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魂曲

幻界  7

章節字數：2293  更新時間：13-06-26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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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和地麵上除了高度不同以外，看不出有什麼差別，但有一個不小的圓形水池，平

    靜無波，站在一旁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誰也不會注意到，水底其實還有一

    條魚在裏麵。這條魚真是出了奇的安靜，除了暮焰來喂食的時候，一直都是待在水底，

    它幾乎什麼都吃。這倒是讓暮焰大大鬆了口氣。隻是那盆藍蓮實在是太難伺候了。話說

    回來，藍蓮除了那天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開過花了，這讓暮焰很有些不滿意。他懷疑

    是不是廖星看著不順眼，自己偷偷摘掉了。他馬上覺得自己的腦袋出問題了，想想看，

    那樣一個死氣沉沉，臉上看不出喜樂的家夥怎麼會對一盆植物上心？暮焰對自己的判斷

    信心滿滿，因為他很了解廖星。真的……了解嗎？他們每天都見麵，一起散步，一起吃

    飯，說一些有的沒的，雖然不記得說過什麼，但氣氛是融洽的，這一點完全可以肯定。

    隻是，缺點什麼，有哪個地方不對勁。繼續想下去便覺得頭有點疼。也許是不重要的事

    吧。暮焰自我安慰著。突然又想起在地下室上待得太久了，還約了廖星一起去找點花肥

    呢。於是他快步跑上樓梯。

    水池中心泛起了一陣漣漪，水麵上浮現出暮焰的身影，爽朗地笑著，很開心的樣子。影

    子很快被水紋打亂，沉入了水中。一條金色的魚浮出水麵，張開嘴吐出一團紫霧，地下

    室回蕩起歎息一樣的聲音。在它鑽入水中前，借著地下室上麵窗口的光線可以看得到，

    它身上鱗片的紋絡很像是一隻一隻的眼睛。大部分都像被吸走了魂魄沒有一絲神采，有

    一隻仍然明亮著，但也已經漸漸泛蒙茫。不知道誰的眼睛是下一個沉淪的。

    要在這樣一個除了純淨無垢的雪白再也看不到其他顏色的地方別說找一些花肥，就算是

    在這個鬼地方要找一點泥土都是徒然的。好在，藍蓮要的並不是這些。暮焰要做的隻是

    將冰用火焰化掉，將剩下的粉末收集起來就可以了。暮焰拿手的是火係靈力，但這在靈

    力操控者來說，並是一件光彩的事。畢竟在以禦靈師構成的上流社會中，風係和水係靈

    力是最為流行的，幾乎被默認為正統的靈力。雷和電是為數不多的上位者才會的靈術，

    一直被尊為“榮耀之術”。

    很久之前人類曾經因為聖魔的地獄之炎幾乎麵臨滅頂之災，所以火被認為是“罪惡之術

    ”，一般不會輕易使用。如果在禦靈師的家族中出現“炎之子”（天生可以使用火係靈

    力的人），必將被認為是凶象，全給整個家族，甚至人類帶來災難。這樣的小孩一出生

    ，便會麵臨生命的終結。連名字都不會留下，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雖然這種觀

    念很偏執很殘酷也很不通情理，但普羅大眾所認定的事，有時根本就無法從道理上判斷

    。就算是這種偏見常常成為引發種種不幸的根源，但沒有人能反抗得了。可暮焰還是活

    下來了，而且過得也不算差，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這一天，他們走得比平時久了一點，等回過神來時周圍的景象已經十分陌生了。他們找

    不到來時的路。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沒有特別的標誌，糟糕的是，暮焰一點也記不起

    來自己是怎麼到這裏來的了。“完了，迷路了。”暮焰苦笑道。眼看就要天黑了，他可

    不想在這冰天雪地裏過上一夜。

    與暮焰的焦急不同的是，廖星的表情顯得極為淡定。暮焰知道他一貫這樣。可是在這樣

    的時候，自己忙得上竄下跳，他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實在讓人惱火。“你也不想想

    辦法，太陽就要落山了，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裏露宿吧？”暮焰氣呼呼的說道。

    “可以走出去的。”廖星的口氣十分輕鬆。

    “誒？真……真的？”暮焰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也對哦，你一直住在這裏的，當然

    再熟悉不過了。往哪裏走呢？”

    “直走，想著自己要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

    “……”

    他們一直往前走，在太陽最後一絲餘燼都被夜幕收入囊中時，他們真的回到了宮殿。暮

    焰驚奇的發現，他們正站在出發的地點。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不同的方向，再怎麼走也不會和剛出發的方向是一樣的啊？”一

    個更奇異的念頭在他心中產生：是不是無論住哪個方向走，直要一直走下去，就會回到

    剛開始的地方？

    帶著這個念頭，暮焰狂奔進茫茫的夜色中。在他第三次回到出發的地點時，胸口脹痛得

    厲害，不僅僅是太過劇烈的呼吸，還有一齊湧上頭腦中來不及仔細分辨思考的支離破碎

    的畫麵。像溺水一樣讓他幾近窒息。恐懼和絕望在未知的黑暗裏獰笑著，帶著腐蝕的惡

    臭，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暮焰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拚了命，不去看，不去聽，不去

    想，不甘心就那樣被黑暗吞噬掉。

    “名字，記起你的名字，快點，念出它來……”有一個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主傳來，幾

    乎被那些陰森可怕的聲音淹沒掉，但暮焰還是聽到了。

    “我的……名字？真正的名字？”暮焰努力地想這個問題，是啊，他的名字是什麼呢？

    他怎麼會忘記呢？“如果忘記了，就回不去了”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這樣說過。一想起那

    個聲音，心裏某個地方就會牽起隱隱的疼痛。在外流浪時，聽占卜的術士講，前世的因

    造就現世的果，上輩子的罪孽太過深重會在靈魂上留下記號，隨著新生兒的出生，一直

    伴隨他一生。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是在他五歲時，奄奄一息的母親抱著傷痕累累的他

    在熊能的火焰中等待最後的審判。在無望中，他聽到了這個聲音。他說：“活下去，即

    使生命對你來說是隻是一場充滿苦難的浩劫，這是你的宿命。因為靈魂被打上烙印的人

    永遠無法得到幸福，永遠無法獲得安寧……”死裏逃生之後，暮焰徹底成了孤兒，而左

    胸口也留下了一團火焰烙印。

    “我，當然會記得那個名字……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直到……”暮焰的意識漸漸

    模糊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嘴裏發現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他隻覺得很困，他

    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做夢，等夢醒了，陽光還是一樣燦爛，而他還是一樣簡單自己的生活

    著。沒有兒時可怕的回憶，沒有一夜一夜惡夢的摧殘。

    然而，夢醒之後，他看到的，是另一個惡夢。也許，他永遠也不會像他想像的那樣真正

    的醒過來，因為現實本身就是一場擺脫不去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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