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62 更新時間：10-10-05 09:24
我點頭道，語氣不覺帶著幾分惆悵，人去樓空，留下的那個才是痛苦的吧？雖不知采薇仙子平日對折蕊怎樣，但，折蕊對采薇仙子的尊重，卻是從未掩飾的。折蕊沉默了一會兒，明眸朝我腰間的三生石望去，眸色漸暗，忽爾轉明，指著它驚訝道：
“咦，這個三生石和玉元君腰間的那個好像！”
“這和那個本就是一對。”
提起流兮，心又開始痛了，握著三生石的手亦在發抖，想起那日他對我說的遠走高飛，如若之後沒有發生那些事，我和他，隻怕早己……
“哦……那玉元君的那顆三生石，是你送的？”
“恩！”
“哎呀！一直忙著聊天，竟忘了跟你說，玉元君最近消失不見了！”
“什麼？！”
手指一緊，竟生生掐入掌心中，我拉著折蕊的衣衫不斷慌問道：
“他怎麼會不見？！究竟是去哪兒了？！”
“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我是因最近去他家送些采薇仙子的遺物，才發現的，因之前玉元君囑咐過，采薇仙子留下之物全全交由給他。”
“怎麼會……怎麼會……”
我喃喃道，一顆心像被懸在半空，他究竟去哪了？！他答應過我會好好生活！他答應過的！！！
“我先走了，你若是有時間，還是去看看吧。”
“……好。”
待折蕊離去，我心神不寧的朝裏走去，腳步一個踉蹌，跌坐在白玉階上，隱忍的淚終於奪眶而出，流兮！你在那裏！你答應過離憂會好好活著，為何又消失不見？！眼前浮現他那俊雅清朗的麵容，蒼白如玉，憔悴如斯，那深幽暗長的眸中，一片破碎。
“流兮，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我答應你。”
即使悲到極致，他仍努力朝我微笑，仍記得離去時那頎長的白色身影，是如此孤獨，寂寥。我捂住痛得近乎撕裂的胸口，淚流滿麵：
“我還有無是……可是你呢，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流兮，離憂真的好想立刻飛到你身旁，陪著你，看著你，可是……我不能！”
“夫人！夫人！……夫人，你怎麼在這裏？天尊正找你呢？”
小扶聲音慌張道，待看到我臉上的淚時，怔了下，小聲道：
“夫人……你怎麼哭了？”
“無是……回了？”
我壓抑下滿心淒然，伸手擦幹臉上的淚在她的攙扶下站起，決不能讓無是看到我哭，不然，他又會心疼了。小扶邊扶著我朝無歡宮內走去，邊輕聲安慰道：
“小扶雖不知夫人為何哭，但小扶覺得，哭隻會讓自己更傷心，況，況天尊又如此疼愛夫人，所以，夫人……”
“我知道了，小扶，謝謝你，還有，不要告訴天尊我哭過。”
“恩！”
小扶笑應道，然後鬆開扶著我的手，悄然退去。
暮色己深，一彎明月斜掛在深藍的天際，薄霧繚繞，浮雲冉冉，環繞在旁，使得那原本清冷的月光看上去如此朦朧幽美。偶有踏著祥雲的仙子飛過，那絢麗的光輝便在天空劃開一道長長的痕跡，久久不散。花院內，長橋處，玉亭中，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那兒，那襲黑色衣衫迎風飛舞，狂亂如魅。輕風吹過，樹影晃動，他的麵容印著斑駁的月光，看上去更加妖冶媚人。我深吸一口氣，撫下心中紛亂思緒，朝他走去。
“無是。”
“阿離。”
他單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來到我臉頰輕撫著，凝視我的眸幽深如夜，印著柔柔月色。我不禁伸手抓住他的手，詫異道：
“無是，你的眼睛怎麼又……變黑了？”
“嗬，隻要阿離不哭，它便是黑色。”
“為什麼？”
“傻阿離……”
他輕笑出聲，附身在我臉頰印下一吻，那含著無盡寵溺的語氣牽動我心中那道裂開的傷口，鼻尖一酸，淚又快落下來，流兮稍不知身在何處，我卻在這和無是如此恩愛。
“阿離，送給你。”
一聲輕呼打亂我的思緒，隻見無是負在身後的手緩緩抽出，修長如玉的手指上捧著一朵花。這個花和我見過的花都不一樣，它隻有白色的蕊，卻沒花瓣，隻有葉，卻無莖。如蓮蓬般大小。蕊身泛著如玉般無暇的光暈，而葉身則泛著碧翠的綠色光澤，夜色下，綠色的葉竟不斷來回飄動著，我不禁驚訝道：
“無是，這是什麼？”
“流螢草。”
“流螢草？”
我重複道，小心翼翼的接過它，無是的手輕覆在我手背上，和我一起握著它。奇妙的事發生了！隻見那白色的蕊中飛出一隻又一隻流螢，撲動著透明的翅膀在我們眼前不斷飛舞著，翅膀每振一下，就會流泄如銀河般的礫礫光澤。
“好美啊！！！”
“嗬，阿離喜歡嗎？”
“喜歡喜歡！太美了！”
我不斷歡呼道，隻見那些飛舞的流螢在我和無是身旁不斷來回撲翅，繞出道道銀色光圈，轉瞬即逝，夜色下那成群飛舞的流螢，就像是從天而降的星星般，熠熠發光，絢燦迷人。我忍不住張開雙手，跟隨它們不斷旋轉，歡笑出聲：
“哈哈，你們是流螢草嗎？！真漂亮！我以前也是顆草，不過我叫流年草，長的沒有你們特別，也沒你們漂亮！”
無是在一旁看著我，微笑不語，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脈脈柔情。心中所有的陰霾都因這飛舞可愛的小精靈暫時遺忘，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剛做人的時候，對一切是那麼好奇，喜歡，就算看到一朵花也會笑出聲來。
“無是，你看！它們居然在我們頭上繞成了一個圈！！！好神奇啊！”
“嗬，傻阿離……”
“無是，我好開心啊！就像是，下著星星雨一樣美麗！”
“你開心就好。”
我笑著笑著，借著流螢之光看到無是的臉龐上竟有幾道血痕，手指心疼的撫上，慌道：
“無是，你的臉怎麼了，為什麼會受傷？”
“嗬，沒事。”
“還有你的手！怎麼都是血？！”
“阿離別怕，隻是流了點血，沒關係。”
無是柔聲安慰道，伸手將我緊擁在懷中，手指不斷撫弄著我的發絲，任它們纏繞在一起。我乖乖的將臉埋在他懷中不說話，淚卻流了下來，他總是這樣，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和我說，一個人承受，可是，每當我在他身上又發現一道傷口時，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插了一刀般痛！無是見我流淚，便附下身，薄唇在我臉頰親吻流連，聲音沙啞道：
“阿離乖，別哭了。”
“……可是，你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會留血，為什麼，為什麼……”
我小聲抽噎道，手指緊緊揪住他的衣襟不放，無是歎了口氣，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妖冶魔魅的臉龐漸漸湊近，紅唇輕吐熱氣道：
“阿離，別在哭了……”
“不！我要哭！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哭！”
“哎，你真是……”
接下來的話，消失在唇齒相依中，又是一個輾轉纏綿的深吻，剛想逃走，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被他橫抱在懷，無是懲罰性的在我唇上重咬一口，緊接著又伸舌輕舔，啞聲道：
“還哭不哭？”
“我……你……妖無是！你這個壞蛋！”
“嗬嗬。”
他輕笑，薄唇勾起惑人的弧度，望著我的深眸有絲玩味不羈，氣得我不斷睜眼瞪他。
“以後，你若哭，我便吻。”
說完，抱起我朝房內飛去，夜風在耳邊不斷呼嘯，夾雜著一絲陰冷，我緊緊環住他的脖子，癡望著那張妖異的臉龐，心一點點柔下，妖無是，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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