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50 更新時間:10-06-05 08:35
有那麼一時刻,韓少容竟看著他呆住了。
有些男人明明言談舉止都很文雅,話語間也盡顯溫柔,可就是讓你覺得他身上有種男人的野性,從小到大身邊隻有梁子揚跟她交往得深,梁子揚斯斯文文的,從不發脾氣,韓少容對他其實是沒什麼性別概念。而眼前,令一向驕傲的她也感到震懾的這種力量,或許就叫,英雄氣概。
法生看她愣在那裏,覺得好笑,俯下身去,嘴角似有笑意。
“怎麼?可以告訴在下姑娘的名字了嗎?”
韓少容回了回神,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姑娘家的名字哪能說告訴你就告訴你啊,我叫韓少容。”
法生看著她笑了起來,一時間燦若星辰,又似春風拂麵,像一束溫暖的陽光。他隻穿了一層灰色袍子,罩了件黑色披風,胸口的衣襟略有鬆散,隱隱露出下麵堅實的胸膛。
她又呆在了那裏,移不開目光,該死,這是今天第二次看著一個人發呆了。
韓少容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男人笑起來真好看。
韓少容的第二個念頭是,他好像有胸毛,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有胸毛的男人原來這麼性感這麼有男人味。
一直都把有胸毛的男人和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猛獸肌肉男聯係在一起的,不過這個男人長得很斯文很標致嘛……
法生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覺得有些好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的第三個念頭是,韓少容你怎麼還不去死!
法生微微一笑,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卻是韓少容不好意思地敗下陣來。
“那個……那個……”不知這是不是韓少容生平第一次臉紅,竟然語塞。從小鄰裏四坊父母親戚包括她自己都把自己當做男孩子看待,她從性格到行為上都像個男孩子,爸媽總是擔心她以後嫁不出去,除了一頭長發幾乎沒什麼女孩子的特點。沒想到她也有今天,總歸不是個真的男孩子。
羽生匆匆忙忙跑進來,蓑衣也顧不得脫下。
“侯爺派人來過了,這邊的事全權交給哥處理,以後哥你就是中直參軍了。”
羽生有些得意的看著他的哥哥:
“哥,以後咱們再不用顧忌蕭正宇那小人了!哼,看他還在咱們麵前耍威風!”
陳法生抬起頭,看著不知何處的遠方,雨色朦朧,他語氣莊重,道:
“蕭大人對我恩重如山,你我自當竭盡全力為了蕭家。羽生,我以後不想再聽到你說這種話,不管你願不願意,今後都要把蕭正宇看做兄弟。”
他語調平和,卻透著威嚴,有著不容人反抗的力量。
陳羽生微微低了頭,有些不甘心卻又畏懼地說了聲:“是,我知道了。”
韓少容看著陳羽生害怕哥哥的樣子,不禁輕輕笑了笑。
“你笑什麼!”陳羽生心裏不怎麼舒服,看到韓少容仿佛看穿輕蔑地笑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羽生怎麼看她那若無其事的臉怎麼生氣。
韓少容心想,你怕你哥不敢頂嘴就來找我茬,這孩子可真不優秀。
“羽生,好了,你帶她下去休息吧,給她找間幹淨的屋子,讓安良把衣服送過去。我有些累了。”
“恩,哥你好生歇息……喂,跟我走吧!”羽生轉過頭,沒好氣地瞥一眼韓少容。
韓少容拍拍身上的泥汙,神色高傲地往外走,轉身還瞥見法生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喂,你叫什麼?”
韓少容不理會身邊這個男子,低著頭跟著他走。
“喂!我在跟你說話!”
韓少容似乎一點沒有聽到一般。
陳羽生停下來:
“還從沒見過哪個女子如你這般無禮!你!你不說,我就不帶你去了!”
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有意在氣他,對他既不屑,又傲慢。
“你,你就在這呆一晚上好了!我看你怎麼睡覺。”
碰巧這時安良取了幹淨衣服回來,看見二人站在廊外,上前道:
“二公子,房間已準備好了,在廊子盡頭的第三間,以前香梅住的那間,正好空出來給這位姑娘,我這就帶你們去……二少爺?你的眼睛怎麼了?”
安良略有擔憂地看著陳羽生衝他擠眉弄眼,還是不明就裏,卻聽到韓少容笑了起來。
陳羽生一聽到她這輕蔑的笑聲真是氣憤卻又無可奈何,沒好氣的說:
“我回房了!”
說完便一個人掉頭走掉了。
韓少容跟著安良穿過後堂,環顧著四周。安良看著她和藹地笑笑:
“姑娘是哪裏人啊?”
“哦,我……從很遠的地方來。”韓少容咂咂嘴,唉,其實呢,按地理劃分來說也不遠,坐火車也就兩三個小時吧。
“噢,羽生少爺心直口快,但其實為人忠厚善良,待人很好,家裏這些下人都很喜歡他,姑娘莫見怪。”
韓少容微微笑笑算是表示讚同,“少爺?”
“是啊,吳興下若裏陳家雖不是什麼達官顯貴,卻也是門丁興旺,算大戶了,我是他們家的老仆了,從我爺爺那輩就已經在陳家了。這些年我照顧二位公子,他們到哪,我呀,就到哪。”
“法生……法生,你家少爺叫陳霸先?”
“是啊,姑娘知道他?也是,沒有幾個人不知道我們少爺的,我們少爺在建康時可是油庫吏呢,不僅給陳家爭臉,好多人都想結交他呢,不止那些市井之徒,還有好些個達官貴人呢。”安良說的甚是自豪。
韓少容心想不就是個看倉庫的麼。
“現在做了新喻侯的傳令使,更是好多人想巴結我們少爺呢。”安良更自豪了,一臉滿足。
韓少容又心想,不就是個秘書麼。剛才他沒在,不然又要說他們少爺現在已經是中直參軍如何如何了。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陳霸先她是很佩服的,從一個小人物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啊,今日有幸竟然能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他,一時有些百感交集,韓少容記憶裏一些文字斷斷續續浮出水麵。
“高祖武皇帝,諱霸先,字興國,小字法生,吳興長城下若裏人,漢太丘長陳實之後也。世居潁川……少倜儻有大誌,不治生產。既長,讀兵書,多武藝,明達果斷,為當時所推服。身長七尺五寸,日角龍顏,垂手過膝……”
是的,我知道他是誰。
韓少容終於可以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了。外麵依舊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她把燈吹滅了,卻睜著眼睛發呆,一時間還平複不了心情,怎麼就到這裏來了呢,想不明白。可是她有些想爸爸媽媽了,也不知道他們沒等到自己會不會很著急,更不知道自己還回不回得去,不知道明天和以後等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她對考古有著偏執的狂熱,讀考古的女孩子很少,幹這行的女人更是少,親眼見到這個不屬於她的時代對她來說是難以言喻的興奮與滿足,可究竟不屬於這個地方,雖貪戀這裏的一切,可還是十分擔心自己還有沒有辦法回去。不管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先把自己想看的看個夠再想那些其他事。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便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韓少容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床梁,看著陌生的幔帳,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怎麼回事。
而且她發現,她被禁足了。活動範圍隻限於那個院子。唉,鬱悶,她多想出去好好看看那些建築那些風土人情,那些……
本來以為到了陳氏的地盤是件不錯的事,畢竟他不是那種大奸大惡殺人如狂的暴君。不過現在清醒些思維不再那麼混亂了才發覺陳霸先其實沒必要收留她,現在又把她軟禁起來,看來陳霸先是有什麼誤會了,顯然覺得她沒那麼簡單。不過給她的待遇還不錯,不知道他這葫蘆裏買的什麼藥。
新喻侯任廣州刺史,作為他秘書陳霸先當然跟著來了,蕭映分給他一處別院,還有好些仆人。不過今天這別院很冷清,因為今天陳霸先帶著一多半的部下去鎮壓民亂去了。
韓少容心想就門外那一把破鎖頭加兩個小家丁,也能困住我?上學的時候因為總遲到,她可沒少爬牆啊。
正想著便四處找東西準備偷偷爬出去。她找到了個籮筐,墊在腳下勉勉強強爬了上去,伏在牆沿上,突然聽到一個男人笑了起來。
“你就這點本事還想出去?”
牆外的一棵樹上坐著一個男人,因為他穿的灰色的衣服躲在樹葉中,韓少容根本就沒注意到這竟還有個大活人,一直把他當樹幹了。
這人身材瘦削,像個排骨一樣,臉還是瓜子臉,眼睛單眼皮,讓韓少容覺得是個陰險狡詐高智商犯罪的人物,不過他一直都笑著,倒是孩子般的純淨。
韓少容被他這冷不防一聲話語嚇得腳一抖,半個身子掉下來,手連忙緊緊抓這牆沿,那半個身子還留在上麵,就那麼姿勢極不雅的掛在牆上。
樹上那人一個飛身衝下來,韓少容手抓不住了,輕聲叫了一聲掉了下來,卻穩穩落在這男人懷裏。
這男人把她放到地上,一臉痞子相的笑,說:
“法生不在,你就想著跑了,哼,幸虧我盯在這,要不把你給摔死了可就看不到好戲了。”
韓少容氣結,明明是他先跑出來嚇人自己才掉下來的。
“說說,你主子是誰?”那男人擺弄著手上的扳指,仔細的看來看去,“怎麼會用你這麼笨的人……”
韓少容更氣結,什麼跟什麼啊這是。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也不知道你是誰,怎麼說也算你救了我一次,這裏向你道謝了,沒別的事我走了。”
韓少容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住,迎上他一張滿是吃驚的臉:
“你說什麼?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你,你,你主子真是瞎了眼了,怎麼找了你這麼個人到法生身邊來。”
韓少容覺得好笑,“奇怪,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還有,我沒什麼主子,我看你們是誤會了,我隻是……呃,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掉到他的馬棚裏去了,反正我沒什麼惡意的,跑到這來我也不想,真是個意外。”
“你總聽過玉麵飛手吧?”
“玉麵……飛……手?是什麼?”韓少容有些好奇了,看來他跟陳霸先的關係很好啊,是他手下?古代人總喜歡起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梁一臉色暗下來,很受打擊,這女人是跟他裝傻呢還是真傻呢?看她的模樣似乎說的都是真話。
梁一剛要說話,就聽院子裏不遠處一陣嘈雜聲,像是有人回來了,仆人慌亂的跑來跑去,似乎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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