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00 更新時間：10-06-20 17:11
視線掃過倒在門邊的男子，薇子歪著頭表情茫然，停在半空的手終是收了回來。
狸倚著窗將一切盡收眼底，這個男孩隱藏的太深，連他一時都無法真正的看透，這種不確定性在讓他懷疑之前的決定是否正確的同時又令他興|奮不已
那種感覺像是誰的指引，停足於最討厭的城市，獵殺了肮髒之血的人們，卻並未如之前迅速離開。反而懸浮在半空中看起了焰火。說來也奇怪，那麼輕的聲音愣是將他視線牽引了過去。起初隻是好奇，原來這世上果真存在看見魔族原型的人類。可是到了後來，這好奇竟然變成占有，對，他想要這個男孩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
可是現實似乎有點棘手，薇子冷漠的眼神看不出半點生氣，這種瞬間隱藏的能力連他都覺得匪夷所思。
蒼白著一張臉的少年徑直向他走來，風吹起他的劉海，眼裏的默然再一次令人不悅。
“你確定真的要跟我走？”很是多餘的話，乍聽起來像極了賭氣，隻可惜無論是少年還是他本人都未發覺。
“你不是之前已經說過會帶我離開了麼？就算我現在改變心意你也不會就此罷手吧。”彎身坐下定定的看著男子問道。
不會的吧……不會的！就算你不走我也不會放開的。心裏的想法已經再明確不過，可是嘴卻不老實的反問道。“如果我說不是呢？”
“你會殺了我吧？”薇子開口，即使談及生死語氣仍舊滿不在乎。
“不會……”怎麼會呢？狸回他卻不自覺的想要別開視線。
“那麼……就這樣吧。你其實早就確定我一定會跟你走的吧。”還真是多疑……或者說比我更沒有安全感？後麵的話薇子沒有問出口，相較於從男子口中知道，他倒更想自己去尋找一下。
“可是，我就這麼跟你走可以麼？”薇子很巧妙的岔開話題，那個互相猜測的遊戲他不喜歡，也沒什麼興趣繼續下去。
“這……”
狸看了看少年，偏頭瞧了眼窗外，不一會雲應該會散開，月亮也會出來。到那時候就算他想改變主意都不可能了吧。
“你要確定的話，接下來會有個儀式。”隻是那個儀式……“呐，薇子，你有什麼心願麼？”
“心願？”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詞，他是第一次被婦人以外的人問到關於心願的問題。隻是曾經的答案早已忘記，而現在他隻剩茫然。
“對，隻有彼此都有非達成不可的事時你我之間才有可能被聯係在一起。說得通俗一點就像是契約一樣的東西，隻不過在此它不是單單靠誠信就可以的。而是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是死麼？”
“不是，比死更可怕的東西，所以你最好還是想好你究竟有什麼心願，或者目標吧。”狸並沒有告訴他，也不想告訴他那個比生命更昂貴的代價究竟是什麼，或許是心裏僅存的一點不確定，或許是他不想嚇跑這個孩子吧。
心願……薇子低著頭，手指不停地撫摸著掌心裏的徽章。那是一枚滿是劃痕的金色胸章，帶刺的藤蔓纏繞著一朵還未綻開的花朵。如同太陽一樣的形狀小巧卻不失大氣，這是已故的婦人臨終時塞給他的，隻是當時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到還來不及詢問原因的地步，婦人就這樣走了。
“隨便吧，什麼都好，你的心願呢？告訴我那就是我的心願，這樣可以麼？”
薇子冷不丁的回答讓他有些驚訝。我的心願？嗬，也好共同的心願或許會更簡單也說不定
“當然可以……”
“我隻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就行了，怎樣這個心願你可願擁有。”
“意義？”薇子隨著重複，對啊，他連自己存在的意義都還不知道呢。“嗬，好啊，不過我對你一無所知。”
“我？”狸忍不住冷笑。“如你所見非人，魔族的一員，然後在你給我名字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很簡單吧，你隻要知道我是狸就好了。”
沒有記憶麼？薇子看著他神情突然柔和了許多，果真他們是一樣的啊。“差不多，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同樣如你所見，我隻不過是被人丟來丟去的包袱而已。你是魔族？那麼我有個稱號，詛咒之子，凡是與我牽扯上關係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怎樣身為魔物的你怕麼？”
怕？狸在聽完他的話後忍不住大笑出聲。“我倒要看看詛咒究竟有多可怕~好了，達成一致。”
一切與之前不同，這個男人在聽到他的身世之後反而覺得有趣？！嗬也是，果真有趣啊。
屋外的焰火早早便停了，空氣也變得不再渾濁，厚重的雲像是等待了許久一樣慢慢散開。重現的月亮依舊圓潤光亮。
是時候了吧？狸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一個人類訂立什麼契約，更沒想到會拿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來做賭注去相信一個人類。
“起來！”隨著月光重現，屋內的氣氛卻沒得到緩解，反而變得更加壓抑。薇子順從的站到男子對麵，隻是這次那雙低垂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他看到男人將指放在他的額頭。
“吾將聽從您的一切旨意，即使化作利刃或那穿腸的毒藥再也無法回歸本來形態也在所不惜。”
“我願聽從您的安排時刻追隨左右，並將奉獻出包括身體、靈魂在內的一切為您所用。”嘴在張合，聲音自喉中發出，大腦一片空白，一切仿佛出自他人之口。
“吾之祖先啊請您傾聽來自後代的最虔誠的禱告吧”
“以血為誓，締結契約。如有違背自願獻上我們珍貴的一切作為祭品。”
古老的誓言一遍遍的重複著，他們四目相對輕聲低喃……
一時間狂風四起，颶風如絲線纏繞在兩人身邊。薇子被這風吹的睜不開眼睛，隱約感受到臉頰有什麼溫柔的撫過，身體被溫柔的觸•摸著。直到那些細小的絲穿過肉體，橫貫血液直達骨髓。
痛，從未有過的疼痛一點點在身體裏穿梭，逆著血流的方向，蔓延開來。
“嗚……”
“乖，疼麼？”
薇子試著睜開眼，卻怎樣也看不清眼前的人，隻有模糊的影子，若隱若現的輪廓，像是最初看到的一樣，仿佛遠處的光折射到他眼前的海市蜃樓。
“不，不疼……”那是用盡全部力氣努力喊出的話，傳到耳朵時卻像囈語，輕不可聞。薇子緊咬著牙，想要驅趕不停入侵的疼痛。隻是越是努力，越是緊張，意識流失的越快。酸脹的腦袋裏擠滿了一堆堆莫名其妙的畫麵，那些從未見過的臉孔，或扭曲，或掙紮，像是墜入地獄前最後的努力。
“啊~~~~~~”薇子大吼出聲，雙手胡亂的摸索著，宛若溺水時的本能。
“狸……狸……”突然一個畫麵一閃，便暈厥過去。那是一個有著美麗長發的背影，隻是越走越遠。
“薇子，此刻我是否該說謝謝呢？”
話落，肆虐的狂風瞬間消停，淩亂的屋子如同被人洗劫一般，慘不忍睹。天際厚重的雲再次遮擋圓月，整個世界重歸黑暗。靜謐到一切好似不曾發生，隻是無人知道，那是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締約方式，傳說經曆過的人再也不願想起那份撕心的疼痛。如若不是莫大的勇氣，如若不是心意相通，請不要輕易以永世的輪回作為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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