談些事,關於子夜的。

    陌生女子是子夜的未婚妻,雖然她很喜歡子夜,但子夜對她不冷不熱的,可子夜為何要娶她呢?她家很有錢,子夜的父母開了家公司,去年幾乎倒閉,而在這時,她的父母出手幫了他們一把,而那對夫妻的女兒,愛上子夜,於是,作為報答,子夜願意娶她,即使,他不喜歡她。

    當然,木若並不知道,子夜不喜歡她,因為她告訴木若,子夜很愛她,從沒有愛過木若,隻是玩玩,他不信,她拿出了手機打給子夜,問他對木若是什麼感情,以前為何和他打打鬧鬧==。子夜的回答,如同一把刀子,割在木若的心上。子夜說:隻是覺得好玩,從來沒喜歡過他,隻是玩玩而已……並說了很多嘲諷木若的話。當然,子夜並不知道木若在,若是知道,他是絕計不會說這些話的。

    在談話快結束的時候,她給他一張請帖,後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

    心灰意冷的木若恍恍惚惚的回到家,路上,差點被車撞。若是被撞死了,也罷了。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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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之後,X報上登了這麼一條消息:一名青年衣冠整潔的慘死在家中多日,在手腕上發現了唯一一處傷痕,經警方鑒定,死於失血過多,目前,以排除他殺可能……還附上了一張彩色照片,一名男子,臉色不正常的蒼白,躺在滿是血的浴缸裏。不知是否是眼花,他似乎在笑。

    剛從馬爾代夫度完蜜月的子夜攜著新婚的妻子回到家不就,便得知這駭人的消息。看到這張照片,他笑了,笑得如此難看。

    木若,你怎麼這麼傻?這都不是我的真心話啊!那天,你說喜歡我,你知道我有多高興麼?其實,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隻是那天,她在,你知道的,我家的公司幾乎是靠著她們家來支撐,若是我不答應這婚事,她就以不在幫助我們家公司為理由,要挾我啊!這家公司是我父母多少年來的心血啊,不能毀在我的手裏啊。不過,這幾年業績開始上升,趨勢比以前鼎盛時期還要好,過不了多久,就能拜托她們公司的支撐了,而且可以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們,我娶她,不過是緩兵之計,等到那時,我就會和她離婚,為什麼,你就不能等那麼幾天呢?

    六十年後,一個孤寡的老人孤獨地坐在別墅的陽台上。也許是老了吧,他時不時的會回憶起從前的事。午後的陽光總是那麼溫暖,如同某人的體溫。他睡著了。夢中,是木若的笑顏。他看到,木若站在一片紅色之中,仔細一看,那紅色是一種花,有幾分像菊,卻不是菊,很特別的,它沒有葉子。

    ——木若,你會原諒我麼……

    ——從來沒有怪罪過你,又何來原諒?

    他曾想過自我了結,可是終究還是沒有鼓起那勇氣。

    晚上,保姆發現,他死在家中,走的很平靜,臉上似乎掛著淡淡的微笑,據說,那叫喜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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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在某家醫院的產房裏,一年輕女子順利娩下一對雙胞胎。

    很奇怪的,他們兩個長的都不像父母。經過親子鑒定,卻是他們的孩子無誤。雖奇怪,但夫妻倆還是很高興。他們決定,一個和父姓,姓李,一個和母姓,姓潘,取名李Q、潘Y。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還是那個初中,操場上回蕩著笑聲。

    “李祁李祁,我們堆雪人好不?”一個清脆而稚嫩的聲音

    ……

    五九,是一場的大雪,銀裝素裹的城市,一派澄明。陽光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照在大地上,不像三九那般冰涼,暖暖的,預示著春天的即將到來。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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